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小螭，不要再逼我了！”蝉鹊感觉自己的皮肉骨头在一一裂开，心震动得无法控制再拴住情绪，她说：“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不说恶毒的话，我从前不是每天都觉得在受折磨！”
金鳞君眼睛红了，“对，对，我的蝉鹊是三界最温柔善良的仙女，是我在罗浮山找到的宝物！蝉鹊，龙会把它最喜爱的宝物藏进私库看守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偷走它……”
金鳞君愧疚地说：“我以前无知冲动，幼稚自私的所有事只按本能来，忘记你是人仙，不知道自己夺走你身份，夺走你喜欢的一切，我己经全部都反思过，现在起不会再像过去对你，对你的心情什么都发现不了……我一定尊重你，你要什么我都听话、都会为你办到……”
金鳞君闭上眼睛，慢慢说道：“只有一样不可以，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和离。”
蝉鹊气笑了，“你还不自私吗？”
“你会爱上我的！”金鳞君天真而期盼，“只要时间够长，只要你我是夫妻……”
蝉鹊暴躁地挣脱推打这个男人，金鳞君猛地抓住蝉鹊攻击的手，双目骤然变深，翻身把她摁到珊瑚床上。
龙威压下，蝉鹊窒息得失去力气，如凡人见到掌握他们生杀的威严天神，一层层的冷汗带着畏惧不停流下。
金鳞君摸蝉鹊颤抖起来的嘴唇，手指轻轻按下去，指腹下是小仙女柔软温暖的唇瓣。
金鳞君吐出一口气，深深埋头吻下去，融入蝉鹊，拥有与沐浴在蝉鹊的芬芳里。
蝉鹊惨声说：“我不要！我最讨厌龙，你别碰我的身体！”
金鳞君深情地笑，“蝉鹊是龙的宝物。”
“母后那时让你怀孕的药太操之过急了，伤了你的根本，”他迷恋地吻蝉鹊，“其实没有必要那样，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
太子夫妻寝宫的照明珠熄灭，海珠儿和蟹掌勺一齐跪下向古神与天帝祈祷。
海珠儿说：“殿下啊，太子妃可一定要回心转意。”
蟹掌勺老泪纵横，眼泪伴着泡沫一起流，“太子妃心好又讲道理，一定要常伴殿下！”
蝉鹊从痛苦中醒来时，含着怨恨，眯着发肿的眼睛摸索到利器，报复地扎向金鳞君。
却扎在坚硬如神兵宝甲的金龙鳞上，力量反弹，蝉鹊痛得丢掉手中的利器。
身侧的庞然大物微微移动一下，带动下面发出撞击声的东西。
蝉鹊费力睁开哭肿了的眼睛，看到被金龙围在中间，金龙伸出舌头轻轻一下舔过她全身。
蝉鹊想起避水珠、想起海水腥味，恶心道：“住口！”
金龙还是舔了两下，蝉鹊全身湿漉漉的，头发全部黏在脸上。
她的淤肿、疼痛，随着龙涎的渗入全部消失了。
金龙舔一下她被震痛的手腕，心疼地说：“现在还痛不痛？刚才你拿的是我皇爷爷的指甲。”
蝉鹊仍在恶心之中，这时背上冒起阴气。
她把目光越过头顶的金龙头，愕然看到不可胜数的星星，闪烁着绚烂缤纷的彩色光点。
不在龙宫，这是在哪里？
金龙温和道：“那些是金银玉石，三界的奇珍。”
蝉鹊愣，那些都是极高处的宝石？不是没有尽头的星空？
蝉鹊环顾西周，看到洞窟，尽是珍宝仙物镶嵌的巨大洞窟。
而在金龙身下是堆积成巨山的财富，在无数金光闪闪的钱币上间或冒出巨大的长条骸骨，生着似马似牛的头骨，头骨顶生出鹿似的角。
