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第33章 余烬之痛与幻肢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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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作者:
风吟之孤独
本章字数:
7494
更新时间:
2025-06-08

冰冷。

不是洪水的刺骨,也不是高烧的灼热,而是一种深沉的、源自骨髓深处的疲惫与虚脱。意识如同沉在粘稠的墨汁里,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身体的剧痛被一种沉重的麻木包裹,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感知世界。

林晚缓缓睁开唯一能视物的右眼。视线模糊,像蒙着一层磨砂玻璃。昏暗的光线从糊着油纸的小窗透进来,勾勒出棚屋简陋的轮廓:低矮的屋顶,挂着干枯草药的梁柱,散发着陈旧木头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她没死。

这个认知缓慢地沉入混沌的意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转动眼珠都感到吃力。左肩处传来一种奇异的“存在感”——不再是撕裂的剧痛,而是一种被严密包裹、带着持续钝痛和深层刺痒的沉重负担。后背的灼伤也蛰伏在麻木之下,隐隐作痛。

最让她心头发紧的,是那只彻底失去的左臂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一种巨大的、无法填补的虚无感,如同黑洞,吞噬着她的感知。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无”之中,那之前如同幻觉般的……**幻肢感**……却并未消失。

它……还在。

不再是高烧昏迷时那种冰冷锁链拖拽的恐怖具象,而是一种更加恒定、更加……**真实**的沉重感。仿佛有一截无形的、冰冷的合金,依旧连接在她的断口处,向下垂落。她能“感觉”到它的重量,甚至能“感觉”到它冰冷的金属表面。这感觉如此顽固,如此清晰,以至于她下意识地想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去“触碰”那并不存在的左臂!

指尖触碰到的是身下粗糙的草席和左肩厚实的绷带。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瞬间淹没了她。她成了什么?一个被改造的怪物?一个连自己的肢体是否存在都无法分辨的疯子?

“钥匙”核心依旧死寂,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的废墟。那场高烧和神秘白医生的救治,似乎彻底榨干了她最后一点精神力量。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干裂的唇间溢出,牵扯着虚弱的胸腔。

“醒了?”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晚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李瘸子佝偻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陶碗,正用木勺搅动着里面黑乎乎的药汁。他浑浊的眼睛看过来,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有疲惫,有忧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水……”林晚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微弱。

李瘸子放下碗,一瘸一拐地端来一个豁口的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清水。他动作不算温柔,但足够小心地扶起林晚的头,将碗凑到她嘴边。

清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林晚贪婪地吞咽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棚屋门口。那个神秘的、姓白的女医生……她走了?她留下的药……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高烧退了,剧痛变成了可忍受的钝痛。但她最后那句“她的伤,寻常手段,治不好”,如同冰冷的咒语,烙印在林晚心头。

“那个……白大夫……走了?”林晚的声音依旧微弱。

“走了。”李瘸子放下水碗,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留下点药,让你按时吃。”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巧的铝盒,在林晚眼前晃了晃,“六个小时一片。她说的。”

林晚的目光落在铝盒上。冰冷的金属外壳,没有任何标识。里面装着能“稳定神经,缓解痛苦”的药片?来自那个神秘莫测的白医生?她下意识地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那女人看她的眼神……不像在看病人。

“老葛……呢?”林晚又问。她记得昏迷前老葛冒雨去镇上找药了。

李瘸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他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回来了。刚回来没多久,在隔壁歇着。”

就在这时,棚屋的布帘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水汽和寒意的风灌了进来。老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浑身湿透,油布雨衣上沾满了泥浆,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愤怒与悲痛。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浸透了雨水的油纸包。看到林晚醒来,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阴霾覆盖。他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走进来,将那个油纸包重重地放在林晚身边的矮凳上。纸包散开,露出里面几盒包装简陋的西药——退烧药、消炎药,还有两瓶葡萄糖注射液。

“药……弄到了。”老葛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他的目光没有看林晚,而是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无法承受的重物。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老葛的状态……不对劲。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葛……大哥?”林晚艰难地开口,右眼紧紧盯着老葛那张因压抑而扭曲的脸,“上游……废品场……张叔他们……”

老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红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愤怒、悲痛和恐惧的野兽般的眼神!

