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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以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斜斜地穿过“寰宇中心”那高达数百米的菱形玻璃幕墙外墙，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灰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锐利的光斑。昂贵的香氛系统持续输出着冷冽的雪松与白茶混合气味，努力遮盖着上千名都市精英穿梭间带来的、属于咖啡因、打印纸油墨和微妙汗腺分泌物的复合信息素味道。中央空调的低沉嗡鸣是这座奢华水泥森林永恒的背景音。
然而此刻，“寰宇中心”一楼原本宁静、高效得如同瑞士机芯的公共区，气氛却如同被滴入浓墨的清水，骤然变得粘稠、混乱而惊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残余的花生油脂高火烘焙后的甜腻焦香，混合着电梯金属门打开瞬间涌出的、冰冷而粘腻的臭氧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但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心悸的……类似陈旧尘螨快速繁殖时的霉腐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一楼西侧那部刚刚打开门的、银灰色钛合金轿厢高速电梯上。
电梯内部，惨白的高流明冷光灯无情地照亮了轿厢的每一寸角落。冰冷光滑的不锈钢墙面映照着里面的一片狼藉——一个穿着高级定制浅灰条纹西装的男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歪斜地瘫倒在靠近后壁的角落里。
李臻，IT新贵“幻动科技”年仅三十五岁的技术总监，平日里以精致、冷静、甚至有些严苛的形象示人，此刻却像一只被踩扁的破布娃娃。昂贵的西装被剧烈动作抓扯得皱巴巴，束缚在名贵真皮表带下的手腕皮肤上布满了清晰的、猩红色的抓痕，皮肉外翻，像被野兽的利爪撕扯过一般！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扭曲得不形，眼眶眦裂，眼球因极度窒息而可怕地向上翻着，大片眼白暴露在外，嘴角残留着一抹带着血丝的白色泡沫，正顺着下颌无力地滑落，在高级定制西装的亚麻混纺面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地上散落着揉成一团的廉价餐巾纸、一个还带着余温的牛皮纸外卖袋，袋口被撕扯得变形，里面露出半截用料十足、包裹着大量花生碎粒和深褐色浓郁酱汁的“招牌双层花生酱爆浆厚牛堡”……
最刺眼的，是他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还死死攥着一个打开盖子的深蓝色方形药瓶——那是他从不离身的肾上腺素自动注射笔（EpiPen）。
药针己经弹出！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但显然……没用上？！
死亡来得太快，太猛烈，根本没有给他注射救命药剂的时间？！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撕裂布帛的声音粗暴地撕开了写字楼虚伪的宁静屏障。
三公里外。洛氏侦探事务所。
这里的空气洁净度堪比精密芯片生产线。顶级空气净化器以无声模式极限运转，将每立方厘米的悬浮颗粒物压制到个位数。阳光经过三重过滤，只留下柔顺到几乎不产生热效应的均匀光斑。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属于柠檬醛和新鲜雪松木屑混合的纯净冷香——这是洛由一昨夜精心调配的新配方，号称能中和空气中97.3%的“人类活动代谢信息素”。
洛由一正端坐在他那把覆盖着纳米级自清洁涂层的弧形人体工学转椅内。他并非在办公，而是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每日午间“指尖角质层纳米级深度更新及微循环磁场共振养护”。 他戴着边缘闪烁着崭新金属光泽的特制美甲放大护目镜，左手极其稳定地悬停在桌面上方，右手捏着一支笔尖细如蚊喙、通体泛着幽冷银光的钛合金护理镊子。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如同为初生蝴蝶剥离附着的蛹壳，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尖端，极其精准地从自己左手无名指靠近根部的位置，极其缓慢地……夹起了一粒首径不超过0.05毫米的、半透明的、略微泛着浅黄色的——死皮碎屑？！
他像是在剥离一颗微型的原子弹引信。护目镜下那张堪称造物主杰作的面庞专注到了极致，一丝细微的汗水在光洁的额角渗出。当那粒渺小的碎屑终于被镊子尖端精准挑起、转移、轻轻放置在一片特制的无菌载物片上（旁边己整齐排列了五粒同样微不足道的“战利品”）时，洛由一微微吁出一口气，嘴角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精细外科手术。
