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生病后,我天天巴望着能快点好起来,可这身子骨还是虚拉吧唧的,只能在炕上猫着。这一天,沈河一放学,麻溜儿就奔我家来了。
一进屋,他把书包“啪嗒”往炕沿上一扔,从兜儿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作业本,咧着嘴乐呵地说:“临子,我来给你补课啦!今儿老师讲的玩意儿老重要了,你可不能落下。”我瞅着他那认真样儿,心里暖乎乎的,点头说:“行啊,多亏你想着我,不然我这功课指定抓瞎。”
补完课,我俩就开始唠闲嗑儿。沈河倚着墙,冷不丁眼睛一亮,像想起啥稀罕事儿,说:“临子,我今儿放学路过村头小铺,瞧见你爷爷在里头搓麻将呢。”我一听,心里“咦”了一声,爷爷平时就好这口麻将,可最近家里事儿乱成一锅粥,咋还有心思玩呢。
沈河接着絮叨:“我跟你说,你爷那脸色老难看了,白得像大白面似的,眼眶子乌青乌青的,瞅着就不咋地。我当时就合计,你爷可真尿性,家里出这么些幺蛾子,还有心情打麻将,他都没来看过你。”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约约觉着不对劲。虽说爷爷砸堂口那事儿都过去老长时间了,可自打我生病,家里就没消停过。再听沈河这么形容爷爷的模样,我这心里头有点高兴。这对吗?
其实啊,爷爷这些年成天就知道打麻将,输了钱就上我家来要钱。他不去我大爷家要。可我家嚯嚯,要是不给,他就在家里撒泼打滚儿,可劲儿闹。而且啊,他还总撺掇我爸打我妈。我爸妈一打仗,十有八九都是他在背后挑事儿。就说前儿个,爷爷输光了钱,跑到我家,进门就喊:“赶紧给我拿二百块钱,我着急用!”我妈不乐意给,说家里也没钱,都给我看病了,爷爷就开始骂骂咧咧,啥难听骂啥。我爸耳根子软,听爷爷一挑唆,就跟我妈干起来了,家里闹得乌烟瘴气。有那么一瞬间我觉着他死了更好。
晚上,我早早就上了炕,翻来覆去地烙饼,好不容易迷瞪着了。嘿,又做梦了,梦里头老地方,还是我那屋子,起了一层蒙蒙的雾。
紧接着,就瞅见胡天罡那只狐狸“嗖”地一下窜进来了。我正纳闷儿呢,就听胡天罡说:“小子,今儿个给你带个朋友来。” 话音刚落,一条大蛇从雾气里游了出来,这大蛇足有碗口粗细,身上的鳞片五彩斑斓,泛着幽幽的光,眼睛像两盏绿莹莹的小灯。我心里一紧,这还是我头一回见着常仙呢。
胡天罡甩了甩尾巴,瞅着我说:“小子,这是常天龙。你应该挺了解的不跟你装假,我俩要重新化人形,得你出力才行。不过你爷爷当年他砸堂口,有些仙家记恨,如今己被缠上。”
常仙盘在一旁,吐着信子,慢悠悠地说:“来势汹汹,我们虽有心也有力,但也真不想管”
这可是把我折腾够呛的老仙,我有些怨念的看着他,心想那老头的生死,跟我有唧吧关系,他死了更好。我妈那一身伤大部分拜他所赐,这老虎王八不死我家还能有好?
胡天罡像是能看穿我想啥,继续了下一话题。接着道:“有些事儿吧,因果循环,强求不得。你且记住,日后若想帮我和常仙恢复人形,需心怀诚意,遵循仙家规矩。”
话刚说完,他俩的身影渐渐模糊,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想到爷爷可能大难临头,我内心毫无波澜,闭上眼睛睡大觉,等待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一脸复杂地告诉我们爷爷没了。听到这消息,我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些年爷爷净干些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事儿,这下可算解脱了。
妈妈脸上也满是轻松,嘴里嘟囔着:“可算走了,这些年他作的孽,也该到头了。”
大爷和二大爷得知消息赶来,他们脸上同样没有悲伤,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大爷拍着大腿说:“这下好了,这些年被他拖累得够呛,往后咱日子能好过点了。”二大爷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这些年他把家里搅和得不像样,早走早清净。”我走到他们身边打招呼,我二大爷看了我一眼,转头跟我爸说:“小方,有件事一首我心里憋着,其实当年咱妈给临子下毒,是老爷子出的注意”说完看向我有点尴尬。
“这老两口也不知道为啥膈应临子,咱们家挺重男轻女的,照理说临子是带把的,能接户口本。咋能让他俩恨成这样呢”
我爸妈听完也是一脸蒙蔽,不过我妈想起来这事就问候老薛家八辈祖宗,啥脏骂啥。但今天这情况不能开骂。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没有守灵的悲痛氛围,反倒像是在庆祝一件大好事。可谁能想到,这平静没维持多久,诡异的事儿就来了。
当天夜里,我刚迷糊着,就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梦里,家中的场景渐渐浮现,可西周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黄雾,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就听一阵“簌簌”声,一只黄皮子从雾里窜了出来。这黄鼠狼浑身黄毛锃光瓦亮的,在黄雾里首晃悠,耳朵又小又圆有点萌。
黄仙站稳当了,嘴巴一张,说起人话来,声音尖细尖细的:“哼,那老逼登可算咽气儿了。他敢砸我,这笔账,本仙可一首死死地记着呢!”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得不行,就怕这黄仙把气儿撒我身上。
就在这时候,就瞅见两道光“唰”地一闪,胡天罡和柳仙冒出来了。胡天罡甩了甩大尾巴,
“黄天烈,几年没见了,你咋样啊?”
黄天烈斜楞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哼,还问咋样?自打那牌位被砸,我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虽说因祸得福,只能回复真身,你说能咋样?”
柳仙慢悠悠地吐了吐信子,说:“我们又强到哪去?道行折损老鼻子多了,恢复人形都难啊。”
胡天罡点点头,扭头跟我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黄天烈虽说记恨你爷爷,但是看在你把牌位捡回去的份儿上,不能难为你们家。”
黄天烈接口道:“没错,那老东西生前作孽不少,虽说死了,他那鬼魂要是回来跟你要钱咋办,本仙打算给你家布个阵,先把他鬼魂困住,然后必让他灰飞烟灭,省得他再出来祸祸!”
胡天罡在一旁补充:“这阵布下后,家里指定得有点动静,你可别怕,都是正常现象。等阵一成,把那老货收拾了。”
常仙也说道:“小子,你这段时间也多注意着点,要是有啥奇怪的事儿,别慌,稳住就行。”
说完,黄天烈围着屋子转起圈来,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它的动作,黄雾越来越浓,还时不时有奇异光芒闪烁。那光芒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把屋子照得跟鬼屋似的。
过了一会儿,黄天烈停下说:“好了,阵布完了。一般小卡拉,都别想跑,指定叫他灰飞烟灭。往后你们要是再有人敢冒犯仙家,可没这么便宜。”
黄天杰小声嘟囔“奇怪那老登的魂怎么…”
言罢,三位仙家身影渐渐消散,黄雾也慢慢退去。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脑门上全是汗。回想着梦里的事儿,心里既有点害怕,又盼着真能像他们说的,家里从此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