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坐在破旧的面包车里,盯着手机上的照片。BIS银行的铜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周董事长脸上那抹假笑一样刺眼。
陈雨裹着秦枭的外套,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BIS巴塞尔总部,地下三层有私人保险库,没有预约进不去。"
秦枭拧开一瓶矿泉水浇在头上,冲掉头发里的火药味:"周家不会把真账簿放国外。"
"不一定。"老金放大照片角落——周董事长脚边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行李箱的拉杆,"这照片至少二十年前拍的,那时候周家刚搭上国际洗钱线。"
面包车突然急刹。修车铺的老张敲了敲车窗,脸色难看:"周家的人查到我这了,你们得挪窝。"
老金看了眼后视镜,街对面停着辆没挂牌的黑色轿车。车里的人正拿着对讲机说话。
"走。"
他们躲进了菜市场后巷的活禽店。满屋子的鸡鸭叫声盖住了谈话声,铁笼子里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老板是个独眼老头,看见秦枭手里的枪也没多问,收了五百块钱就把卷帘门拉下一半。
陈雨把账簿摊在杀鸡的案板上,血水浸透了纸页:"这里,2003年的账目有涂改痕迹。"
老金用打火机烤了烤,被遮盖的数字渐渐浮现——7,200,000。
"七百二十万。"秦枭冷笑,"刚好是当年沉我那艘船的造价。"
老金突然抓起案板上的剁骨刀,猛地劈向账簿。
"你疯了?"陈雨想去拦,却发现刀尖精准地挑开了账簿的装订线——里面夹着张透明胶片,上面是一串手写账号和密码。
"瑞士CREDIT SUISSE的旧式账户。"老金对着灯光看了看,"二十年前就停用了,但钱要是没转走,现在应该滚到九位数了。"
秦枭抓起胶片对着灯泡:"账号后面这个‘S’是什么意思?"
"联名账户。"陈雨突然插话,"需要两个签名才能动款。"
老金和秦枭对视一眼。
"周董事长不可能和别人联名。"秦枭说。
"除非那个人己经死了。"老金用刀尖点了点胶片上的日期——2003年12月24日。
平安夜。
活禽店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今日凌晨,一艘私人游艇在湄公河爆炸起火,警方初步怀疑是燃气泄漏..."
画面里,那艘镀金狮子头的游艇烧得只剩骨架。老金盯着火焰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周家开始灭口了。"
秦枭抓起摩托车钥匙:"去会会那个秘书。"
陈雨拦住他:"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周夫人为什么特意带本假账簿上船?"
老金从鸡笼里抓了把谷子撒在地上:"钓鱼呗。"
鸽子扑啦啦飞下来啄食。老金看着它们争抢的样子,想起周董事长照片上志得意满的表情——二十年前,那个老东西大概也是这样撒饵的。
秘书的公寓在金融区顶层。老金从消防梯爬上去时,落地窗里正传来争吵声。
"你疯了吗?现在动那笔钱?"秘书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绿,"老爷子会活剥了我们的皮!"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秘书突然摔了酒杯:"2003年的事要是翻出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老金轻轻撬开窗户。秘书背对着他,正从保险箱里取出一沓文件。最上面那张纸的抬头赫然印着CREDIT SUISSE。
秦枭从通风管钻进来时,秘书刚好转身。两人打了个照面,秘书的手立刻摸向抽屉——
"砰!"
秦枭的子弹打在翡翠戒指上,宝石炸成碎片。秘书捂着手惨叫,老金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枪管顶住他下巴:"S是谁?"
秘书满手是血地笑了:"你们...果然查到了..."
"说!"秦枭一脚踹翻保险箱。
"死了...早就死了..."秘书咳着血沫,"平安夜...码头..."
老金突然明白了。2003年12月24日,周董事长在码头杀了自己的合伙人,把钱存在联名账户里——死人不会争财产,但银行需要两个签名。
"所以你们伪造签名?"陈雨从窗口翻进来,手里拿着秘书的手机,"最近三个月,你往苏黎世打了十七通电话。"
秘书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你们根本不知道...那笔钱是用来..."
秦枭的下一颗子弹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故意的——窗外飞来的狙击弹先一步打穿了秘书的太阳穴。
老金扑向窗边,对面大楼的狙击镜反光一闪而逝。
"周家的清洁工到了。"秦枭扯下秘书脖子上的吊坠——微型U盘,"走!"
他们在贫民窟的赌档后屋破解U盘。破风扇吱呀呀转着,陈雨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们:"不是钱的问题...周家在找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1998年的矿山转让合同,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个名字:林正南。
老金手里的啤酒罐捏变了形。林三的本名。
"所以林三不只是马仔。"秦枭盯着合同上的红手印,"他是知情人。"
陈雨调出另一份文件:"2003年平安夜,林正南的渔船在码头爆炸,尸体没找到。"
老金突然站起来,抓起车钥匙:"我知道账簿在哪了。"
秦枭皱眉:"哪?"
"船上。"老金指了指电脑屏幕,"不是周家的船,是林三的船——那艘被‘炸沉’的渔船,根本就没沉。"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像极了五年前秦枭被沉江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