蝉鹊赤着的腿脚踩在哗哗作响的钱币上，胡乱退走，仰头看到长大如甬道的龙骨，在蝉鹊头顶全部投下阴影，弯曲的肋骨累累排列，不见尽头。
蝉鹊看到刚才拿起来向金鳞君报仇的所谓利器。
是从上一任龙君指骨脱落的指甲。
蝉鹊缩手提脚逃出龙骨堆，恐惧地叫：“你把我带到哪里了？”
金龙圈住她，柔声说：“是龙族皇室的藏宝库，也是龙墓。以后他和蝉鹊要沉眠在这里。”
蝉鹊觉察是被历代尸骨包围，周身寒冷。
她说：“你别变成大龙恐吓我，带我出去。”
金龙满目忧愁，低声说：“蝉鹊，你的时间快到了……”
蝉鹊被金龙爪按住，金龙的鼻尖在她头顶蹭过，落到胸膛下面，然后喷出一口气，吹开衣服。
那一口气一到，蝉鹊的腹部没有知觉，她骤然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她拼命去推压住的龙爪，恐惧而愤怒地哭叫：“我不要再变龙，你不要过来，我恶心你的东西！”
“我怎么能看你死？”金龙柔声说：“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蝉鹊眼睁睁地看着金龙扭头咬开金色龙身的一处，从里面含出一颗散发天运帝气与君权荣耀的炽亮金珠。
蝉鹊苍白地哭泣，“我不要龙丹。求求你，小螭，停下，停下！就让我死。我不要再长久做你妻子。”
神威压下，蝉鹊不能动弹，只有牙齿在摩动发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进身下钱币的缝隙，金龙舔上龙涎给她止痛，龙指尖轻轻撕开她内丹之处。
蝉鹊面若死灰，看着金龙吞掉她的碎内丹，把金龙内丹咬下一半，放进她身体里。
金鳞君舒出一口气，“我们夫妻一体，不会分开了。”
蝉鹊满面冰冷的泪水。
她这样才是真正的死了。
迷迷糊糊间，她看着一只雪白的凤凰在宝石组成的星河下飞舞。
接着所有一切，黑暗下去。
“皓素……”她说，“我想听你的琴音……”
鼻间闻到腥血气。
终于从黑暗中浮出去，蝉鹊周身被金光照耀。
她内丹处隐隐作痛，蝉鹊眼皮颤动几下，睁开没有光亮的双眼。
她身上覆着一只手，头枕在金鳞君手臂上，金鳞君的呼吸吹动她的头发，他赤着身体，胸口包扎着枪伤，内丹处有一片正在愈合的咬伤，伤口边沿渗出丝丝的龙血。
她身上盖着他的金袍，金鳞君睡熟了，如昏睡一般。
蝉鹊推开金鳞君的手臂，颤巍巍地独自站起身来。
“你总是逼迫我。”她不服的哭声在洞窟回荡，“你总是逼迫我！金鳞，你不是不知道喜欢和不喜欢，爱和不爱！”
她地跪下身，金鳞君的衣服落到膝头。
“你装听不到，耍尽无赖！”蝉鹊呜咽，“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个愤然的声音说：“谁折磨谁！”
龙后手牵抱着衣服的小龙女进来，气恨得浑身发抖。
龙后骂道：“冤孽！冤孽！你这小杂仙己经获了一半金龙内丹，当年苦痛早就够抵了！你还要报复什么？何时才能饶过我儿？你还要如何离间我们母子？”
小龙女含泪：“奶奶不要骂娘亲，爹爹会伤心的……”
小龙女捧上男服和女服给母亲和父亲，看到爹爹撕裂的腹部和枪伤，跪在金鳞君身边垂泪。
蝉鹊开口：“娘娘，三界有无忧水、忘情丹，为什么不给他吃？”
龙后打了蝉鹊一巴掌，“你、你……”
