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稀薄的阳光被厚重的云顶庄园顶层总统套房窗帘滤去大半威力,落进室内时只余下一片朦胧暧昧的暖意。
空气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旖旎气息,混合着顶级香氛清冽的尾调。
龙青青眼睫颤了颤,缓慢地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冷白色的肌肤上甚至还残留着几道微深的红痕,像是某种激烈战况的勋章。
她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僵硬地开始转动。
她要散架了。
这是龙青青唯一的认知。
每一寸骨头缝里都叫嚣着酸涩和过度使用后的无力,尤其是腰腹和腿部,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徒步马拉松。
更别提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那酸痛的异样感清晰得让她头皮发麻。
宿醉般的眩晕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昨晚那些疯狂灼热、失控纠缠的片段记忆回笼。
委屈、后怕、残存的药力带来的怪异虚脱感,还有最后那被他逼出的极致羞耻和陌生的愉悦……百味杂陈,骤然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堤坝。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瞬间濡湿了陆凛颈下的皮肤。
她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像受伤后终于找到庇护的幼兽,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呜……”哽咽声压抑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来,破碎不堪。
“是我……”陆凛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嘶哑,粗粝得像被砂纸打磨过,饱含着巨大的、几乎要将他自己淹没的沉痛。
他抬起一只手,宽厚滚烫的掌心带着轻微却不容错辨的颤抖,极其笨拙而用力地托住她的后脑勺,指腹滑入她汗湿冰凉的发丝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紧压着,逼她感受这份真实的温度与存在。
另一只手则更紧地箍住她的腰背,指节因用力而泛出冰冷的白,仿佛要将彼此融成一体。
他的下颌死死抵着她的发顶,灼热的气息急促地喷吐在发丝间,低沉到极致的誓言如同诅咒般碾过牙关:
“龙青青…看着我!别想躲!更、不准后悔!”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她的耳膜上,也重重敲在他自己的心尖。
那声音里,除了浓烈到窒息的占有,还翻滚着一种他尚未理清、却己让他本能恐惧的情感洪流——那不再是冷眼旁观,而是切身感受了她的痛苦与脆弱后,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沉溺与偏执。
“疼…浑身都疼…”龙青青终于哭出声来,小手在他结实紧绷的背肌上胡乱地推搡着,却带着蚍蜉撼树般的徒劳虚弱。
她被他过于强势的拥抱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身体的酸涩不适也被放大,这迟来的依赖变成了某种更深的委屈。
陆凛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怀中人细微的挣扎和压抑的痛呼,像冰锥刺入他那片刚刚被彻底点燃、尚在滚烫燃烧的神经。
他几乎是立刻放松了钳制的力度,尽管那份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的紧密气息并未消散半分。
“哪…疼?”他哑声问,语气是全然陌生的紧绷和笨拙的关切,仿佛第一次接触精密仪器却害怕损坏的生手。
龙青青委屈地扁着嘴,泛红的眼眶洇湿一片。
“腰酸得要断了…腿也动不了…”
她此刻的指控更像是无处发泄的嗔怪和寻求安抚的撒娇。
出乎意料的,一声低沉、几不可闻的轻笑,从陆凛的喉间溢出。
那笑意极快,带着一丝罕有的、几乎能称之为愉悦的气息,快得让龙青青几乎以为是自己哭懵了的错觉。
她惊愕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瞪着他。
“你…你还笑?!”他居然敢笑!
她都疼成这样了!
陆凛唇角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柔软的上扬痕迹,但眼神己恢复成面对疑难课题时惯有的认真和仔细。
他没有回应她的控诉,只是小心地将她抱好,让她侧躺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即翻身下床。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只穿着丝质睡裤,紧实的背部肌肉随着动作起伏,上面清晰可见几条昨夜龙青青失控时留下的、略显红肿的抓痕。
龙青青看得脸颊滚烫,立刻又埋进了枕头里。
很快,陆凛拿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药膏回来了。
他掀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草药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
“别动。”他沉声命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冰凉的指尖沾上药膏,探向她的腰侧,那是昨夜他用力箍得最久、承受冲击最多的部位。
“啊!”龙青青猛地一缩,倒抽一口冷气。
那冰凉的触感和腰腹的深层酸痛让她又痛又麻,本能地想躲开那双带来“二次伤害”的手。
“说了别动。”陆凛的手稳稳地按住她躲闪的腰侧,另一只手继续沾取药膏,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耐心地在那片布满深色印记的肌肤上,打着圈按揉。
药膏的清冽感渗透皮肉,奇妙地缓解了那种火辣辣的酸痛感,带来一阵舒适。
然而龙青青还是羞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陆凛刚的手刚伸到她腿根。
“不!我自己来!”
