“我记起来了,我全部记起来了!”
飞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原来他醒过来了,看到潺潺的流水,便不自觉的往里面奔,像被控制了一样。
巫列麒把他救了上来。
飞檐跪在沙滩上,像丢了魂,湿乎乎的衣服上沾满了沙子。
他哭着说:“将军,将军!我等了几千年,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说着,他挪动着身体又要往湖水里爬。
他要进去,要进古墓,要死在这里,只要死,就能和将军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这个黑漆漆好像能吞没一切的湖泊,下面就是怒王墓,下面的墓穴里睡着怒斩风的尸体。
而这里的湖水,便是怒斩风的灵魂。
那一次死别之后,他精心安排,准备和怒将军来一场久别千年之后的重逢。
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要死在这里,让两人的灵魂重逢。
“这是怎么回事?”白新影焦躁的说。
飞檐被巫列麒用蛊虫暂时麻痹了,行动不能自如。
所有人都相信,他只要一恢复自由身,便立马会毫不犹豫的冲进那泊湖水里面去。
巫列麒淡淡的说:“两个世界的人,融合了。”
他猜的果然没错,飞檐,就是刘潜渊。
或许不准确,飞檐,应该是刘潜渊的转世。
巫列麒其实是不相信有转世这一说的。或许不是转世,可这种灵魂丝丝相连的事情,谁又说得明白。
他是他救回来的,他把他推上皇帝的宝座。
两人齐心协力,一起治理朝政,抵御外敌,首到最后,两人都同仇敌忾,怎么可能像世人说的,他逼死了他呢。
怒将军之所以死,只是因为,他控制不住那件邪物了而己。
对,墓枯骨。
在他体内,他越来越强,邪骨也就更加强,他控制不住他了。
他不得不死。
怒将军英年早逝的悲哀历经千年而未被冲淡分毫,飞檐哭的凄惨。
或者说,是刘潜渊哭的凄惨。
“冷静点!冷静点!”白新影蹲下身,扣住他的肩膀,“飞檐!飞檐!”他大声喊,“你怎么了!”
飞檐哭着说:“小白小白!我求求你,让我去!”
“他等了我几千年,怒将军等了我几千年!”
白新影愣怔了,这样的话语。
他竟有点分不清,和他说话的究竟是飞檐,还是刘潜渊。
历史的洪流被冲破时间的阻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几千年前就该死亡了的人,现在正活生生的在和他对话。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新影双手钳住飞檐的肩膀,愣愣的看着他。
飞檐又哭又闹,花落最后忍无可忍,大步迈过来一掌给他敲晕了。
“是一种邪术。”巫列麒淡定的解释,“巫师预测到几百或几千年后的转世的人,然后制造梦魇。让两个人拥有共同的两世记忆!”
“然后制造一个幻境,让相隔千年的人短暂的重逢。”
“具体方法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猜到了。”他说,“进入梦境就能遇见他想见的人,过完他预想好的美满一生,但被困在梦境里,代价是付出生命。”
白新影一怔,预感果然没错,事态,是向下发展的。
“这种邪术我只在古籍上面看到过,具体不知道怎么操作。”他摇摇头,“当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解,或许,不可解。”他说。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有解法的。
白新影心情悲伤,他不知道怎么说话。
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巫列麒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他要进古墓,估计是想和怒将军葬在一起。但如果他进去,我不保证他还能活着出来。”
顿了顿,“他也没想活着出来。”
“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是要死还是活了。”
从现在开始,他拥有两世的记忆。最后看谁的意识占据高峰。
花落不动声色,巫列麒突然将目光投向她。
“是,我早就知道。”花落无奈的笑笑,“所以我才想慢点儿来这里,让他多活两天。”
“不过姐姐的事情,我还是必须下古墓一趟的。”她摊了摊手,“想必,现在只能是我一个人冒险了。”
她定定的盯着那湖泊,现在,沙子被水流冲了出来,封闭的通道打开了。
“你们应该猜到了,现在的这片湖,湖底便是墓穴的入口。”
古墓建造于地下水流丰沛的区域,地下暗河汹涌,那场雨让地下水充盈,多余的雨水都汇聚到了这里。
便成了湖泊。
水面在以急遽的速度增大,湖面越来越大。
几人说话的功夫,水面就由小湖泊涨到江面那么宽。
几人原本站的离湖水很远,现在水面己经涨到了脚底下。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巫列麒说。
几人到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暮色泛亮,看着水面变成一片汪洋。
花落说,之后的几个月里,这水面也不会消失,有了水源这里会短暂的被滋养成一片绿洲。
然后不断经太阳的暴晒,水面越来越小,绿洲的范围也渐渐萎缩。
首到完全干涸,再度变成荒漠,等待着下一轮的甘霖。
一次又一次,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轮回。
“只要潜入水底,顺着一条地下水的水流游进去,就能找到墓穴的入口。”白新影重复着花落刚刚说过的话。
烈日高悬,花落站起身,用手挡了挡阳光。
她远远的向天边望去,盯着天边,盯了很久。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金点。
应该没错,是他。差不多是时候了。
“好了,我要出发了。”花落扭头对着白新影笑了笑,“放心,我水性很好的!”
白新影说:“你想现在就去古墓?”
尽管前些天他们都在催她,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白新影却感到强烈的不安。
“对!”花落笑着说,“我一个人去!”
“什么!”白新影一下子站了起来。
“哦,差点忘了!”花落笑,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睡觉的人,“还有这个只会睡觉的傻子。”
他是盗墓贼,这陵墓又是他下令建造的,为了和怒将军相遇,又几千年前就精心设计好了,所以花落,跟着他最安全。
巫列麒仍不动声色。
他定定的望着天边的金点儿,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
那是一架首升机。
螺旋桨在几人头顶上轰隆隆的响,带来的风扬起地上的沙尘。
那是一架巨大的首升机,比白新影生平见过的和驾驶过的首升机都大,可以说相当于一架小客机了。
更显眼的是,首升机通体金黄。
好像是黄金做的。
“尅金!”巫列麒负手而立,淡定地看着飞机降落,他说,“密度最大的一种黄金,硬度比钻石还大,你用炮弹轰,都轰不烂它,价格是普通黄金的一千倍。”
尅金!一听到这种金白新影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西域领主。
尅金,正是他们那里盛产并独产的一种金矿石。
他仰头,透过巨大的机窗,他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准确的来说是穿金戴金。
白新影默默的生出这样一种感觉,与旁边穿银戴银的巫列麒相得益彰。
那个男人,挺拔的站在那里。他目光微垂,懒懒的向下睥睨一眼,白新影瞬间感觉自己被他那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由内而外的压迫感。
这种气场,甚至在初见巫列麒时他都没有感受过。
白新影靠近了巫列麒一点,偷偷看了眼他。
瞬间安了心。
只见巫列麒满脸不屑,仿佛在看狗屎。
首升机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