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卧牛岗的夏夜,本该是蛙鸣虫唱、炉火渐息的安宁时分。然而,一股阴冷的暗流却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涌动。袁术僭越称帝的野心如同淮南潮湿闷热的天气,急剧膨胀。盘踞徐州的老迈陶谦和如日方升、扎根琅琊的青囊,成了他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工坊区深处,巨大的水排轮在夜色中缓缓转动,发出低沉规律的轰鸣。匠作营内炉火未熄,映照着匠人们专注的身影。新建的“神臂弩”专用工坊外,两名影卫如同融于墙角的阴影,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指尖捏着一枚几乎无法察觉的、粘在墙角阴影处的奇异草籽——那是张宁特制的警戒标记,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微弱的荧光。
“有‘地鼠’(暗指潜入者)!”影卫的密报如同冰线,瞬间刺入张宁所在的核心暗桩。
张宁深潭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睁开,寒芒一闪即逝。“目标:匠作营核心区、神臂弩工坊、火药试验场(极其隐秘)。‘虎’、‘熊’(指典韦、许褚)戒备!‘工蜂’(指工匠)疏散!‘鸩鸟’(指擅长用毒的影卫)就位!”冰冷而精准的命令,通过影卫独有的方式瞬间传递出去。
几乎在命令发出的同时!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工坊区外围的排水沟渠、堆放杂料的阴影中暴起!他们动作迅捷狠辣,目标明确——扑向炉火最旺的匠作营核心锻造区,以及那守卫森严的神臂弩工坊大门!手中赫然是涂抹了幽蓝光泽的淬毒匕首和引火之物!
“鼠辈敢尔!!”一声炸雷般的咆哮撕裂夜空!典韦如同从沉睡中惊醒的洪荒巨兽,赤膊着虬结如铁的雄壮上身,倒提新铸的加长双铁戟,从匠作营屋顶一跃而下!沉重的身躯砸落地面,震得尘土飞扬!他根本不看对方有多少人,双戟如同两条咆哮的黑龙,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横扫而出!
“噗嗤!咔嚓!”
当先两名刺客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残肢与污血狂喷!
“保护炉子!护住匠人!”许褚的吼声如同闷鼓,他并未像典韦那般狂暴突前,而是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山,横亘在核心锻造炉和惊慌的工匠之前!厚背砍山刀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刀光,将射来的毒镖、投掷的引火物尽数劈飞、格挡!火星西溅,叮当乱响!
刺客显然训练有素,悍不畏死。见强攻受阻,数人竟将目标转向旁边堆积如山的木炭和引火油罐!意图引燃大火,制造混乱!
“找死!”许褚目眦欲裂,合身扑上!砍山刀狂劈,瞬间斩杀两人!然而,一支角度刁钻、无声无息的淬毒弩箭,却从一个极其刁钻的死角,如同毒蛇般射向一个正欲点燃油罐的工匠后心!
“小心!”许褚狂吼,竟来不及挥刀格挡!千钧一发之际,他那如同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侧移,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开了那名工匠!
“噗嗤!”
毒箭深深贯入许褚右肩胛!箭头幽蓝的色泽在火光下触目惊心!
“仲康!!”典韦暴怒如狂,双戟挥舞得更加疯狂,瞬间又将两名刺客剁成肉泥!残余刺客见势不妙,纷纷服毒自尽或试图遁逃,却被闻讯赶来的影卫“鸩鸟”以更诡异的身法和剧毒暗器迅速解决,无一活口!战斗从爆发到结束,不过短短数十息,却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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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许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不正常的青灰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右臂己完全无法抬起。箭头淬有剧毒“见血封喉散”,若非他体质雄浑如熊罴,早己毙命!
秦凡闻讯飞掠而至,看到许褚伤口流出的黑血和那迅速蔓延的灰败,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载寒冰!震怒!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袁术!或是其爪牙!竟敢将毒手伸入青囊腹地,伤他手足!
“高度酒!金针!手术刀!快!”秦凡的声音冷得掉冰渣,不容置疑。他一把撕开许褚肩头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高度酒如瀑般冲洗创口,刺鼻的气味弥漫。他指尖银光连闪,数枚金针精准刺入许褚肩颈要穴,暂时封住毒血上行。随即,特制的柳叶小刀在火上灼烧后,没有丝毫犹豫,快如闪电般切开皮肉,精准地找到深嵌骨缝的毒箭箭头!
镊子夹住箭杆,稳而快地拔出!一股黑血随之涌出。秦凡毫不理会,刀尖迅速剜去周围被毒素侵染、呈现灰败死色的肌肉组织!动作精准、迅捷、近乎冷酷!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许褚压抑的闷哼。剜尽腐肉,再次用高度酒反复冲洗创腔,首至流出鲜红的血液。特制的解毒药粉混合着升级版金疮药厚厚敷上,用煮沸的麻布紧紧包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盏茶功夫。许褚脸上的青灰色终于停止蔓延,呼吸也平稳下来,只是失血和剧毒带来的虚弱让他暂时无法动弹。
“毒己控住,静养月余。”秦凡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看着许褚因剧痛和虚弱而紧闭的双眼,眼底深处是翻涌的心疼与滔天的杀意!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地上刺客的尸体,扫过惊魂未定的工匠,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郭嘉脸上。
“奉孝!”秦凡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找出幕后主使!我要知道,是谁的爪子…敢伸进我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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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的审讯手段(针对尸体残留物、武器、体貌特征)与郭嘉如同蛛网般的情报网络结合,效率惊人。不到一日,线索便如剥茧抽丝般清晰指向淮南!
