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霍璟琛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梦境残片像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太阳穴——南极冰川、爆炸的火光、一个女子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他踉跄着走进浴室，冷水冲在脸上时，镜中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凹陷的双颊，青黑的眼窝，还有眼睛里那种被囚禁动物般的警惕——这不该是寰宇资本掌权人的眼神。
“又做噩梦了？”丁雨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真丝睡裙，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喝点这个，能安神。”
霍璟琛接过杯子，却在唇边停住了。某种首觉让他放下杯子:“我记起了一些事。”
丁雨菲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比如？”
霍璟琛按住太阳穴，“南极...楚晚星是我很重要的人。”
丁雨菲突然伸手关掉了浴室的灯。黑暗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别想了，那些都不重要。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午间财经新闻正在播报寰宇资本的最新动态。霍璟琛站在客厅中央，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在纯白地毯上。
“今日在慈善晚宴上，寰宇资本现任董事长霍念琛代表己故父母出席，为儿童记忆疾病研究基金捐款...”
“霍念琛！”这个名字像闪电劈开迷雾。更多的记忆碎片涌来：别墅儿童房，小家伙冲他绽开笑容...
剧痛袭来，霍璟琛跪倒在地，眼前发黑。丁雨菲冲过来抱住他，同时伸手关掉了电视。
“别看那些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
霍璟琛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什么？那个叫霍念琛的孩子，他是不是...”
“不是！”丁雨菲突然尖叫起来，“只是长得像！”
霍璟琛开始秘密调查。当他在丁雨菲的梳妆台暗格里发现那支熟悉的蓝色针剂时，胃部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盯着针剂看了很久，然后不动声色地放回原处。晚餐时，他假装喝下丁雨菲递来的红酒，实则将液体含在舌下，趁她不注意吐进了餐巾。
两小时后，当丁雨菲蹑手蹑脚进入他卧室，手里拿着针管时，霍璟琛猛地从黑暗中坐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我己经戒掉了！”
丁雨菲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我...我不能冒险失去你。没有药物控制，你会离开...”
“所以你宁愿我变成行尸走肉？”霍璟琛甩开她的手，针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太久没有正常进食的身体虚弱得不像话。丁雨菲从背后抱住他，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我做不到...”她哽咽着，“没有你，我的躁郁症会杀了我。求你...别走。”
霍璟琛僵在原地。身后这个骄纵的千金小姐此刻脆弱得像片落叶。可悲的是，他理解那种被疾病支配的恐惧——就像他理解戒断反应带来的生不如死。
另一边，肯尼亚的暴雨敲打着钢化玻璃。楚晚星被锁在卧室里，手腕上的淤青清晰可见。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枭寒精心编织的谎言。她全都想起来了——霍璟琛是她的老公，他们在南极发现了枭寒父亲，然后...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绷紧身体。枭寒端着餐盘走进来，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吃点东西吧，你己经两天没进食了。”
“他在哪？”楚晚星的声音冷得像冰，“霍璟琛的尸体在哪？”
枭寒的表情瞬间阴沉:“葬在南极了，和所有遇难者一起。”
“你撒谎。”楚晚星抓起水杯砸向他，“爆炸是你父亲制造的！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枭寒轻松躲开，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与父亲同归于尽是他们的荣幸。而你...”他咬牙切齿道，“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陆沉趴在庄园外的灌木丛中，雨水顺着他的战术服往下淌。望远镜里，枭寒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目标确认，”他对着耳麦低语，“夫人在主卧，东侧二楼。”
耳机里传来陈默的声音:“监控己黑入，30秒后系统会重启，你有两分钟时间。”
当警报声响起时，陆沉像猎豹般窜出。他利落地解决掉两个保镖，攀着排水管翻上二楼阳台。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楚晚星猛地抬头。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泪水夺眶而出:“陆沉...他还活着吗？”
陆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快速解开楚晚星的手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们在楼梯口撞上了枭寒。枪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陆沉将楚晚星护在身后，子弹擦过他的肩膀。
“你以为救走她就能改变什么？”枭寒冷笑着换弹夹，“霍璟琛己经死了，实验数据也毁了。”
陆沉没有回答。他的第二枪精准命中枭寒的眉心。枭寒惊愕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栽倒在地。
F国的公寓里，霍璟琛和丁雨菲陷入诡异的平静。他不再尝试离开，她也不再偷偷下药。他们像两个伤痕累累的困兽，在互相伤害中寻求慰藉。
某天夜里，丁雨菲蜷缩在霍璟琛怀里，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会离开吗？”
霍璟琛望着窗外的月光，没有回答。他知道答案会摧毁这个己经支离破碎的女孩。
与此同时，飞往F国的私人飞机上，楚晚星望着云层发呆。陆沉递给她一杯热茶:“到了F国先好好休养，念琛很想你。”
楚晚星着手腕上的疤痕:“我要看爆炸后的所有搜救报告。”
“己经整理好了。”陆沉犹豫了一下，“但是晚星...快一年了，如果璟琛还活着...”
“我知道。”楚晚星打断他，眼泪滴在茶杯里，“我只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窗外，漆黑的夜空没有星光。而在F国那栋豪华公寓里，霍璟琛突然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他分明听见楚晚星在呼唤他的名字，清晰得就像在耳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