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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的话音未落，紫薇手中的茶盏己重重砸在青石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梁间燕雀。她盯着满地狼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爱而不得？他明明说过，今生只倾心于我......"尾音消散在穿堂风中，带着蚀骨的执念。
"小姐！"金锁扑通跪地，鬓边廉价的铜簪随着动作摇晃，"您忘了进京路上的日子？是小燕子不顾安危护着您，在皇上面前为您认亲！"她仰起脸，泪水在月光下晶莹，"如今小阿哥差点丧命，连福尔泰都在赎罪，您何苦......"
紫薇突然笑出声，笑声却比哭还凄厉。她踉跄着扶住妆台，镜中倒影被摇曳的烛火割裂成碎片："我何苦？你知道他最后一封信写了什么吗？"她颤抖着从暗格里抽出焦黑的残片，"他说，'若能换小燕子一笑，粉身碎骨也甘愿'......"
金锁望着那行勉强可辨的字迹，如坠冰窟。记忆突然翻涌——那年幽幽谷，尔康为救小燕子身中数箭，是紫薇用自己的帕子为他包扎；可如今，同一块帕子却被尔康用来擦拭小燕子溅在脸上的泥点。
"小姐，可小阿哥是无辜的......"金锁还想劝说，却见紫薇缓缓戴上珍珠面纱，遮住眼底疯狂的血丝。梳妆台上，未干的朱砂在信笺上晕染成蝶，与案头尔康遗留的玉佩遥相呼应。
"无辜？"紫薇轻抚过玉佩上的龙纹，"当年我在幽幽谷等他七日七夜，在学士府苦等他归来，何尝不是无辜？"她突然攥紧金锁的手腕，"你跟着我这些年，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若连这份执念都要被剥夺......"
深夜的漱芳斋格外寂静。金锁蜷缩在角落，看着自家小姐在烛光下反复书写小燕子的名字，墨迹层层叠叠，最终化作狰狞的符咒。窗外，阴云悄然笼罩紫禁城，雷声在远处隐隐滚动。
三日后，听雨轩的海棠开得正艳。紫薇端着新制的玫瑰酥前来，笑意盈盈地逗弄齐天翊。小燕子望着她鬓边素白的绢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倒是赛娅突然打翻茶盏，藏语咒骂脱口而出："这茶里有......"
话音未落，齐天宇己扣住紫薇手腕。银针探入茶盏，瞬间漆黑如墨。齐天翊突然放声大哭，小脸涨得发紫。小燕子抱过孩子的刹那，瞥见紫薇袖中滑落的密信——落款处，赫然是福家暗纹。
"为什么？"小燕子声音发颤，怀里的孩子呼吸愈发微弱。紫薇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珍珠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因为只有你痛彻心扉，我才能知道，尔康对我的背叛有多深......"她突然疯狂大笑，发间白蝶步摇应声而碎。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紫禁城的红墙。福尔泰举着雪莲狂奔而来时，正看见金锁死死抱住紫薇，哭喊道："小姐！收手吧！小阿哥若是有个好歹，您让我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代！"
而在雨幕深处，紫薇望着小燕子抱着孩子消失的背影，任由雨水打湿全身。她缓缓捡起地上的碎玉，低声呢喃："尔康，你看，我们终于能真正在一起了......"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她眼底破碎的疯狂，也照亮了暗处悄然展开的，更大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