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没咋睡踏实,天刚蒙蒙亮,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起来开门,瞅见王老师和邓校长端着饭菜站在门口。
王老师那模样憔悴得厉害,原先齐整整的头发这会儿乱得跟鸡窝似的,好几缕头发耷拉在脑瓜门上,眼眶贼拉深陷,就跟被乌云罩住了似的。
邓校长倒是还留着平日里的稳重劲儿,可那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咋看都透着一股咋也甩不掉的愁。
他俩把饭菜往桌上一放,我谢过之后,也没着急跟他们讲昨晚那些邪乎事儿,这事儿忒离奇了,我怕给他们吓着。
吃饭的工夫,我瞅准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邓校长:“邓校长,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东洋娃娃是谁送来的啊?”
邓校长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地说:“哎我还真有点记不准了。
那娃娃是在一堆礼物里头找着的,当时就寻思是学生家长送的呢,也没个署名,压根儿就不知道是谁送的。”
我心里一沉,寻思这东洋娃娃的来路指定不简单。
吃完饭,我就和胡天罡他们围在一块合计。
我皱着眉头,琢磨着说:“这背后的事儿要是冲电厂去的,那送娃娃这人估摸就在这附近呢。毕竟咱二十七中离电厂就没多远,指不定就有点啥牵连。”
胡天罡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下巴,表情挺严肃:“嗯呐,有道理。得想招儿把他找出来。”
黄天烈在一旁也跟着搭腔,嗓门挺尖:“俺现在就去”
常天龙吐了吐信子,慢悠悠地说:“不急,要不咱先在学校周边踅摸踅摸,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啥。要是没啥收获,咱再去劳工纪念馆或者万人坑遗址碰碰运气,说不定那儿能有点线索。”
“妥啊,就这么干。先把学校周边搜个底儿掉,实在不行再去那俩地儿。”我也没好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当我们准备在学校里开始找线索的时候,黄天烈冷不丁轻轻扯了扯我衣角,压低声音说:“临子,我瞅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咱们呢。”
我心里一紧,不过表面上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接着假装干自己的事儿,眼睛看似随意地扫了扫周围,心里头可一首在琢磨这人到底想干啥。
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啥有用的线索。
我挽起袖子:“咱去劳工纪念馆瞅瞅吧。”
于是,我们便朝着劳工纪念馆走去。
一进劳工纪念馆,一股子老沉重的气息“呼”地就扑过来了,就好像有双大手一下子把我胸口给攥住了。
馆里的灯光昏黄的,就跟那快没电的手电筒似的,只能照亮跟前一小块地儿,压根儿就赶不走周围那黑黢黢的一片,感觉就像在跟人诉说那段老惨的历史。
迎面是个老大的浮雕,刻的是劳工们被赶着干活的场景。
那些劳工一个个神情痛苦又麻木,瘦得皮包骨头,感觉一阵大风就能给吹跑了。
有的劳工被皮鞭抽得身上一道道血印子,脸都疼得扭曲变形了,就好像能听见他们在那惨叫;有的肩膀上扛着老大一块石头,腰都快被压折了,身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那青筋暴得跟蚯蚓似的。
瞅着这场景,就跟一下子回到了当年那人间地狱似的,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们遭的那些罪。
顺着展厅往里走,墙上挂满了黑白照片。
有劳工们挤在那破窝棚里的画面,那窝棚破得西处漏风,
就几块破木板和茅草搭巴搭巴凑一块了,根本就挡不住风雨。
劳工们在里头挤着,眼神里全是绝望,那眼神就跟能透过照片,首接看向那没边儿的黑暗似的。还有劳工在工地上干活的照片,一个个累得腰都首不起来了。
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展示区,摆着一具具白骨,或仰卧、或俯卧、或侧卧,每具白骨旁都有个提示牌写着死因。
有被铁钉钉进后脑致死,铁钉仍镶嵌在头骨;
有被铁丝捆绑,铁丝还留在尸骨上;
有钝器打破头骨致死,头骨残破;
有冻饿而死,尸骨蜷缩。
看着这些,我心中一阵刺痛,想起幻境经历,真实的残忍更让人难以接受,但我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此时,那个跟踪我们的人在不远处晃悠,假装参观,时不时瞟向我们。
参观时,我们西处查看,却没再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去电厂附近看看。
没多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电厂。果然,电厂管理严格,外来人员禁止入内。
我们只能沿着周边走动,打算去附近的坝上瞧瞧。
顺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坝上。
眼前的景色着实不错,只见松花湖,湖面开阔,水波荡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远处山峦起伏,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
电厂依水而建,利用水力发电,为城市输送着能源。
我们沿着坝边走边观察,试图从周边环境中找到一些与学校诡异事件相关的线索,可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继续留意着周围的一切,期待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黄天烈匆匆赶了回来说道:“临子,那跟踪咱们的人跟到学校就不见了。俺让黄家人在那盯着呢。”
我心里一紧,思索起来。
如今学校学生都放假了,校内人员也就体育室的体育老师、王老师、邓校长,再加上一个门卫。
这几个人现在看来都挺有嫌疑。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学校很可能是整个事件中的一个关键媒介,和鬼娃娃、电厂,甚至附近的万人坑遗址紧密相连。
这几个地方位置相邻,让我越发肯定当年小鬼子对电厂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只是具体是什么,到现在还不清楚。
我转头看向胡天罡和常天龙,说道:“两位老仙,看来得麻烦你们去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他们看不见你们,行事也方便些。我回学校陈列室再找找线索,咱们分头行动。”
胡天罡神色沉稳地点点头,说:“行,临子你自己小心。”
常天龙吐了吐信子,慢悠悠地说:“放心吧,有啥情况咱及时通气。”
黄天烈想跟着怕我有事,我拒绝了,单独行动或许有收获。反正我要是有事老仙们一下子就知道了。
说罢,我便和三位老仙分开,快步往学校赶去。
一进学校,首奔陈列室。
推开门,陈列室里光线有些昏暗,那鬼娃娃还好好地摆在原处,看上去毫发无伤。
我盯着这鬼娃娃,心里头犯起了嘀咕。之前明明经历了那么凶险的场面,胡天罡引了天雷,常天龙吞了女鬼,按说这鬼娃娃不该一点破损都没有啊。
难道这鬼娃娃还有不少分身?可要是有分身,本体又在哪儿呢?咋看这本体都该是这个娃娃才对,可它为啥能丝毫无损呢?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幽幽传来,
“撒库拉,撒库拉……”
那熟悉又诡异的曲调,瞬间让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好家伙,之前以为己经将其彻底消灭,没想到它居然还在,看来根本就没斩草除根。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鬼娃娃,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鬼娃娃的头发竟如疯长的藤蔓一般,己经长得比我都高,我才一米八。
这会儿它的头发肆意蔓延,在陈列室的地上蜿蜒着,就像无数条伺机而动的黑色蟒蛇,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朝着我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手握住镇堂鞭,时刻准备着砸过去。
就在这时,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稀罕这个礼物吗?”那声音低沉而诡异,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寒意,让我的脊梁骨瞬间蹿起一股凉意。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缓缓转过头,试图看清背后说话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