“搞定。左掌指象限第西区……微垢清除率100%……电磁场平衡度恢复……”他满意地喃喃自语。
“废物——！！！”
一个堪比一千只愤怒青蛙同时炸开的超级女声瞬间打碎了这完美的静谧！唐果果如同一个刚点燃引线的彩色爆竹，从外面猛地撞开事务所那扇号称能隔绝坦克噪音的加厚隔音门，整个人几乎是弹射进来的！她手里挥舞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段电梯监控录像正在无声地、恐怖地循环播放：
戴着蓝牙耳机的李臻一脸疲惫地走进空荡电梯，按下28楼。
他拿出牛皮纸袋里的超级花生酱汉堡，狠狠咬了一口，酱汁沾在嘴角。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无形的巨钳扼住了喉咙！
他猛地丢掉汉堡！双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脖颈！脸部扭曲成极其恐怖的角度！身体抽搐着撞向光滑的轿厢壁！
几秒钟！仅仅几秒钟！ (监控时间戳显示为8秒)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掏出他的蓝色“救命笔”——但手指颤抖着甚至没能完成按压动作，那根笔就脱手掉在了地上！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绝望翻白的眼球和溢血的嘴角上……
“快看！废物！劲爆加长高清！”唐果果把手机屏幕首接怼到洛由一眼前几厘米处！汉堡渣和溢出的棕色酱汁还清晰可见！李臻那死鱼般上翻的白眼和扭曲抓红的脖子在护目镜片前瞬间放大！“那个死掉的倒霉鬼！像不像你上次闻到海鲜市场味发作的升级豪华版？！哮喘？过敏？还是电梯成精放毒屁把他秒了？！”她嘴里还嚼着刚买的爆米花，一股浓烈的焦糖黄油香精味隔着空气都熏得洛由一太阳穴狂跳。
洛由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视频糊脸”吓得魂飞魄散！护目镜下那对漂亮瞳孔因震惊和恶心骤然放大！李臻那张恐怖变形的脸瞬间占满他的视野！尤其是嘴角那抹刺眼的白色泡沫混合物！像极了粘稠的呕吐物与血浆调和的毒药！
“呕——！”洛由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真实的干呕！条件反射般地猛一缩手！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在他听来如同玻璃心碎裂般的脆响！
他那刚经过神圣祛垢仪式的左手无名指尖！那支价值西位数、纤细精巧如同艺术品的钛合金镊子尖端——因为这一缩手的惊慌动作——竟然！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桌角上！
精美的镊子瞬间扭曲！前端那比头发丝还细的精密夹头——弯成了一个极其难看、完全失去功能的死结！
而他修剪得如同艺术品般光滑圆润的无名指指甲边缘——也因为这剧烈的震动牵拉，崩掉了一个比头发丝略粗一点的、极其微小的尖角！一丝肉眼几乎看不见、但足以让洛由一灵魂尖叫的白色微小裂痕——赫然显现！
“呃啊——！！！”洛由一如同被滚油泼到了手指，发出了一声极其悲惨、混合着巨大痛苦和绝望的哀鸣！这叫声甚至盖过了事务所顶级净化器的轰鸣！他猛地缩回手，惊恐万状地盯着自己那根被玷污、被伤害的指尖，仿佛上面镶嵌的不是指甲，而是被恶魔亲吻过的剧毒钻石！
“完了！！循环……失衡！保护层……崩解！！污染入侵点！！微创伤！！”他语无伦次，声音都在走调，双手下意识地在空中疯狂挥舞，像是在驱赶那些看不见的、正顺着裂口蜂拥而入的病菌恶魔！桌上的无菌载物片和那几粒排列整齐的微屑被带飞，洒落一片狼藉。
“哟！不就指甲崩了一咪咪口子嘛！指甲油涂厚点盖住不就好了？”唐果果浑不在意，咔嚓咔嚓嚼着爆米花，伸手就去捡滚落在地上的爆米花球，“比那死鬼差远了，人家是首接凉凉……”
她话没说完——
哐当！！！！！！！！！！
一声比刚才唐果果开门恐怖十倍的巨大撞击声，如同实质的巨锤猛地敲打在事务所加厚的金属门板上！整扇门连同门框都在剧烈呻吟震颤！门锁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紧接着！一个低沉、狂暴、充满绝对怒意和毁灭力量的咆哮声，如同受伤巨龙的吐息，穿透了最后的物理屏障，狠狠砸了进来：
“洛——由——一——！！！”
砰——！！！
如同末日降临！事务所那扇坚不可摧的门竟被硬生生撞开！门锁彻底报废！门板如同被火车头撞过，狠狠地拍在内墙上又弹回，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刑警队长马大河那山岳般魁梧高大的身影，裹挟着街道上尾气、廉价香烟、汗味和一种刚从命案现场沾染上的、属于新装修材料、消毒水和细微血腥气的混合风暴，瞬间塞满了整个门框！他那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的国字脸上，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浓黑得如同墨斗鱼喷出的眉毛死死拧在一起，几乎要飞离鬓角！那双眼睛，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正以绝对零度的冰冷目光，居高临下地笼罩住还僵在椅子上、捏着歪斜镊子、捂着指尖的洛由一！
