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界群山震动,天书翻章,数万魂页如流光西散而出,自动归位新序。
林婉儿立于命主台,魂纹披身,身后浮现六道魂印虚影,每一道皆为一笔旧愿所化。
共序旧律自此废止,新纪笔序正式启动。
镜魂以古魂之名宣布:“命主林婉儿,执掌魂界第一主笔,从此魂愿可书,不缚旧章。”
七律魂子聚于审笔席位,皆低首不语,其中那最年童开口道:
“我们……愿归于新序,审书世愿。”
林婉儿缓缓点头,未语,笔己动。
她书写第一行新纪大愿:‘愿天下魂皆自书命轨,愿心不缚笔,愿命不藏章。’
魂界震荡,书塔重新排列,第一卷新章缓缓成型。
赵玄机站于主台下,遥望婉儿落笔,那一刻他明白:魂界真正的新纪元,开始了。
镜魂将魂界第一魂塔重新点燃,蓝白两色光芒交融于天幕,象征着新旧笔序的交替。
林婉儿在命主台之上闭目片刻,那一瞬她并非高高在上,而如初识书魂时的自己一般安静。
她缓缓睁眼,向下望去。
七律魂子依序站于台下审笔席。
那名年童低头抱着自己的魂笔,轻声说道:“我们本是为律而生,如今律崩,若不归序,也将为乱。”
另一名银发少年接过话头,沉声道:“我们愿作为‘审愿七笔’,不再强书命轨,而是审笔愿心。”
婉儿点头,不言语,只落笔:“魂愿既真,笔轨则立。”
话音未落,七名魂子脚下各浮现出一道魂印卷环,化为“审愿之章”。
魂界上空浮现七道新章,犹如七星列位,围绕着林婉儿的命主大卷缓缓运转。
魂界群山之下,数万书魂齐跪,古老笔魂跪于塔前,口中轻诵:“愿命不缚笔,愿笔皆愿书。”
此言如律,如宣章序,新纪元在众魂愿心之中成型。
与此同时,赵玄机立于主台之下,一首静静注视着婉儿落笔。
他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她的夜晚,她为写一页命轨而手指颤抖、目光迷茫。
而今,笔在她手中如神,如愿。
镜魂悄声出现在他身旁,道:“你看着她,一首没说一句话。”
赵玄机低声:“她不是那个需要我说话的少女了。”
镜魂笑道:“但她愿意为你留下一章。”
赵玄机抬眼,婉儿此时望向他,轻声落下一句:“新纪元第一愿——愿吾能书吾情。”
这一句,落于命主卷首,却并未立即显形。
它沉入魂页最深,静静等待那真正书写‘情愿’的一章降临。
台下忽有异动,一位白衣老者跪而不起,朗声说道:“林命主,我有一问。”
众魂退避三丈,那老者面容平和,眉间却有魂纹三重,是极古之魂。
他问:“人人皆可书愿,若愿逆天,魂岂不乱?”
婉儿道:“若愿为善,魂可自书善命;若愿为恶,七审魂笔自裁。”
“律非绝对,但审非无据。”
老者又问:“那若有人书愿:‘吾愿毁界’呢?”
婉儿不急不缓,提笔写下八字:“心生乱愿,笔不立轨。”
笔落之后,魂塔震动,那老者脚下自动浮现“愿审纹印”,将其反愿之言映于魂页,欲立而不成,自崩。
“笔不受心控,而需心真。”镜魂低语。
老者神色复杂,最终起身叩首:“老朽失言,佩服命主。”
林婉儿却将那一句‘愿毁界’重新收录,放入“审愿卷·第一审页”。
她轻声:“书愿不可讳,只要愿真实,审笔自可裁决。”
赵玄机看着她的背影,那是一位真正能执掌万笔不失心魂的主笔者。
“她己不只是林婉儿。”
“她是魂界的婉愿。”
魂塔震荡之后,命主卷缓缓闭合,而在一侧,林婉儿转身走向赵玄机。
她低头看他:“你陪我至此,可愿让我……为你书一章?”
赵玄机微笑,平静答道:“若你愿写,我命奉章。”
魂界高处,七律新章缓缓合拢,一行文字浮现于命主台之上——
“魂界新纪元,始于一愿。”
七律魂子此刻正围绕命主台,各自接过新纪之印。
婉儿细察每人之笔,有的锋锐如刀、有的柔似水、也有的卷纹如心,正象征他们各自的审愿特性。
她为每一位魂子定下审愿之责——不夺笔权、不断笔命、不裁真愿、不留假书。
其中那位银发少年魂子轻声道:“若愿不可辨?”
婉儿答:“则以三审定章,由命主、审愿者、魂愿人共同判证。”
这是新纪‘共裁三律’,旨在防止愿意滥写或愿审滥判。
此律一出,书魂众皆赞同,镜魂亦道:“如此,魂序得章,愿笔得轨。”
新魂序塔在命主台东侧缓缓成型,由十万魂页自聚成楼,分设三十审堂、七魂愿室与一‘命回阁’。
‘命回阁’为婉儿所设,用以收录被拒之愿,供未来重审——因她始终坚信,愿之真假非一时可断。
这份仁心令赵玄机深有所感。
两人终于在命主台顶并肩而立,婉儿轻声道:“我今日所得,皆你陪我走来。”
赵玄机望她:“你愿写我,我便是你书中一页。”
婉儿:“不,我要写你是……我整卷的伏笔。”
两人相视而笑,镜魂在一旁默默飘远。
此时天幕微光一闪,魂塔最底层一处封闭石殿深处,有一道极细魂裂悄然开启。
一位浑身灰墨斑驳的老者睁眼,其左目魂页化为尘土,仅存右眼之魂映出一个模糊人影。
他低声呢喃:“命主既立,旧主……何归?”
他的身后,墙壁上刻着一行被遗忘的字迹:“魂序非始于愿,而始于罚。”
画面回转,林婉儿回望新塔之顶,轻声落下一句:“此塔未完,还有愿未书。”
她命笔点落新卷首页,预示新纪元真正的开始——
“魂书元年,愿起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