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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何婉北肝胆俱裂的嘶吼划破了小屋死寂的夜！她扑跪在墙角，颤抖的手甚至不敢用力触碰洛鑫雨苍白冰冷的脸颊，只敢虚虚地拢着她散乱的发丝，指尖下的皮肤冰凉得吓人！
“婉…北姐…”洛鑫雨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看清是何婉北，那强撑着的最后一点力气瞬间泄去，整个人软倒在何婉北怀里，像一株被暴风雪摧折的小草。她死死攥着那把沾血的瑞士军刀，左手却紧紧护着怀里那个肮脏的黑色塑料袋，声音破碎得像风中的落叶：“他…蜈蚣疤…闯进来…要杀我…我…捅了他…他…他掉了这个…”
何婉北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一把将洛鑫雨紧紧搂住，用自己颤抖的身体温暖她，目光扫过那触目惊心的红肿手腕、嘴角的血迹、凌乱的衣衫和地上散落的金黄蘑菇块，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恐惧瞬间点燃了她的血液！蜈蚣疤！那个阴魂不散的畜生！他竟然敢追到家里来！他竟然敢伤害小雨！
“别怕！别怕！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何婉北的声音嘶哑，一遍遍重复着，既是安抚洛鑫雨，也是在强迫自己冷静。她小心地掰开洛鑫雨紧握刀子的手，将那把沾着暗红血液的凶器轻轻放在一边，然后才颤抖着手，接过那个沉甸甸、散发着泥土和油污腥气的黑色塑料袋。
袋口没有扎紧。借着厨房透出的昏黄灯光，何婉北屏住呼吸，轻轻拨开袋口——
**成捆的、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百元大钞！** 一叠叠，码放得整整齐齐，像一块块冰冷的砖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十二万！
这就是那笔从惠民市场老张头手里流出，又被王长海用肮脏手段“洗”回来的十二万现金！蜈蚣疤携带的“任务经费”或“灭口酬劳”！现在，它沾着洛鑫雨的血，落在了她们手里！
巨大的冲击让何婉北眼前发黑！她猛地攥紧了袋口，指节因用力而惨白！这不是钱！这是罪证！是王长海和那个幕后“老板”无法抹去的铁证！更是小雨用命换来的！
“小雨！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除了手腕和嘴，还有哪里？”何婉北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看到巨款的震惊，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洛鑫雨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洛鑫雨虚弱地摇头，表示只有手腕被暴力扭伤，嘴角是挣扎时被打破的，没有其他明显外伤。
何婉北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她立刻拿出自己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宝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提示疯狂涌出，大部分来自洛鑫雨，时间就在不久之前！她那时正在医院病房经历那场惊魂刺杀，手机没电关机了！
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如同冰锥刺穿心脏！如果她手机有电…如果她能接到小雨的求救电话…
“对不起…小雨…对不起…”何婉北的声音哽咽，紧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洛鑫雨虚弱地摇摇头，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抓住何婉北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我…我没事…婉北姐…钱…钱…”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黑色塑料袋。
“我知道！我知道！”何婉北用力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这钱，是铁证！谁也拿不走！现在，我们报警！立刻！”
她不再犹豫，首接拨通陈警官的电话，语速飞快，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和冰冷的愤怒：“陈警官！我是何婉北！杀手蜈蚣疤刚才闯入我家！意图杀害洛鑫雨！被洛鑫雨反抗捅伤后逃脱！洛鑫雨受伤！现场发现其遗留的凶器（瑞士军刀）和大量现金！疑似惠民市场被买断摊位的十二万赃款！请求立刻出警！封锁现场！抓捕凶徒！”
电话那头的陈警官显然也震惊了：“什么？！你们现在安全吗？位置！我立刻带人过去！增援马上就到！保护好现场和证据！”
挂断电话，何婉北小心翼翼地将洛鑫雨抱到沙发上，用毯子裹紧，又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小口喝下。她迅速检查了门窗，确认蜈蚣疤是从厨房那扇之前被跳闸时可能留下隐患的老旧窗户撬开防护栏进来的。她搬来沉重的餐桌死死抵住大门，然后守在洛鑫雨身边，紧握着那把沾血的瑞士军刀，警惕地听着门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十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的光芒透过窗帘缝隙闪烁不定！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和喊话：“何女士！洛小姐！我们是警察！”
何婉北迅速搬开桌子开门。陈警官带着几名刑警和技术人员冲了进来，看到屋内的狼藉和沙发上脸色惨白的洛鑫雨，脸色都无比凝重。
“救护车马上到！先处理伤者！”陈警官当机立断，同时指挥技术人员，“保护现场！提取所有痕迹！血迹！指纹！凶器！那个塑料袋！小心取证！”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对洛鑫雨进行了初步检查和包扎（手腕扭伤，软组织挫伤，嘴角裂伤）。洛鑫雨坚持不去医院，只接受了简单处理。陈警官亲自对惊魂未定的洛鑫雨做了初步询问，详细记录了袭击过程——蜈蚣疤如何撬窗闯入，如何意图行凶，她如何挣扎反抗并用刀刺伤对方（刺中了腹部），对方如何负伤仓皇逃离并遗落黑色塑料袋。
技术人员在窗台外部提取到了新鲜的撬痕和一枚残缺的血指纹（与袭击者搏斗处提取的血迹一致），在屋内提取到不属于她们的陌生脚印和搏斗痕迹。最重要的，是那把染血的瑞士军刀和那个装着十二万现金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上提取到了多枚模糊指纹和少量不属于洛鑫雨的血迹（属于蜈蚣疤）！
“这些证据，加上惠民市场老张头的证词，以及他账户异常存取款的记录，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这十二万现金，就是王长海或其同伙用于非法买断摊位、意图垄断、打击报复你们的赃款！而蜈蚣疤，就是执行者！”陈警官看着初步的勘验结果，眼神锐利，“这次，他跑不了！入室杀人未遂！人证物证俱在！全市通缉！”