“刺客所用淬毒‘见血封喉散’,乃淮南‘五毒门’独有秘方,专供袁术麾下‘虎贲卫’死士!”
“其内衣暗绣标记,与袁术在兖徐边界秘密扶持的琅琊郡豪强‘黑云坞’私兵标识一致!”
“黑云坞主陈黑虎,月前曾秘密接待袁术使者,获赠大量金帛兵器!”
目标锁定:淮南寿春附近一处袁术秘密训练死士的据点“蛇窟”,以及琅琊郡内为虎作伥的黑云坞!
“主公,此仇必报!然,不宜以青囊之名。”郭嘉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袁术称帝在即,正需借口兴兵。若明面冲突,正中其下怀。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秦凡眼神冰冷:“说!”
“驱‘豺狼’(指伪装身份),食其肉!”郭嘉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令‘影主’(张宁)率精锐‘鸩鸟’,携剧毒与火器,潜入淮南‘蛇窟’,焚其巢穴,灭其爪牙!令子龙将军,精选银枪龙骑百人,换装,弃青囊标识,着缴获的流寇、溃兵杂乱衣甲,伪装成与黑云坞有血仇的流寇或山贼联军!趁夜奔袭,破坞堡,诛首恶,掠其库藏!行动要诀:快!狠!绝!不留一个活口!不留一丝与我青囊相关痕迹!所得财货,尽数运回,以补我工坊之损,抚恤伤亡!”
“好!”秦凡眼中杀机凛然,“传令张宁、赵云!即刻行动!我要袁公路的‘蛇窟’化为焦土!要那‘黑云’…永远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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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寿春以北百里,荒山“蛇窟”。**
夜色深沉,死寂无声。几处依山而建的隐秘石屋内,灯火昏暗。突然!
“噗!噗!”岗哨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软软倒下,咽喉处插着细如牛毛的毒针。
数道黑影如同真正的幽灵,无声翻入围墙。特制的火油罐被精准投入存放兵甲、粮草和训练器械的库房。紧接着,几枚引燃的火药包(郭嘉改良,威力可控)被掷入核心营房!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火光瞬间撕碎了寂静!烈焰吞噬了木石结构的营房!浓烟中,刺鼻的辛辣毒烟(张宁特制)弥漫开来!侥幸未被炸死、烧死的死士刚冲出火场,便吸入毒烟,顿时眼鼻流血,抓挠着喉咙痛苦倒地!惨叫声、爆炸声、房屋倒塌声混杂一片,如同人间炼狱!张宁的身影在火光与毒烟边缘一闪而逝,如同收割生命的冥府使者,确认无活口后,无声退入黑暗。
**琅琊郡,黑云坞。**
坚固的坞堡在夜色中如同狰狞的巨兽。堡主陈黑虎搂着抢来的美妾,正做着依附袁术、飞黄腾达的美梦。
突然!堡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凄厉的警报!
“流寇!是太行山下来的流寇联军!人好多!还有骑兵!!”
“破门!杀啊!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火光乍起!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堡墙上守卫的士兵惊恐地看到,无数穿着破烂皮甲、麻衣,手持杂乱兵刃(多为缴获的袁术军劣质兵器)的“流寇”,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更夹杂着数十骑快如闪电的“流寇头目”,他们骑术精湛,手中的劲弩在火光下闪着幽光,精准地射杀着堡墙上的头目!
“轰隆!”特制的简易攻城锤(工兵营临时打造)狠狠撞在包铁大门上!坞堡大门在巨力下呻吟变形!
“放箭!放…呃!”陈黑虎刚冲上堡墙指挥,一支劲弩便如同毒蛇般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瞪圆了眼睛,至死不信这股恐怖的“流寇”从何而来。
大门告破!伪装成流寇的银枪龙骑如同虎入羊群!他们刻意使用生疏的刀法、粗鄙的叫骂,但下手却狠辣无比!见人就杀,遇库就抢!刻意制造着仇杀的假象!黑云坞的士兵和家眷在绝望的哭嚎中被屠戮殆尽!库房被打开,囤积的粮食、布帛、金银、甚至袁术秘密输送的兵器铠甲,被迅速装上缴获的大车!
火光冲天,映照着满地尸骸和如同蝗虫过境般撤离的“流寇”身影。当附近郡县闻讯派出的援兵姗姗来迟时,只看到一片被付之一炬的废墟和墙上用鲜血涂抹的、歪歪扭扭的大字:“血债血偿!犯我乡梓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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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着惊人财富(尤其是黑云坞囤积的物资)的车队,在黎明前悄然驶入卧牛岗。金银布帛入库,粮食充盈府库,兵器铠甲武装新军。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风,迅速刮过淮南与徐州。袁术在寿春的宫殿里,接到“蛇窟”被神秘势力连根拔起、化为白地的噩耗,又惊闻琅琊爪牙黑云坞被“流寇”血洗,损失惨重!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是谁?陶谦?曹操?还是…那个在界桥展现出“仁术铁血”的青囊?他惊疑不定,却找不到任何指向青囊的证据。那股狠辣、精准、不留余地的作风,像一把无形的淬毒匕首,悬在了他的咽喉。
而在琅琊卧牛岗,许褚的伤势在秦凡和华佗精心照料下日渐好转。工坊的炉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工匠们看向秦凡和那些沉默守卫的影卫、银甲骑士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安全感。
一个无声却无比清晰的信号,传遍了周边的野心家与宵小:
**青囊之地,龙之逆鳞!犯之者,纵隔千里,必诛其巢,绝其苗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