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酒吧的低音炮震得吧台上的骷髅头摆件首晃,苏晴的指甲掐进调酒器,摄像头的红灯在不锈钢表面映出个小红点。今晚的买家是缅北来的狠角色,外号 "老鬼",据传在湄公河沉过三个警察,袖口永远别着茉莉花刺绣 —— 跟唐姐香薰瓶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苏苏,VIP3 号台的血腥玛丽。" 老板娘唐姐的翡翠平安扣在紫光灯下泛着幽光,苏晴接过酒单时,发现她今天戴的项链,正是林小琴在火场捡到的半枚梅花 K 吊坠。
吧台镜子里,周明的身影晃进 VIP 区,后腰的梅花 K 纹身透过衬衫洇出青黑色。苏晴调好酒,故意绕到 VIP 区送酒,听见老鬼的公鸭嗓混着冰碴响:"周哥,新货够劲儿吗?"
周明晃动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出脆响:"尝尝就知道," 他下巴点了点吧台上的梅花 K 鸡尾酒,"跟这杯一个味儿,看着漂亮,喝下去 ——" 他突然笑出声,"能让汉州的警察,都变成睁眼瞎。"
老鬼的金牙在暗处闪光,袖口的茉莉花刺绣蹭过酒杯:"佛爷说,汉州的水比缅北的罂粟田还肥," 他压低声音,"就是听说你有个私生女在聋哑学校?要是出点意外 ——"
周明的瞳孔骤缩,手指捏紧酒杯:"老鬼,你他妈管好自己的货就行," 他扫了眼苏晴,"汉州的规矩,货钱两清,人各管各。"
苏晴转身时,后颈的月牙疤突然发紧。陈虎穿着酒保服在角落擦杯子,袖口露出半截扳手纹身 —— 这混球居然真听林小琴的话,把扳手纹在了胳膊上。她看见他往周明的威士忌里倒了片白色粉末,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虎子!" 她低喝一声,却看见林小琴被护士搀着进来,盲杖突然敲向陈虎的手腕。陈虎手忙脚乱去捂酒杯,林小琴的指尖在吧台上快速敲击,那是手语里的 "有毒"。
老鬼的视线扫过来,苏晴赶紧撞翻调酒器,彩色液体溅在陈虎围裙上:"笨手笨脚的," 她冲老鬼赔笑,"新招的学徒,不懂规矩。" 心里却惊出冷汗 —— 林小琴居然能通过触觉,感知到陈虎下药的动作。
VIP 区传来摔杯声,周明的威士忌泼在老鬼鞋上:"妈老鬼,跟老子玩阴的?" 他扯开衬衫,梅花 K 纹身随着呼吸起伏,"看看清楚,老子在汉州混的时候,你还在缅北舔罂粟汁呢。"
老鬼的手摸向腰间,苏晴的袖扣摄像头突然闪了下红光 —— 没电了。她暗骂一声,瞥见交易箱上的编号 "HT-0013",跟周明的警号、李父沉江的日期完全吻合。陈虎不知何时摸到吧台暗格,正盯着里面的文件发呆,脸色比吧台的骷髅头还白。
"苏警官," 周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刺骨的冷,"在我地盘上玩摄像头?"
苏晴转身时,枪口己经顶住她眉心。老鬼的手下从暗处涌出,吧台上的骷髅头摆件被撞翻,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对讲机。陈虎想冲过来,被林小琴拽住,盲女的指尖在他掌心快速画圈 —— 这是他们约好的 "撤退" 信号。
"周明远," 苏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以为销毁监控就能脱罪?"
周明笑了,笑得肩膀首颤:"脱罪?" 他从交易箱里掏出袋麻果,塞进苏晴口袋,"是你苏警官卧底暴露,枪杀买家,私吞毒品。" 他冲老鬼使眼色,"对吧?"
老鬼的枪口顶住苏晴后腰:"没错,老子亲眼看见这娘们开枪。" 他袖口的茉莉花蹭过苏晴后颈,"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要去江底陪王翠兰那娘们。"
陈虎的扳手突然砸向吊灯,玻璃碴子雨点般落下。苏晴趁机撞向周明,在监控黑屏前,最后看见的是陈虎从暗格里扯出的文件 —— 唐姐的堕胎记录,手术时间 2007 年 1 月,正是王翠兰坠江前十个月。
"妈周明!" 陈虎的怒吼混着枪声,林小琴的盲杖敲在地上指引方向,"老子早该砸烂你这张逼脸!"
苏晴在混乱中摸到后门,周明的笑声还在身后回荡:"苏晴,汉州的水太深,你爸当年就是没明白这道理 ——"
她撞开消防门,冷风灌进口罩。身后的黑礁酒吧陷入黑暗,只有 VIP 区的应急灯亮着,周明的身影在红光里举起酒杯,朝她的方向晃了晃,唇语清晰:"下一个,就是聋哑学校。"
凌晨一点的汉州街头,苏晴躲在巷子里掏出麻果袋,包装袋编号 HT-0013 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陈虎发来条短信,附带张照片:唐姐的堕胎记录上,父亲栏写着 "周明远",手术原因标注 "莲花会清除计划"。
她摸向后颈的疤,突然想起林小琴在火场说的话:"虎哥的血型是 AB 型,和周明的 O 型对不上。" 原来唐姐才是陈虎的生母,王翠兰只是替她去死的替身,而周明,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水蛇,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
手机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苏姐,黑礁的监控被人为销毁,不过我们在吧台暗格发现莲花会成员名单,首位是己退休的张副局长。"
苏晴望着远处的警灯,突然笑了。周明以为栽赃就能脱罪,却不知道唐姐的堕胎记录、交易箱的编号、莲花会的名单,早就在他疯狂的笑声里,织成了张越收越紧的网。
"苏姐," 陈虎的短信又来,"琴琴说,老鬼袖口的茉莉花,和唐姐香薰瓶里的花粉一样,当年王姨坠江前,也戴着同款丝巾。"
她捏紧手机,想起江底沉车里的茉莉花花粉,想起林小琴收到的匿名信,终于明白 —— 所有的标记、所有的疤痕、所有的死亡,都是周明刻在汉州的毒纹,而现在,该是时候,用这把带血的扳手,把这些毒纹,一条一条剜下来。
黑礁酒吧的火光在远处亮起,苏晴知道,那是周明在销毁证据。但她不在乎,因为陈虎手里的堕胎记录,林小琴记住的茉莉花刺绣,还有她口袋里的麻果袋,都是钉死水蛇的钢钉。
"周明远," 她对着黑夜轻声说,"你以为自己是操控一切的水蛇,却不知道,汉州的江水里,早就藏满了等着咬断你毒牙的鱼。"
警车的鸣笛声响起来时,苏晴戴上警帽,后颈的月牙疤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她知道,今晚的交易只是开始,周明的私生女、莲花会的高层、缅北的新货,都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毒瘤。但此刻,她的袖扣摄像头虽然没电,心里的摄像头却永远清晰,会一帧一帧,记录下这个毒枭的每一条罪状。
巷子深处,陈虎扶着林小琴走来,盲女的指尖在空中比划着:"虎哥,唐姐的日记里说,周明的第一个毒资账户,用的是你的生日。" 陈虎的扳手在掌心转了个圈,尾端的 "虎" 字沾着血,却比任何时候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