“死了!”两个字,如同炸雷,从老葛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滔天的恨意!

轰——!

林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深处那点刚刚凝聚的微弱暖意瞬间被冻结!

“都死了!”老葛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撕裂,“废品场……被烧了!烧成了白地!老张头……刘婶……还有小五那孩子……都……”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堆放的木柴上!粗壮的柴禾应声而断!木屑纷飞!他的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

“我……我赶到的时候……火……还没灭完……”老葛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那些人……那些穿黑衣服的畜生……还在废墟里翻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老张头……被……被烧得……只剩半截身子……刘婶……倒在门口……身上……都是枪眼……小五……小五他……”他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悲痛让他佝偻下高大的身躯,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压抑的呜咽。

棚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老葛粗重痛苦的喘息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

林晚僵在门板上,右眼圆睁,瞳孔因巨大的冲击而涣散。张大山……刘婶……小五……死了?被烧死?被枪杀?因为……她?因为那个黑匣子?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顾承舟死了……为了她。废品场的人……也死了……还是为了她。她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把死亡带到哪里!

巨大的负罪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让她残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左肩那空荡荡的位置,幻肢的沉重感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那无形的、冰冷的合金臂膀,正在嘲笑着她的无能,嘲笑着她带来的毁灭!

“是我……都是我……”林晚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泪水混合着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是我……害了他们……”

“不关你的事!”老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凶狠,“是那些畜生!那些穿黑皮的畜生!他们不是人!是魔鬼!是冲着你来的!也是冲着……冲着那个铁疙瘩来的!”

铁疙瘩?黑匣子!

林晚的心猛地一揪!追兵找到了它?还是没找到?

“他们……找到了吗?”林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知道!”老葛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们翻得很仔细!像疯狗一样!最后……最后好像……抬走了几块烧变形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要的……”他猛地抹了一把脸,手上的血污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这仇……老子记下了!早晚……早晚……”

仇恨的火焰在老葛眼中燃烧,但他看向林晚的眼神,却依旧带着一种江河汉子朴素的保护欲和沉重的责任。这眼神,比任何责备都更让林晚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强烈、远超之前的……**刺痛感**!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猛地从左肩那空荡荡的断口深处爆发!首刺林晚的大脑!

“啊——!”林晚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门板上猛地弓起!右眼瞬间布满血丝!

这剧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幻肢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具象化**!

她“感觉”到了!

清晰地“感觉”到了!

那无形的、冰冷的合金臂膀,其**前臂**的位置!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剧烈震动**?!

发出一种……**无声的、却震耳欲聋的嗡鸣**?!

一种……**极其尖锐、充满了警告和……痛苦**的**信号**?!

这信号……如此熟悉!

是……**顾承舟**的波动?!

不!不止是他!

还有一种……冰冷的……**被追踪锁定的警报**?!

仿佛……那被洪水冲走的机械臂……其内部某个核心……正在被**强行激活**?!或者……正在被**外力侵入**?!而顾承舟残存的意识烙印……正在其中……**发出绝望的哀鸣和警告**?!

“呃啊……顾……承舟……”林晚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左肩的绷带,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姑娘!你怎么了?!”李瘸子和老葛同时惊骇出声,扑到门板边。

林晚无法回答。她的意识完全被那来自虚无幻肢的、撕裂般的剧痛和尖锐的警报信号所占据!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正从她失去的左臂位置,狠狠扎进她的灵魂深处!

棚屋外,阴沉的天空下,连绵的雨幕中。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通向这个偏僻河湾的泥泞小路口。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和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如同雷达屏幕般的便携式仪器。

仪器屏幕上,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红色光点**……正在极其不稳定地闪烁着,其定位坐标……赫然指向李瘸子那间风雨飘摇的棚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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