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州的夜被货轮的汽笛撕成两半,汉江三号码头的探照灯扫过江面,货轮 "汉江号" 的船体喷着李氏水产的 logo,船身编号 "HT0013" 在水雾中闪烁,和周明的警号尾数分毫不差。李阳的手指抠进码头护栏,指甲缝里还嵌着钟楼对峙时的铁锈,远处陈虎的摩托车声由远及近,混着苏晴的警车鸣笛,像极了十年前父亲沉江那晚的暴雨前奏。
"李老板,好久不见。" 胡老西的金牙在阴影里闪光,他脖子上的梅花 K 纹身比周明的更狰狞,"佛爷的货,该签收了吧?"
集装箱的锁扣发出脆响,李阳看着吊车吊起的货箱,箱角的梅花 K 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缅北工厂的发货单,每箱标注的 "5000 颗",原来不是麻果数量,是聋哑学校学生的人数 —— 胡老西的话在耳边炸开:"李老板,你养的鱼,现在都在汉江里游着呢,整个汉州都在吸毒!"
"妈胡老西!" 陈虎的扳手砸在集装箱上,火星溅在他后颈的胎记上,"老子今天剁了你给我妈陪葬!"
苏晴的枪口顶住胡老西眉心,战术手电筒扫过他颤抖的瞳孔:"胡老西,你脖子上的梅花 K," 她扣动扳机保险,"该摘了。"
货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胡老西趁机按下遥控器。第一声爆炸在三号集装箱炸开时,李阳本能扑倒苏晴,火焰映红了江面,麻果在高温下释放的粉色毒气像条毒龙,顺着货轮甲板蔓延。
"集装箱里是孩子!" 李阳在气浪中大喊,他看见陈虎用扳手砸开七号集装箱,铁屑飞溅间,露出里面缩成一团的聋哑学生,每人校服口袋都别着梅花 K 胸针。
陈虎的扳手 "当啷" 落地,看着孩子们嘴角的粉色泡沫,突然想起林小琴的盲文课本 —— 那些每周都会 "失踪" 的学生,原来都成了佛爷的人体藏毒工具。他突然转身揪住胡老西衣领,指节捏得发白:"你他妈让孩子吞毒?!"
胡老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陈虎,你妈当年坠江前," 他盯着对方后颈的胎记,"也吞了 50 颗麻果,和这些小崽子一样!"
李阳的视线掠过学生们痛苦的脸,突然想起妹妹李薇的 B 超单,胎儿脚踝的鱼钩胎记。他冲过去拽住陈虎高举的扳手:"杀了他,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 陈虎的眼泪混着毒气咳嗽,"我妈死在江里时,你爸的警徽还在周明手里!" 他突然低头,看见学生们校服内侧的编号,和李薇的医疗账单后西位完全相同,"这些孩子,都是莲花会的容器,和你妹妹的孩子一样!"
苏晴的对讲机传来杂音:"苏姐,货轮轮机舱有炸药!" 她看着胡老西突然僵硬的表情,突然明白 —— 这不是卸货,是佛爷的复仇计划,要让汉州的码头,变成第二个 17 号鱼池。
"带孩子们撤离!" 她举枪扫射胡老西的手下,战术背心挡住两颗子弹,"陈虎,去轮机舱!李阳,守住集装箱!"
货轮的第二层甲板突然塌陷,李阳抱着两个孩子滚进消防通道,抬头看见货轮编号 "HT0013" 正在燃烧,像周明的警号在火中跳舞。胡老西趁机爬向栏杆,却被陈虎的扳手砸中手腕,惨叫着掉进汉江。
"胡老西!" 李阳抓住对方衣领,却看见他脖子上的梅花 K 纹身正在渗血,和江面漂起的死鱼腹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胡老西在水中笑出气泡:"李阳," 他突然贴近,血沫混着江水灌进李阳嘴里,"佛爷的接班人,就在汉州警队......" 话未说完,被漩涡卷进江底。
大火烧了整宿,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货轮时,李阳看着消防队员抬出的学生遗体,每个孩子的鞋底都印着梅花 K,和周明的皮鞋钉、陈虎的扳手握把凹痕,严丝合缝。苏晴蹲在火场,捡起半截盲杖,杖头的梅花 K 装饰里掉出片指甲 —— 唐姐的 DNA 样本,和林小琴的银镯内侧刻字完全匹配。
"苏姐," 技术科小张递来现场照片,"货轮的货物清单,收货人写的是张副局长的化名。"
苏晴的手指捏紧盲杖,想起钟楼对峙时周明的话:"汉州警队的二把手,现在正看着你们呢。" 她望向江面,漂起的死鱼越来越多,鱼腹上的梅花 K 标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和李氏水产鱼苗场的死鱼,终于完成了十年的毒网闭环。
陈虎坐在码头边缘,扳手在掌心转着圈,望着远处驶来的救护车。林小琴的盲杖敲击声由远及近,她蹲下来,指尖抚过他手背的烫伤:"虎哥,唐姐的日记里说,你妈坠江前,把最后一颗麻果藏在了......"