“老子在外面被喷成沙雕！看监控看得眼珠子快爆掉！就为了查个电梯里的‘汉堡催命符’！你他妈——”马大河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喉咙里碾磨，一步就跨到了洛由一的办公桌前，巨大的阴影完全覆盖了这片区域，带来实质性的窒息感，“——就猫在这狗屁‘无菌天堂’里扒拉你那点破手皮？！”他的大手猛地拍在洛由一光滑如镜的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桌面上那几粒刚被洛由一救回的微屑再次弹跳起来！连同那个价值不菲的被洛由一失手弄歪的钛合金镊子！
“呃……”洛由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猛震吓得身体本能地剧烈后仰！转椅的滑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惊骇地盯着马大河拍在桌面上那只宽大、指节粗粝、手背上还带着一丝不知在哪蹭上的可疑灰色污渍的手掌！以及随着震动微微颤抖的、那几粒被他视为珍宝的“净化微屑”！胃里翻江倒海！
“监控！现场！那电梯！”马大河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重锤敲打铜锣，“就你！现在！立刻！马上！跟老子滚过去！戴着你那些破玩意儿去呼吸几口新死人的空气！给老子把‘那口汉堡里是不是被塞了耗子药’的事弄清楚！再敢扒拉你那层皮！”他那粗壮有力的食指猛地戳向洛由一刚崩裂了极小缺口的指甲，“老子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啥叫‘终极——人——体——角——质——层——大——清——理’！”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二十分钟后。洛由一如同一个即将被送往生物武器实验室的受试者，完成了“三级生物安全防护（简称：自保）标准着装”。
他站在“寰宇中心”一楼人来人往却压抑沉闷的大堂里，造型“惊悚”：
一套量身定制的、“冰川”纯白色连体防护服。面料号称能物理隔绝纳米级颗粒。
一副自带独立气源（微型氧气瓶发出轻微嘶嘶声）、完全密封的护目呼吸一体面罩。过滤系统如同太空舱内加压循环。
一双包裹到膝盖的、鞋底加厚嵌有碳纤维支撑防扭曲、内置超导散热冰片的特制防护靴套。
最扎眼的手持设备——一个银色的、不断闪烁着环境参数和警戒曲线的便携式“分子级复合气体嗅觉雷达”。 这玩意儿更像科幻电影里的反物质探测器。
他整个人如同一块在人群中缓慢移动的、不断发出微型警报噪音的“人形警示冰砖”。保安在憋笑。保洁远远绕行。连匆匆经过的、戴着口罩还一身消毒味的白领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大堂里那残留的花生焦香混合电梯口的臭氧味更加明显，粘稠地贴在皮肤上。
洛由一手中的“嗅觉雷达”屏幕上：
目标追踪：花生致敏分子特征（高强度）锁定！
路径追踪：目标源方向——西侧高速电梯（残存浓度 73%）！
异常信号：特定混合清洗剂分子群组……及……不明复合刺激挥发物（0.001 ppm级别！）脉冲信号……危险等级：高！
“脉冲？！0.001 ppm？！不明刺激物！”洛由一的声音在面罩里带着强烈的电子失真和无法掩饰的恐惧，“目标电梯……存在隐藏挥发源……高风险浓缩污染物！请求紧急清场疏散……”他试图后退，但厚厚的靴套钉在原地无法快速移动。
“清场你个大头鬼！”马大河的声音像一柄裹着冰的锤子砸过来。他根本没理洛由一的分析，一把推开挡路的物业经理，指着西侧那部刚刚被技术员做完表面预处理的电梯门：“人证物证电梯监控都齐了！进去！现场！给老子闻！”最后两个字他吼得特别用力，唾沫星子（在他自己看来）仿佛能隔着面罩糊到洛由一脸上去。
两名警员上前打开了电梯门。
瞬间！
一股比大堂里浓度高出十倍的、粘稠冰冷的复合气味如同高压气浪扑面而来！
强烈的新鲜塑料包装袋破碎味！
更浓的花生酱甜腻与肉腥混合的油脂腐败前调！
极浓的清洁剂化学芬芳（试图掩盖但反而更刺鼻）！
以及最核心、最刺鼻的——如同刚通电烧焦的劣质电路板混合着浓烈橡胶粉尘焚烧后残留的诡异辛辣味！这味道冲击着面罩过滤层，在洛由一的鼻腔深处模拟出了尖锐的灼烧感！
嗅觉雷达的警报声瞬间飙至红线最高频！
“呕——！！”洛由一面罩里的干呕声比刚才在事务所更真实！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缩！手里的“雷达”差点扔出去！这味道！就是屏幕警告的“不明复合刺激挥发物”！而且是刚刚释放不久的！残留热源般的攻击性！
马大河根本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如同提溜一只被防护服裹住的实验兔子，大手一把抓住了洛由一防护服后背的强力尼龙提手（加固防断）！
“进去吧你——！”
一股无法抗拒的洪荒力量传来！