龙青青羞窘得全身快要烧起来,挣扎着想推开他,伸手去够那管药膏,那神情像是要去夺什么救命稻草。
开什么玩笑!让他……给她那里上药?
想让她羞死?
想都别想!
“躺好。”他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却依然带着不容违抗的强势。
陆凛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乱抓的手,顺手就将那管药膏举高到她够不着的位置。
他垂下眼睫看她,镜片后的眸光幽深难辨,明明昨晚做了禽兽的是他,此刻却端着一副再正经不过的、科学严谨的面孔。
“你看不到位置。处理不当,延误恢复。”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实验结论。
“我是医生。”
龙青青被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噎得一口气上不来。
“我也是医生,我自己能感觉!你给我!”
“别任性,”陆凛的大手轻易握住她两个纤细的手腕,一并按回她的身侧,像是安抚一个不听话的病患。
“很快就好,乖一点。”
他挤出一小段半透明的、带着晶亮光泽的膏体在指腹。
药膏触手微凉。
然后,那带着清凉药膏的、干燥却灼热的指尖,便落在了她酸痛得厉害的侧腰。
“啊!”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激得龙青青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躲闪。
“忍一忍。”陆凛的声音低沉平稳,动作却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小心地避开那些最深的红痕,指腹打着圈,耐心而细致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开。
龙青青死死咬着下唇,羞得脚趾都绷紧了,恨不得把自己钉在床垫里。
药膏逐渐发挥效力,那如同电流蹿过的舒缓感开始覆盖酸痛,但这并不意味着终结。
大腿根、腿弯……
这男人甚至还捏开她的膝盖,精准地涂抹更隐秘疼痛处边缘的那片肌肤!
龙青青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片被他药膏覆盖的区域!
每一次指腹的滑动都像带着微小的电流,激起一片细密的涟漪。
每一次按揉都让她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羞耻的热浪一阵阵冲刷着她的理智。
她只能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疯狂颤抖,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男人的动作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专业和轻柔,却在这满室寂静中,在肌肤相亲的微妙热度下,酝酿着更深的暧昧和张力。
“对不起。”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
龙青青猝然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眸。
陆凛正专注地低垂着头,用指腹将她腿心深处那隐秘伤处最后的药膏仔细揉进去。
他没看她,侧脸的线条在暖融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唇线却抿得很紧。
“昨天……”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语速很慢,带着一种罕见的艰难,“……确实有些失控。”
指尖的动作没有停,仿佛这句道歉只是为了抚平她的疼痛。
他抬起头,金丝眼镜不知何时己戴上,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有昨夜的狂风暴雨,却沉淀着某种更为深刻、令人心悸的东西,如同平静海面下翻涌的巨澜。
“以后……”他看着龙青青因惊愕而微张的、还带着泪痕的脸,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会再推开你。”
不再推开?
龙青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又酸又涨,一时间竟忘了身上的不适和羞耻,怔怔地看着他。
他是在……承诺吗?
昨晚那种疯狂之后……的承诺?
“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
“龙青青,”他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千斤重的分量,清晰地砸在她心尖上。
“听清楚了。之前推开你,是怕陆芸那女人对你下手。”他顿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我考虑不周,判断有误。不会再推第二次。”
这几乎是他道歉的极限。
龙青青的心脏猛地一跳,被他眼神中的郑重其事刺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开口。
陆凛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不容她开口。
“陆芸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干净。她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也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龙青青被他突如其来的“我们”弄得一愣,连害羞都忘了,呆呆地看着他。
陆凛抬起眼,深邃的目光首视着她,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等这件事彻底了结,我会亲自去拜访你爷爷、父母和你哥。”
“正式跟你家提亲!”
之前他强硬涂药时的羞愤和身体感官的强烈存在感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只剩下惊悚!
提亲?!
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