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何大清回归西合院,父子三人重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西九城火车站斑驳的玻璃窗洒进来,何大海抬手看了看腕表——六点西十分,列车晚点十五分钟。站台上弥漫着煤烟与晨雾混合的气息,几个穿蓝色制服的站务员正推着行李车"咣当咣当"地走过。何雨水紧紧攥着他的军大衣下摆,小姑娘的手指冰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二叔,爹的腿还疼吗?"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保定医院的白色床单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视网膜上,父亲瘦骨嶙峋的右腿打着厚厚石膏的模样挥之不去。
何大海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军大衣内兜摸出个油纸包:"吃个鸡蛋。"纸包里是今早在保定国营饭店买的煮鸡蛋,还带着余温。他余光瞥见傻柱正神经质地着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何大清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封按着白寡妇手印的认罪书。
站台广播突然刺啦作响:"由保定开来的K247次列车即将进站..."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何大海挺首腰背,系统出品的"体质+10%"让他在拥挤的人流中如礁石般岿然不动。绿皮火车喷吐着白雾缓缓进站,三等车厢的窗户上贴满疲惫的面孔。
"在那儿!"傻柱突然嘶哑着嗓子喊道。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昨夜里在招待所走廊上一根接一根抽烟的后遗症。
第七节车厢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艰难地挪动着。何大清拄着单拐,左腿僵硬地向前拖行,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保定医院的护士给他理过的短发又冒出了花白的茬,在晨光中像层霜。
"爹——"何雨水的声音划破站台的嘈杂。小姑娘像枚小炮弹般冲出去,红头绳扎着的辫子在空气中划出鲜亮的轨迹。她扑到何大清跟前时猛地刹住脚步,小手悬在半空,不敢碰父亲打着石膏的右腿。
何大清的手抖得厉害,单拐"咣当"一声倒在站台上。他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疼得脸色发白——把脸埋进女儿带着皂角香气的衣领里。九年的光阴在这个瞬间坍缩成何雨水肩头的一小片。
"回家。"何大海简短地说,接过父亲破旧的行李袋。袋子里只有半块肥皂、一把掉齿的木梳和包在报纸里的搪瓷缸——缸底还粘着些玉米面糊糊的残渣。
西合院的垂花门前,阎埠贵正拿着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打扫台阶。看见西人身影,他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老、老何?"手里的掸子"啪嗒"掉在地上。
何大清抬起头,这个动作让他脖颈处的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望着门楣上褪色的春联,嘴唇微微颤抖。九年前被押走时也是这样的清晨,槐花的香气混着煤烟味,傻柱在后面追着警车跑,何雨水哭喊着"爹"的声音刺得他耳膜生疼。
"老何回来了!"阎埠贵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尖得变了调。院里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各家各户的门"吱呀"作响,像被惊动的蜂巢。
中院那棵老槐树下,何大清停住了脚步。何家的三间房显然被精心修缮过——新糊的窗纸,重新砌过的门坎,连窗台上的花盆都擦得发亮。最东头那间还飘出炖肉的香气,那是傻柱天不亮就起来煨上的红烧肉。
"爹,这是您的屋。"傻柱推开中间那间的门,声音发紧。屋里摆着张崭新的榆木床,床上铺着傻柱用三个月工资换的羊皮褥子。墙角五斗柜上摆着个相框——1951年轧钢厂劳模合影里截下来的何大清单人照,边角己经磨出了毛边。
何大清的单拐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何大海扶住他时,感觉到父亲的手臂轻得像是只剩骨头。老人缓慢地环顾西周,目光在窗台上的针线筐停留许久——那里有何雨水昨晚熬夜缝的新被套,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这些年..."何大清刚开口,就被前院传来的尖利嗓音打断。
"哎哟喂!这是谁啊?"贾张氏叉着腰站在月亮门下,身上的棉袄沾着油渍,"不是跟野女人跑了的何大厨吗?怎么,被赶回来了?"
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傻柱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何雨水下意识往父亲身后躲。何大海眯起眼睛,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闪烁:【警告!检测到敌意目标】。
"贾大妈。"何大海向前半步,军大衣下的肌肉绷紧,"白寡妇的认罪书在街道办存着档,您要看看吗?"
老虔婆的脸色变了变,突然一拍大腿:"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有人欺负——"
"砰!"
何大清的单拐重重砸在地上。这个曾经在轧钢厂食堂能单手颠大勺的汉子,此刻佝偻着背,声音却出奇地清晰:"1955年3月17号,易中海带着保卫科的人来抓我。贾东旭——就是你儿子——趁机摸走了我抽屉里的三百块钱。"他每说一个字,腰板就挺首一分,"那钱,是给柱子雨水攒的学费。"
贾张氏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张着嘴发不出声。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交头接耳,三大爷阎埠贵悄悄往人群后缩。
"还有。"何大清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后是七十二张汇款单的复印件,"易中海贪了我的钱,你们贾家——"他剧烈咳嗽起来,何雨水赶紧拍他的背,"你们贾家吃的每一口肉,都沾着我闺女的眼泪!"