"别说了!" 陈虎突然抱住盲女,眼泪砸在她肩头,"我他妈现在就去警队,砸了张副局长的狗头!"
李阳望着货轮残留的李氏水产 logo,突然想起缅北工厂的监控 —— 周明和佛爷站在罂粟田前,身后是成排的鱼苗箱。他摸向口袋里的鱼钩,钩尖的血迹在晨光中发黑,原来从父亲沉江那天起,汉州的水,就被毒枭的血染红了。
"李阳," 苏晴递来份加急文件,"胡老西的急救记录,他最后说的 ' 警队接班人 ',监控显示是对着你的方向。"
他的视线掠过文件上的血字,突然明白胡老西的笑 —— 佛爷的接班人,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整个被毒资渗透的系统,就像货轮编号、警号、鱼苗场编号,这些数字编织的毒网,还在汉州的血管里流淌。
码头的汽笛再次响起,这次是拖船拖走燃烧的 "汉江号"。李阳看着船身的火光映红汉江,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最后一页,那个没画完的水蛇,蛇头是鱼钩,蛇尾是梅花 K,而现在,这条毒龙的七寸,正握在他们手里。
"苏姐," 他望向正在指挥的苏晴,警服上的血迹混着毒气污渍,"汉州的水,能洗干净吗?"
苏晴转身,后颈的月牙疤在火光中泛着微光:"洗不干净,就抽干重洗。" 她举起唐姐的 DNA 样本,"至少现在,我们有了第一条线索。"
陈虎的摩托车声再次响起,他戴上头盔,扳手别在腰间:"苏姐,琴琴说唐姐的日记里还有张副局长的罪证,老子现在就去聋哑学校!"
苏晴点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货轮残骸里,有个烧不毁的金属牌,上面刻着 "HT0013" 和周明的警号,在余火中扭曲成梅花 K 的形状。她知道,这场火拼不是终点,而是汉州禁毒战的新起点,那个未被揭露的 "二把手",那个藏在警队深处的毒根,终将在陈虎的扳手、李阳的鱼苗、林小琴的触觉下,无所遁形。
大火扑灭时,汉江的水依然浑浊,但江面上漂着的死鱼,鱼腹的梅花 K 标记正在被阳光晒褪。李阳蹲下身,捡起一条小鱼,它的尾鳍还在微微摆动,像在抗争即将到来的死亡。他突然想起胡老西的话,"整个汉州都在吸毒",但此刻,他后颈的鱼钩疤不再疼痛,因为他知道,总有人要做那条跳出毒网的鱼,哪怕遍体鳞伤,也要让汉江的水,重新清澈。
苏晴的对讲机传来消息:"苏姐,张副局长的秘书自首了,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莲花会的会员名单和毒资流水。"
她望着远处的钟楼,那里曾是周明的葬身之地,现在正映着初升的太阳。汉州的警徽,在经历二十年的毒影后,终于开始重新发亮,而她,会带着父亲的信、李阳的觉醒、陈虎的愤怒,继续在这条布满鱼钩的毒网里,劈波斩浪。
当最后一辆消防车驶离码头,李阳看着货轮沉没的地方,突然露出笑容。胡老西的话,不是威胁,而是遗言,因为他知道,佛爷的接班人,终将在他们的枪口下、扳手下、触觉下,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