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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十一月，冬。
汝南郡南，弋阳县外。
群山环抱下，一处临时营寨中。
冷风呼啸，枯叶飞舞。
于毒在营寨中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虑。
他不时望向营寨外的山路，眉头紧锁。
“回来了！”
终于，路的尽头，出现了他翘首以待的人。
“渠帅，我回来了！”
“快！”
于毒急切问道：“陈言那厮可有动静？他有没有率部入山？”
那人连忙回道：“回渠帅，陈言的人马进入了弋阳县，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是在县城里休整。”
“呼！”
于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那就好。”
“妈的！”
缓过这口气后，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陈言，简直是个疯子，就盯着老子不放。”
“老子好好的一万多人马，就想着在汝南抢上一笔，然后回黑山过冬，谁知道这王八蛋发什么疯？”
“他娘的，一个多月，转战汝南，打的老子就剩两三千人了！”
“气死老子了，这个混蛋，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否则一定将他生吞活剥！”
“……”
于毒越骂越激动，唾沫横飞。
手下们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
他们从自信昂扬的战斗鸡，被打成现在臊眉耷眼的落汤鸡，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陈言。
现在这个名字，足以让黑山军的人，闻之色变！
渐渐地，于毒骂累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喘着粗气。
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于毒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四周的群山，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走山路了呗！”
“让弟兄们抓紧休息，等会儿趁天还亮着，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总而言之，务必避开陈言那个疯子，赶在深冬前出山。”
“到时候，咱们就走司隶那条路，直接回黑山！”
副将皱眉道：“可是渠帅，这山路崎岖难行，而且天气越来越冷……”
“你以为老子愿意走山路？”
于毒怒道：“现在只能走山路了，不然待到深冬，大雪封山，我们恐怕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趁现在山里还能打到野味，也不至于被冻死、饿死，抓点紧吧！”
说到这里，于毒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这一个月来，陈言的追杀让他心力交瘁。
每天都有部下被杀，每天都有营寨被端，他已经快要精神崩溃了。
“好了！”
于毒强打精神，“休息的差不多了，通知弟兄们，吃点东西，就准备启程！”
“诺！”
手下们纷纷散去，开始忙碌起来。
于毒独自坐在石头上，望着远山，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初入汝南时的意气风发。
虽然那时刚刚败给了曹操，但自己手下好歹有近两万多人马，而且袁术突然北上，让曹操也没有精力追击他们。
他不想两手空空回黑山，因此率部南下，想在汝南劫掠一番后再回去的。
可结果……
看看现在这副狼狈模样，不禁心生悲凉。
“陈言啊陈言，老子究竟是招惹了什么煞星？”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吃了些东西，纷纷起身，做好行军的准备。
于毒也靠在石头上，抓紧最后的时间闭目养神。
突然，一阵急促奔跑声传来。
于毒猛地睁开眼睛，心中一紧。
只见一名斥候飞奔而来，脸色苍白，还没到近前就大喊：“渠帅！渠帅不好了！”
于毒腾地站起身，“你他娘才不好了，说！怎么回事？”
斥候气喘吁吁地说道：“陈言…陈言率部杀来了！”
“什么？！”
于毒如遭雷击，“他娘的，刚刚不是说他在弋阳县没有动静吗？”
“小的也不知道啊！”斥候急道：“他们突然就出现了，马上就要杀到了！”
于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似乎在印证这斥候的话，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
“杀啊！”
“抓住于毒！”
“一个不留！”
“……”
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于毒的双腿开始发软，又是“一个不留”，关键这一个多月，他已经知道，这句话不是吓唬吓唬他们，而是真的一个不留啊！
“快！”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都给老子起来！准备迎敌！”
营寨里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慌忙抓起武器。
“是陈言！”
有人认出了那面熟悉的战旗，声音都在颤抖。
“还有吕玲绮！”
“陈到也来了！”
仅仅是听到这几个名字，于毒的部下们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
这一个多月来，这几个名字就像是催命符一样，每次出现都意味着血腥的屠杀。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
于毒嘶声力竭地大喊，“他们也不过三千人，挡住他们，咱们还有机会！”
可是他声音的颤抖，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
更要命的是，他的部下们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渠帅，我们…我们打不过啊！”
“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
部下们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恐惧。
这时，陈言、吕玲绮、陈到三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如同三把利刃，瞬间撕破了于毒残部孱弱的防线。
“杀！”
屠杀，开始！
营寨里顿时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丢盔弃甲的逃兵。
陈言虽然只有三千多人，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厮杀，袁家的私兵和陈到带出来的青壮，已经蜕变成了真正的百战精兵。
他们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每一击都精准致命。
而于毒的残部呢？
早已是惊弓之鸟，士气全无。
“于毒哪里跑！”
陈言的声音如雷，他已经看到了正在人群中拼命往山林里钻的于毒。
于毒听到这声音，魂都快飞了。
“快！给老子挡住他！”
他一边往山里跑，一边冲着左右的亲信大喊。
可是陈言的剑实在太快了。
剑光四溢，如秋水寒霜。
噗嗤！——
那些想要阻拦陈言的黑山贼，瞬间倒在血泊中，连陈言的衣角都没碰到。
须臾间，陈言就追到了于毒身后。
“于毒，受死！”
下一秒，一点寒芒乍现。
“不！”
于毒绝望地大叫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噗！——
剑尖透胸而过，于毒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陈言，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与此同时，竟还有一抹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