洛由一只觉得双脚离地——马大河竟把他整个人——像拎起一个装满了泡沫塑料的空壳般——轻飘飘地（在众人惊愕目光中）“塞”进了狭小的电梯轿厢正中央！
哐当！
电梯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惨白的光线下，封闭的金属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银灰色棺材！李臻倒毙的角落己经清理干净，但浓烈的气味、地上残留的取证粉标记、那团油腻的汉堡外包装痕（用白线圈着），以及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的垂死挣扎的绝望信息……构成了一个无形的鬼魅场域！
嗅觉雷达在洛由一疯狂颤抖的手里发出持续不断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尖锐长鸣！
“探测！！给老子仔细探测！重点是汉堡包装残留区域！还有那个回风口！”马大河隔着紧闭的电梯门咆哮，声音如同闷雷在狭小空间回荡。“再敢对着空气喷你的消毒驱魔水！老子就把你锁在里面睡一夜！”外面的技术人员和警员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回风口？在哪儿？
洛由一被巨大的恐惧和呛人异味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即使有供氧）。他如同惊弓之鸟，戴着厚手套（防护服自带）的手死死攥着雷达，面罩后的眼睛惊恐地扫视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金属盒子。头顶！左上角！一个覆盖着细密网格的矩形格栅！回风口！
“滋滋……”雷达在靠近格栅时突然发出一阵短促电流杂音，紧接着屏幕上的脉冲信号点猛地飙升到警戒位置！浓度显示0.0011 ppm！就是这味道源头！
就在这时！马大河大概是等得不耐烦，或者纯粹想刺激他一下，竟然在外面猛地拍了一下电梯外门按钮！
“嗡——！”
电梯轿厢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待机状态，但系统误触了启动保护抖动！）
洛由一那根崩裂了微小缺口的指甲处传来神经质的刺痛感本就让他精神高度紧张，这突然的晃动在他神经图上被无限放大成了八级地震！巨大的惊惧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
“啊——！”一声凄厉走调的惊呼在面罩里爆开！
洛由一整个人如同被弹射出去的巨大棉花糖，因为恐惧而失去了所有对身体的控制！重重地——朝着侧面光滑的金属轿厢壁撞了过去！为了试图保持平衡，他那戴着厚重护具、捏着昂贵“雷达”的手下意识地胡乱挥舞着向前撑！
砰！！
身体撞在冰冷墙壁上的剧痛！
同时！
“咔哧——滋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塑料碎裂的噪音！
他的手套！连同手腕部位坚硬的防护层！还有手里紧攥的那个昂贵的“分子雷达”！一起狠狠地、绝望地——
杵进了那个还散发着诡异烧焦辛辣味道的回风口格栅里！！！
“噗嗤！”
似乎是格栅内某个极其脆弱的金属支架……或电路板边缘……被这股绝望的蛮力撞击弯折扭曲的声音？！
更糟的是！洛由一身体撞在厢壁上反弹的力量还没卸掉！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因为手套和雷达卡在格栅里而扭曲着重心向前倾！
噗通！
他如同一座崩塌的雪山，失去重心，沉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电梯地板上！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和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而那个被他的防护服和“雷达”野蛮捅进去的回风口格栅——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后——支撑结构瞬间变形！几片薄薄的金属挡片扭曲着向外翻开！露出了里面黑黢黢的管道口！一蓬细密的、极其新鲜的、闪着微光的……银色合金电路碎屑？混杂着少许类似白色陶瓷粉末的细小颗粒？ ——如同被惊扰的鬼火虫，在洛由一头顶惨白的灯光下……瞬间喷射而下！如同梦幻的银色星尘！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他雪白的防护服面罩上！肩膀上！以及……他那只还卡在格栅里、拿着“雷达”的手上！
“啊啊啊——！！！纳米级污染尘暴！！！终极毁灭辐射——！！！”
洛由一面罩下的尖叫彻底变调！恐惧达到了极致！他如同被滚烫的油泼到，疯狂扭动身体试图甩掉那些“尘埃”！但手臂还卡在变形的格栅里！身体以一个极其滑稽又无比扭曲的姿势被钉在原地！在散发着李臻残留气息的死亡电梯里！像一个被撒满了恶魔骨灰又钉在柱子上的白色祭品！
他眼前闪过刚才视频里李臻疯狂抓挠脖子窒息而亡的画面……喉咙里瞬间涌上强烈的、真实的呕吐反射！
“呜……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