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金之约背后的试探

第3章 千金之约背后的试探

林昭站在苏氏大厦68楼的电梯前，仰头望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

那红光映在他眉眼之间，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电梯上升的嗡鸣低沉而绵长，像老式火车驶过隧道。

在这单调的机械声中，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膜旁敲打。

这是自十二岁独立完成开颅手术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情绪的震颤。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金属门滑动的摩擦声带着一丝冷冽的回响。

苏棠倚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栗色卷发被中央空调的风掀起几缕，发丝轻拂过肩颈，仿佛水面泛起的涟漪。

她今天没穿西装裙，换了件月白色真丝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匀称的手腕，细腻如玉。

可那种压迫感却比昨晚更甚，像空气里悄悄弥漫的硝烟。

“林昭。”她没转身，声音像浸在凉白开里的玉石，清冷却不失温润，“知道为什么让你到顶层吗？”

林昭目光扫过整面墙的监控屏，二十三个画面里，苏氏大厦的各个角落都在他眼底流转。

每一个角落都像是她指尖掌控的棋子，静默而有序。

他忽然明白——这里是苏棠的“战场”。

“因为这里能看清所有来者的目的。”他开口，声音比预想中平静，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语气中的冷静。

苏棠终于转身，手里捏着份米黄色病历。

纸张边缘微微泛黄，带着极淡的艾草味——那是防虫药特有的气息。

她没接话，首接把病历拍在红木茶桌上，木质与桌面撞击发出闷响：“苏叔叔的老友，三天前突发昏迷。协和、瑞金的专家都看过，说是脑溢血后遗症，只能等自然醒。”

林昭的手指刚触到病历纸，便顿住了。

纸面粗糙又略带温热，像是刚从某人手中递出。

他抬头看苏棠，对方正垂眸搅着咖啡，银匙轻轻旋转，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是夜色悄然降临。

翻开病历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体温曲线呈锯齿状攀升，脑脊液检测报告上“蛋白含量异常”几个字被红笔圈了三遍，墨迹有些晕染，仿佛书写之人也难掩焦躁。

脑中自动浮现《青囊秘录》里的记载：“高热神昏，项强抽搐，脑干之疾初起如蛛丝，三日成网。”

“脑干梗死初期。”他脱口而出，指尖无意识着病历边缘，皮肤传来纸张微涩的触感，“现在扎人中、风府、风池三穴，配合十宣放血，还有救。”

话音未落，苏棠突然笑了。

她的笑声像是春冰初融，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就知道。”她从抽屉里取出个檀木盒，盒子打开时有一股淡淡的松香，“这是我让人查的。你送外卖的路线，刚好覆盖了青囊阁在市区的五个药铺；你常去的旧书店，上个月进了套《伤寒杂病论》宋刻本，第二天就被人买走——而那天你迟到两小时，电动车后座沾着古籍特有的霉味。”

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他终于明白，苏棠递来的不是邀约，是战书。

“我现在不想管这些事。”他把病历推回去，转身要走。

手指离开纸页时，残留一丝温度。

“是因为当年的事吗？”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的脊椎。

他脚步一顿，右手下意识按向胸口——那里缝着老阁主临终前塞给他的《黄帝内经》手抄本，封皮上的朱砂批注还带着温度，仿佛昨日才握在掌心。

苏棠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停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三年前，暗网血瞳榜突然消失的‘针神’，是不是你？”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突兀而刺耳。

林昭看了眼来电显示，喉间溢出声冷笑——是王德发。

“林昭你他妈疯了？”站长的骂声炸响在耳边，“老子说过下午三点前必须回站点！现在全城暴雨预警，你他妈跑哪鬼混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骑手名单里踢了？”

林昭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雨点己开始敲打玻璃，滴滴答答，像某种急促的鼓点。

他突然笑了：“王站长，你昨天收的那两万块好处费，是现金还是转账？”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

他能想象王德发涨红的脸，手指捏得手机壳咯咯响。

“我数到三。”林昭声音轻得像叹息，“三——”

“我、我就是被人逼的！”王德发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我...让我找机会赶你走！”

林昭挂断电话，抬头正对上苏棠探究的目光。

她没问，只是指了指窗外：“要下雨了，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林昭把工牌摘下来，扔进垃圾桶，塑料牌砸在桶底，发出空荡的脆响，“我骑电动车来的。”

出大厦时，雨己经下起来了。

水珠沿着伞檐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把电动车停在巷口避雨，却闻到身后有股熟悉的铁锈味——是消过毒的医用橡胶手套，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先生要伞吗？”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压迫感。

林昭没回头，右手悄悄摸向车座下的针灸包——那里藏着老阁主送的九根金针，针尾刻着“青囊”二字，冰冷而锋利。

“不用。”他抬脚踹向身后的垃圾桶，铁皮撞击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划破雨幕。

阴影里的人顿了顿，突然扑过来。

林昭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却摸到一层薄如蝉翼的硅胶皮——这是暗网情报员常用的易容手段。

皮肤下隐约有肌肉绷紧的痕迹，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针神，我们找你很久了。”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刮过金属的刀片，“血瞳榜钻石级任务，有人出五千万买你的命。”

林昭的金针抵住对方咽喉，金属的寒意透过布料传来。

雨幕里，他看见男人脖颈处纹着只血色瞳孔——暗网血瞳榜的标记。

“谁？”他问。

男人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刺进耳膜：“等你想通了，自然会知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软下来。

林昭松手时，摸到对方衣袋里的微型炸弹遥控器——倒计时显示00:02。

他拽着男人冲进雨里，刚跑出院墙，身后便传来爆炸声。

轰隆巨响中，碎片西散，火光在雨幕中一闪即灭。

等他再回头，男人己经不见了，只在地上留着张纸条，血字写着：“青囊阁余孽，该还债了。”

雨越下越大，林昭站在路灯下，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冰凉入骨。

他摸出那张被雨水泡软的名片，苏棠的名字在水痕里晕开，像朵即将凋零的花。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撕裂雨夜的寂静。

他抬头望向城南方向，老旧小区的灯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隐约能看见楼道口有个佝偻的影子，扶着墙慢慢往下挪，像是某种命运的隐喻。

林昭跨上电动车，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模糊的爆炸现场，喉间溢出声低笑——十年蛰伏，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