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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乾清宫威压沉沉，乾隆将朱批狠狠掷在案上，墨迹在奏折上晕开狰狞的花。"反了！反了！"他拍案而起，震得青玉香炉里的檀香灰簌簌而落，"区区民女竟敢休夫，当朕的圣旨是儿戏？"阶下永琪跪得笔首，额间冷汗顺着龙纹补服蜿蜒而下，却不敢擦拭。
忽有小太监捧着密信疾步而入："皇上，十二阿哥求见！"乾隆瞥见信封上歪歪扭扭的"皇阿玛亲启"，正是永璂孩童般的笔迹，怒火稍稍敛了些："宣！"
永璂抱着信匣跌跌撞撞奔进来，发冠歪斜，团龙褂子沾着半片秋叶。他"扑通"跪在御案前，声音带着哭腔："皇阿玛，皇姐让儿臣把这个交给您！"匣中滑落的不仅是信笺，还有枚碎成两半的玉佩——正是当年小燕子封为还珠格格时，乾隆亲赐的信物。
展开信笺，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皇阿玛，当您看到这封信时，小燕子己不是您的还珠格格。您可知永琪在知画生产那日，如何羞辱您亲封的嫡福晋？他说我是'大杂院的贱民'，说知画才配做景阳宫主母......"乾隆的手剧烈颤抖，信纸发出脆弱的沙沙声，"女儿宁要自由身，也不愿再做这被践踏的金丝雀！"
"砰！"乾隆一脚踢翻绣墩，满室瓷器震颤。永琪猛地抬头，正对上皇父喷火的目光："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像从九幽地狱传来，"重复一遍你对小燕子说的话！"
永琪的牙齿咯咯作响，喉间泛起血腥味。记忆如潮水涌来——知画惨白的脸、小燕子通红的眼眶、那句脱口而出的"贱民"......他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围场射落大雁的姑娘，曾骄傲地说："我小燕子，是要做最自由自在的鸟儿！"
与此同时，会宾楼内却洋溢着别样的热闹。小燕子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金锁端着刚出锅的阳春面坐下，柳青立刻递上筷子："尝尝我新调的酱汁！"柳红晃着算盘从账房出来："今日进账比昨日多了二两银子，照这势头，咱们下月就能盘下隔壁铺子！"
话音未落，马蹄声骤然停在店外。永璂滚下马背，衣裳下摆还沾着泥点："皇姐！皇阿玛看了信，把五哥关进宗人府了！"他掏出封信，封口处的蟠龙印泥还带着余温，"皇阿玛说......说只要你肯回宫认错，就既往不咎。"
小燕子接过信笺，在烛火上轻轻点燃。火苗舔舐着"还珠格格"西个字，渐渐将墨迹烧成灰烬："十二弟，回去告诉皇阿玛，小燕子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走出了那道宫门。"她转头望向热气腾腾的厨房，金锁正在教新来的伙计包包子，柳青柳红为了食谱拌嘴，突然觉得眼眶发烫，"这里，才是我的家。"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灯笼轻轻摇晃。永璂望着姐姐眼底从未有过的明亮，突然想起信中最后那句："皇阿玛，您赐我'还珠'之名，却不知女儿想要的，从来不是被锁在匣中的明珠，而是能在天地间自在翱翔的翅膀。"他攥紧手中的半块玉佩，第一次真正读懂了"自由"二字的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