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一股刺骨的、如同寒铁般的冰冷,透过单薄破旧的外套布料,瞬间贯穿了林清清的左肩!傅政白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一切的力道,如同最坚固的镣铐,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胛骨!
剧痛!不仅仅是来自左肋下方被金属箱角狠狠撞击的钝痛,更是来自肩膀那几乎要被捏碎的、骨头摩擦的锐痛!两股剧烈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刚刚凝聚起的、亡命奔逃的最后一丝力气和勇气。
“呃啊……”一声痛苦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她紧咬的齿缝间挤出。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所有的挣扎和希望都在这一抓之下土崩瓦解。身体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力量压制,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乎要再次扑倒在地。只有傅政白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支撑着她没有彻底。
刺眼的车灯光柱依旧无情地笼罩着她,将她狼狈、痛苦、绝望的姿态纤毫毕现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高大身影带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像一座冰山轰然压下,冻结了她的血液和呼吸。
“放开我…求你…”她的声音微弱嘶哑,带着破碎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眼泪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迹,蜿蜒而下。“陈伯…陈伯还在等我…他快死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试图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但那只手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指节深陷进她的皮肉里,带来更剧烈的痛楚。
“政白!别听她狡辩!”林婉心尖锐急促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狠狠扎来。她己经从最初的震惊和狂喜中“恢复”过来,脸上只剩下一种刻毒的快意和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她举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因激动而扭曲的眉眼。“你看清楚!她怀里掉出来的是什么!鬼鬼祟祟在这种地方交易,不是毒品是什么?!她就是个人渣!败类!快报警!把她抓起来!她这种垃圾就该在牢里烂掉!”
她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每一个字都在极力坐实林清清的“罪行”,试图用最恶毒的标签将她钉死。她甚至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激动地指向地上散落的黑色塑料袋和那些滚出来的、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铝箔包裹的药片,仿佛那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傅政白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幽暗的寒潭。他扣着林清清肩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目光却顺着林婉心的指向,缓缓扫过地上那片狼藉。他的视线锐利如刀,在那些散落的物品上短暂停留,似乎在评估。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信了林婉心的指控,还是另有判断。
“我没有…那不是…”林清清挣扎着,试图辩解,声音却被巨大的恐惧和疼痛压得破碎不堪。她知道,在傅政白眼里,在林婉心刻意的栽赃下,她此刻的狼狈和地上的“货物”,足以构成最“合理”的犯罪现场。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林婉心手中的电话似乎接通了。她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惊恐万状、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和颤抖,对着话筒尖叫道:
“喂?是警察吗?救命啊!我们在城北废弃工业区,3号仓库这边!有人在这里交易毒品!被我们撞破了!她…她还试图袭击我们!对!就是毒品!玻璃瓶装的!还有药片!满地都是!你们快来啊!地址是城北工业区,旧机械厂后面,废弃的3号仓库!快点!她还有同伙!我们很危险!快点派人来!”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报出地址,将“毒品交易”、“袭击”、“危险”这些关键词反复强调,语气之惊恐无助,仿佛真的命悬一线。挂断电话,她看向被傅政白死死扣住的林清清,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残忍的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完了!
“警察马上就到!”林婉心收起手机,声音带着一种大义凛然的胜利感,“政白,看好她!别让这个毒贩跑了!等警察来了,一切就清楚了!她跑不掉的!”
“毒贩”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书,狠狠砸在林清清的心上。冰冷绝望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她不再挣扎,身体像失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向下滑去,全靠傅政白那只冰冷铁钳般的手支撑着才没有瘫倒。泪水无声地汹涌,模糊了视线。她能感觉到傅政白冰冷审视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信任,只有深不见底的探究和……一丝她无法解读的复杂。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警笛声!尖锐、急促,划破死寂的夜空,由远及近!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宣告着她即将被拖入更深的黑暗!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陈伯…对不起…
玉佩…身份…报仇…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警笛声中化为泡影。
她闭上眼,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由冰冷的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傅政白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成了此刻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东西,却也成了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冰冷刑具。林婉心那如同毒蛇般刻毒得意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而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则是为她敲响的丧钟。
冰冷的夜风卷过废弃的厂区,吹起地上的尘土和散落的黑色塑料袋碎片。刺眼的白光下,林清清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被钉在绝望的十字架上,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傅政白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她,如同沉默的山岳,隔绝了她最后一丝逃生的可能。林婉心站在车旁,如同胜利的女王,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警笛的呼啸,撕碎了最后一点侥幸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