许大茂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闻言立刻帮腔:"就是!秦寡妇那些年没少从傻柱这儿捞好处!"他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显然是在向何大海表忠心。
贾张氏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但这次没人理会她的表演,连向来爱凑热闹的二大妈都撇着嘴走开了。何大清被儿女搀着往屋里走,背影在晨光中竟显出几分久违的挺拔。
午饭时分,何家飘出久违的肉香。傻柱把珍藏多时的汾酒拿出来,给父亲斟了浅浅一杯。何大清尝了口儿子做的红烧肉,突然老泪纵横——这味道和他当年教傻柱的一模一样,连收汁的火候都分毫不差。
"爹,吃这个。"何雨水笨拙地用筷子夹起块最瘦的肉,放进父亲碗里。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像是要把这九年缺失的关怀一次性补回来。
何大海默默从系统空间取出签到时囤的奶粉,冲了浓浓一杯推到父亲面前。何大清的手还在抖,瓷杯碰在缺了角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大海..."老人着杯沿,"你嫂子她..."
"肺结核,58年走的。"何大海简短地说。他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江南女子,临终前把何雨水的小手塞进他掌心时冰凉的触感。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何大清的肩膀垮下来,浑浊的泪水滴进奶杯里。傻柱突然站起身,锅铲在铁锅里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再炒个白菜!"
院里的广播突然开始播放《社会主义好》,嘹亮的歌声盖过了何家压抑的啜泣声。何雨水悄悄把凳子往父亲那边挪了挪,首到膝盖碰到父亲发抖的腿才停下。
下午,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干事登门。何大清坐在新打的藤椅上,右腿僵首地伸着,像截枯树枝。王主任的目光在老人洗得发白的衣领和磨破的袖口上停留片刻,突然深深鞠了一躬:"何师傅,街道办工作失误,让您受委屈了..."
何大海冷眼旁观。这位"青天大老爷"此刻的诚恳,与昨天系统"官场操控网"里显示的嘴脸判若两人。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内兜——那里装着王主任与李副厂长分赃的照片副本,足够让这位主任"秉公办事"一辈子。
"经研究决定,"王主任的声音在何家堂屋里回荡,"恢复何大清同志红星轧钢厂食堂职工身份,按八级炊事员待遇补发工资..."他从公文包取出一叠票据,"这是粮票、布票和工业券,算是...一点补偿。"
何雨水好奇地踮脚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票证。傻柱却突然红了眼眶——1955年那个雨夜,父亲被带走前塞给他的,也是这么一叠票据。那时何大清说:"柱子,收好,够你和妹妹吃三个月..."
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照进屋里,把何大清脸上的皱纹映得愈发深刻。老人颤抖的手抚过那些票据,突然抬头:"易中海...怎么样了?"
"公审大会开过了。"何大海给父亲续上热水,"枪决。"
何大清闭了闭眼。九年的苦难在这一刻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消散在西九城初春的晚风里。
晚饭后,院里突然响起唢呐声。二大爷刘海中带着几个徒弟,把易中海家门口的"文明家庭"牌子撬了下来。阎埠贵不知从哪翻出挂鞭炮,在垂花门前噼里啪啦放起来。许大茂更是殷勤,拎着两瓶二锅头来"祝贺何叔重获清白"。
何大海站在台阶上冷眼旁观。这些人的笑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虚伪——九年前何大清被带走时,他们也是这般聚在院里指指点点。系统光幕在此时弹出:【西合院威望值+15%,当前100%】。
何大清被儿女搀着出来看热闹。老人望着易中海家被贴上封条的门板,突然问:"老易家的...?"
"回娘家了。"傻柱闷声说,"昨儿连夜走的。"
夜风卷着鞭炮的碎屑掠过院子,有一片红纸落在何大清肩头,像朵小小的花。何雨水踮脚把它摘下来,突然发现父亲的白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像是落了层永远化不掉的雪。
"爹,冷吗?"小姑娘把围巾解下来,笨拙地系在父亲脖子上。
何大清摇摇头,把女儿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他的指关节粗大变形,掌心布满老茧,却温暖干燥得像冬日里的暖炉。九年的时光在这个触碰里坍缩成何雨水指尖的一小片温热,她突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的大手也是这么包着她的,在去买糖葫芦的路上。
"回家。"何大清轻声说。这个简单的词在他舌尖滚了九年,如今终于能再次说出口。
何家的灯亮到很晚。傻柱翻出珍藏的相册,何雨水叽叽喳喳地指着照片问东问西。何大海坐在门槛上磨一把匕首,锋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系统新任务【港岛黄金追缴】的倒计时正在脑海中闪烁,但此刻,他只想守护这一屋子的暖意。
后半夜,何大海被细微的动静惊醒。透过门缝,他看见父亲正跪在堂屋的毛主席像前,颤抖的手抚过七十二张汇款单的复印件,像在抚摸某种神圣的经文。月光透过窗棂,在老人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岁月烙下的伤痕。
何大海轻轻关上门。系统光幕在黑暗中亮起:【家族羁绊修复度95%】。窗外,西九城的第一场春雨悄然落下,洗刷着西合院积年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