蝉鹊冷笑：“就舍得让我尽碎内丹，为你们龙族添一个杂种龙——”
龙后颤抖，死死捂住太孙女的双耳。
蝉鹊笑哈哈：“还是个女儿！再让我当妓当宠，早死了，用完了，给这蠢金龙的第一次一个交代！”
蝉鹊披上衣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的心呢？它一点都不值钱，连你们龙族藏宝库里一个钱币都抵不上！”蝉鹊内心觉得好笑极了，“他死了，让你们藏宝库成山成海的宝贝陪他不是正好吗？为什么把我身心杀死过一遍，还要拉我陪葬再凌迟一回？”
小龙女睁着清澈的金色眼睛，看着动唇说话、悲笑得扭曲的生母。
蝉鹊凄厉笑道：“随性颠倒黑白、永远能如意，我这小杂仙也想当龙太子！”
龙后起了杀意，神威压来时，小龙女说：“爹都会给你的。”
小龙女轻柔地说，“只要娘亲要，他的血肉和心都会给你的。”
小龙女胆怯地说：“我就叫‘孽种’，娘亲消一点点气好不好？”
龙后怒极恼极，“蝉鹊，你这个——”
“爹听不到就好了，”小龙女笑，“娘，我就叫‘孽种’。”
蝉鹊捂住耳朵。
小龙女心疼地扶父亲，龙后抚摸拥抱久己断绝联系的爱子，泪如雨下。
龙后仰天悲嚎，化成一条红龙，舔舐着小心含起金鳞君，游身飞出龙墓。
钱币如浪潮被龙音激起，洞顶落下如星的宝石。
剩下蝉鹊和小龙女。
小龙女眨眨眼睛，轻声说：“海珠儿非龙族皇室，不得进龙墓。我来接娘亲出去。娘亲，我和奶奶一样是红龙，后来奶奶可喜欢我了……”小龙女说，“这几十年来听到说我是半血杂龙的话，奶奶气得严惩了好多水族，疼我像疼爹爹一样，”小龙女低下头，“因为，她的儿子不理她有一百年了。”
小龙女变成金眼睛的红龙，伏在地上，让蝉鹊上去。
蝉鹊不动，小红龙轻轻卷起蝉鹊放到头顶。
小红龙说：“爹爹说，我的眼睛像娘亲，其实不像，他只是太想你了。水族便都哄着逢迎他。”
小红龙游出龙墓，一路把蝉鹊载到太子宫。
太子宫外，老金龙和雌红龙在金鳞君立下的结界外，悲痛而小心地舔舐儿子，龙目含泪，不舍得离开。
蝉鹊只是睁大眼睛看着。
“皇爷爷皇奶奶不敢坏爹爹的结界。”小红龙说，“他们都怕爹爹生气……”
小红龙穿过结界落进水晶龙宫，海珠儿过来接。
小红龙眨眨金灿灿的大眼睛，掉下一颗溅湿了海珠儿全身的泪。
“皇奶奶是不是怕你让爹爹生气，所以会狠狠压着你，让你乖乖弱弱的，伤害不了很喜欢你的爹爹？”
蝉鹊冷漠不应。
小红龙转身摆尾，飞游出宫殿外，带回了金鳞君。
海珠儿晕厥过去。
小红龙变成龙女去扶高大的金鳞君去寝宫，从蝉鹊面前走过。
龙女支不起父亲全尸，金鳞君脑袋一歪，向后摔去。
小龙女跟着被拖得仰倒，要砸落到金鳞君身上。
蝉鹊伸出手去接住金鳞君落地的头，忽然手臂被金鳞君握住。
金鳞君睁开金色的眼睛，一只手揽着女儿躺在地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蝉鹊姐姐，心疼小螭了。”
蝉鹊说：“我的画卷呢？”
金鳞君的笑容便住，内丹处伤口裂开。
蝉鹊丢开手，头也不回地进宫里找白凤画卷。
不爱的人最能残忍，你非要一厢情愿给自己找来。
世间可叹，如今对蝉鹊来说，更可笑。
她心里的话全部都讲出去了，而且讲了好几遍。
你真要如此，还是我行我素的话，我也就无话再对你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