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常天龙从我手腕上离开不知道去哪了。
那值班护士瞅见我俩这埋汰样儿，吓得够呛。
也是，我俩浑身血呼啦的还有黏液，造得跟啥似的。
我赶忙编瞎话：“哎呀妈呀，倒老霉了，掉下水道里了。”
王磊:“…………！？”
护士人挺好，告诉我医院旁边就有浴池，让赶紧去收拾收拾。
在盛德浴池，热水一冲，身上那埋汰玩意儿和味儿倒是没了，可我心里头那股子害怕劲儿还在呢。回到医院病房，沈河还搁那儿昏迷不醒，脸色白得吓人，一点血色没有。
这时候，我瞅见沈河床边站着个小孩。这孩子瘦了吧唧的，小脸蜡黄，瞅着怪可怜的。黄天烈在窗台那儿隐身坐着呢。小孩抬头瞅我，怯生生地问：“叔叔你是谁啊？你也是来看沈哥哥的吗？”
王磊在旁边说：“这是那案子的幸存者，叫赵厌。”
“赵厌咋跑这来了？还难受不？”王磊对这孩子很关心，轻声细语的问。
我瞅这孩子，就觉着有点不得劲儿，可又说不出来为啥。
我蹲下问他：“小朋友，你咋不在自己病房？”
赵厌低着头，小手揪着衣角，小声说：“我睡不着，想看看沈哥哥啥时候醒。
“沈哥哥对我老好了，还给我买糖吃。”
我又问他案发那天晚上的事儿，他歪着头想了想，眼神有点慌张，完了说：“就记得晚上屋里进来一股怪味儿，完了我脑袋就晕乎乎的，后来的事儿就记不太清了。”
黄天烈在旁边说：“这孩子身上有点邪气，跟这事儿指定有关系。”
我心里一惊，面上没露出来，接着问赵厌：“小朋友，你爸妈跟你说过有仇人没？”
赵厌咬着嘴唇，寻思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爸妈对人都挺好，没听他们说过有仇人的事儿。”
说话的时候，他手把衣角攥得紧紧的，关节都白了。
这时候，一阵风刮进来，吹得窗帘乱动，屋里昏黄的灯光也跟着晃悠，赵厌的影子在墙上扭扭曲曲的，瞅着渗人。
王磊好像也觉着不对劲儿，手不自觉往腰那儿摸。
我笑着摸摸赵厌的头，说：“小朋友，沈哥哥对你这么好，你要是能帮帮他，让他快点醒就好了。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说不定你的心意沈哥哥能感受到呢。”
赵厌眼睛里闪着泪花，点头说：“好的，叔叔。我也想让沈哥哥快点醒过来。”
说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虽说就是正常的动作，可我觉着他手冰凉，一股寒意顺着胳膊就上来了。
我强装镇定，说：“小朋友，别哭了。天不早了，让王磊叔叔领你回房睡觉，明天再来陪沈哥哥，行不？”
王磊也在旁边应和，赵厌这才跟着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瞅了沈河一眼，那眼神让我心里一紧。
王磊回来后，我让他先回去歇着，今晚我守着沈河。
他走了之后，我搬个椅子坐在沈河床边，瞅着他那惨白的脸，心里头全是疑惑。
就在这时候，沈河手指头突然动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凑过去看，结果沈河又没动静了。
我在心里跟黄天烈说：“老仙，沈河这情况，要弄明白咋回事，得知道他当天到底遇着啥了。就那孩子，我咋感觉他说话不实诚呢，可又挑不出毛病。你有没有能让人入梦的招儿？我想进沈河梦里瞅瞅。”
黄天烈沉默了一会儿，说：“倒是有这么个法子，可这法子老危险了。人进了梦，意识就到了个不知道啥样的地儿，稍微有点差池，就可能被困住，再也醒不过来。但要不这么整，想弄明白这事儿，难呐。”
我咬咬牙，说：“老仙，我想好了，这险我冒。沈河是我兄弟，为了他值了。你快告诉我咋整。”
黄天烈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先静下心来，把周围的气息理顺了，我传你一段口诀，你在心里头默念。念完之后，一门心思琢磨沈河，让自个儿的意识跟他的梦境连上。手握住沈河的手，但你记着，进了那梦里，干啥都得小心，一不对劲，赶紧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黄天烈说的做。
周围安静得能听见自个儿心跳声。我在心里默念口诀，一个字都不敢念差。
念完之后，我闭上眼睛，使劲儿想着沈河，紧紧握着那苍白带有茧子的手。
不一会儿，意识就迷糊了，眼前一黑，我知道，这是进沈河的梦境了。
这里头黑灯瞎火的，啥也瞅不见，我就摸摸索索地往前走，走了老半天，才瞅见前面有点亮儿。
我赶紧往亮儿的地方走，走近一看，竟然是我和沈河小时候一起玩游戏的场景。
那时候我俩无忧无虑的，笑声在耳边响。
可场景一下子就变了，变成沈河他爸的葬礼。
天阴沉沉的，沈河哭得眼睛通红，眼泪在脸上一道道的，看着老心疼了。
紧接着，又黑了。
过了一会儿，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沈河，我家门口站着，眼神里全是不舍。
但那时候我家没人，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妈上车了。
看到这，我心里一揪，原来他走之前还来过我家。
想起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行，没跟沈河念一个学校，后来也没跟他道别，这事儿一首是我心里的疙瘩。
完了又是一片漆黑，这次不同。
黑暗里，各种声音都有，有痛苦声、哭声、骂声，还有东西碰撞声、惨叫声，都乱套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眼前亮了。
沈河背对着我，在看窗外。
我轻轻走过去一看，他在看楼下，楼下站着的不就是我嘛。
完了他跟旁边一个小警察嘀咕了几句，脸上老兴奋了，眼睛里都放光。
我轻轻凑过去，仔细打量他。
哎，沈河这小子，消失这些年，身上那股子孩子气早就没了。
你再看现在这模样，脸盘儿轮廓都变得硬朗了，咋说呢，就是浑身都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劲儿，那帅气都藏在里头，不经意间就往外冒，跟小时候比，那真是帅出了新高度，这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
可是一想到刚才的黑暗中的声音，我就心疼，那都是沈河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
就在这时候，“我”走进来，问：“是沈队长吗，找我有事？”
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我在派出所见沈河，一首到从长白回来他接到电话为止。
很快，到了关键地方，画面是他查案的场景。
那屋老暗了，就有点微弱的光。
角落里有个孩子瘫在那儿，旁边还有两具尸体，瞅着渗人。
沈河赶紧走过去，把孩子叫醒，然后抱起来。
那孩子伸手就勾住沈河脖子，这动作看着平常，可我就觉着不对劲。
沈河把他送到医院，还给他买吃的。回到警局，正跟同事分析案情呢，突然就倒下，又陷入了黑暗。
就在这时候，黑暗好像里有个东西朝我冲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咬了我一口。
槽，钻心的疼，脑子嗡的一下子。
紧接着，好像有人在我背后使劲儿推了一把，我一下子就从沈河的梦境里出来了。
一睁眼，就看见黄天烈一脸着急，他说：“你可算醒了，刚才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突然抽抽，可把俺吓坏了。咋样，在梦里都看着啥了？
我还在疼痛中，感觉胳膊有些异样，撸起袖子有两个针眼大小的血点。
黄天烈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临子，你中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