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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早朝，太和殿内鎏金龙椅泛着冷光。乾隆握着奏章的指节微微发白，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时，善保己整了整蟒袍上的流云暗纹，踏出朝班："臣有本启奏。近日见归燕格格时常独坐御花园，对着宫墙外的飞鸟出神。"
"归燕？"乾隆搁下朱笔，"这是她自己取的？"
善保低头，眼角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格格说，她本是无拘无束的江湖燕雀，困在金笼中反倒折了羽翼。臣斗胆谏言，不如赐下封地，既全了格格心愿，也显陛下仁德。"
话音未落，左都御史立刻出列："荒谬！从古至今，哪有未出阁的宗室女眷获封实邑？和大人莫不是想乱了祖宗法度！"
善保却从袖中取出泛黄的舆图，展开时满殿皆惊——图上扬州府被朱砂圈得醒目，漕运河道如赤色血脉贯穿全境："扬州乃天下粮仓，盐商云集之地。归燕格格生性机敏，若在此兴商办学，既能充盈国库，又可为陛下博得'女英治世'的美名。"
鄂敏突然上前，官靴重重叩击金砖："皇上，扬州乃税赋重地，岂可信手予人？这分明是和大人与..."
"鄂大人慎言！"善保猛地甩袖，东珠朝珠撞出脆响，"莫非在鄂大人眼里，陛下连分封格格的决断都没有？还是说..."他刻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鄂敏骤然变色的脸，"某些人怕格格离了宫，再无人替他们遮掩？"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乾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舆图上蜿蜒的运河："李玉，宣归燕格格入宫。"
半个时辰后，小燕子攥着汗湿的帕子踏入乾清宫。当她望见龙案上的扬州舆图，心跳陡然加快。乾隆指腹着"归燕"二字的题签，声音低沉："你当真要走？"
"皇阿玛！"小燕子突然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女儿本就是野惯了的性子，在宫里闯的祸比吃的饭还多。您看这扬州..."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指着地图上的瘦西湖，"听说那儿的船娘会唱好听的曲子，还有数不清的桂花糕！女儿想去办个学堂，教穷孩子们识字，再开间茶楼..."
乾隆听着听着，忽而笑出声来："好个刁钻丫头！也罢，朕赐你'逸安郡主'封号，辖扬州八县，赐郡主金册、仪卫。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往后若是受了委屈，记得回宫..."
"谢皇阿玛！"小燕子的眼泪砸在金砖上，恍惚间又想起前世含恨而终的模样。这一次，她终于要挣脱命运的枷锁。
暮色初临时，善保倚在王府游廊，把玩着怀中的羊脂玉佩。管家匆匆来报："鄂敏在令妃宫中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意料之中。"善保将玉佩对着残阳，温润的玉色映得他眼底泛起冷光，"去告诉郡主，就说她的'嫁妆'该准备起来了——扬州城的水，可比紫禁城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