何婉北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她看着被警察严密封存起来的现金袋，又看看靠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眼神依旧带着惊惧却多了一丝倔强的洛鑫雨。这钱，浸透了小雨的血和恐惧，终于成了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另外，”陈警官看向何婉北，语气带着一丝振奋，“医院那边刚传来消息！王长海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意识清醒！郑组长亲自带着经侦和预审的人在病房守着！他跑不了！也赖不掉了！”
王长海醒了！何婉北精神一振！最后的活口！撬开那个“老板”的关键！
就在这时，何婉北的手机响了。是审计组郑组长打来的！
她立刻接起：“郑组长！”
电话那头，郑组长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疲惫，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奇异的振奋？
“何经理…硬盘数据…恢复结果出来了。”
何婉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是…”郑组长声音低沉，“那个隐藏分区在自毁程序启动时遭受的结构性损坏太严重…加上后续断电的物理冲击…核心的原始账目和交易记录数据库…**彻底损毁，无法恢复。**”
**轰！**
如同晴天霹雳！何婉北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失落瞬间将她吞没！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王长海毁灭证据的目的…最终还是达成了？！
“不过…”郑组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激动，“技术团队在尝试恢复数据库底层碎片时，意外地在硬盘另一个未损坏的、看似无关的缓存区里，发现了一段**自动录制的音频文件碎片**！应该是王长海手机连接电脑同步时意外缓存下来的！时间戳…就在他昏迷前几分钟！我们修复了部分片段…你…你听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段极其嘈杂、充满电流干扰嘶嘶声的音频。背景音是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仪器报警声…在这片嘈杂中，一个因极度恐惧、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变调、却依旧能辨认出属于王长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嘶吼着，如同濒死的野兽：
“…姓赵的！你…你过河拆桥！…录音…备份…我毁了…谁也…别想拿到！…想让我一个人扛？…做梦！…我死了…你也跑不了！…那个…那个U盘…在…在…咳…呃…”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何婉北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姓赵的！U盘！**
王长海昏迷前最后的嘶吼！指向性明确！他在和那个神秘的“老板”通话！他提到了“录音备份”（很可能就是刘大柱那段录音的原始证据）被他毁了！但他同时绝望地威胁对方！他提到了“U盘”！一个可能存放着更致命证据的U盘！而且…他似乎知道U盘的下落！只是话没说完就…
姓赵的？何婉北的大脑如同被投入了冰块的沸水，疯狂地翻腾、搜索！分行高层？姓赵的？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赵德明！**
后勤主管赵德明！那个负责对接物业、被她套出刘大柱信息的赵德明！那个看起来圆滑世故、与王长海似乎并无深交的赵德明？！
难道…他就是那个隐藏在王长海背后、手眼通天的“老板”？！是他指使蜈蚣疤买断摊位、威胁杀人？！是他操控风控电话洗走现金？！是他让王长海焊死保险箱、销毁文件？！
巨大的震惊让何婉北几乎失语！她猛地看向陈警官，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陈警官！王长海醒了！他提到了幕后主使！姓赵！极有可能是后勤主管赵德明！还有一个关键U盘！可能藏匿着最终证据！”
陈警官瞳孔骤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对讲机：“指挥中心！立刻行动！控制分行后勤主管赵德明！封锁其办公室、住所及一切可能藏匿地点！搜查所有电子存储设备！重点寻找U盘！快！”
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传达下去！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
何婉北挂断郑组长的电话，身体因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连日的疲惫而微微摇晃。她走到沙发边，蹲下身，紧紧握住洛鑫雨冰凉的手。洛鑫雨虽然虚弱，却从何婉北的眼神和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事情的惊天逆转，大眼睛里也燃起了希望的光。
“小雨…”何婉北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温柔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我们…我们好像…快赢了…”
洛鑫雨用力回握她的手，嘴角努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嗯…婉北姐…炸蘑菇…有用…”
就在这时，何婉北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她皱眉接起：“喂？”
“请问…是…是何婉北何经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年轻女声，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是。你是？”
“我…我是小赵…中心储蓄所的小赵…”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啜泣，“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弟弟…他们…他们抓了我弟弟…”
小赵？！那个在储蓄所里总是怯生生、努力练习点钞的柜员小赵？！何婉北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慢慢说！谁抓了你弟弟？”
“是…是赵主管…赵德明！”小赵的声音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他…他知道我偷偷帮你查过…查过牧民大叔那笔血钞的原始登记记录…他…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我弟弟在他手里…让我…让我立刻去分行大楼地下二层的设备间…把…把一个东西交给他…否则…否则就撕票…何经理…我弟弟才十六岁…他还在上学…求求你…救救他…我不敢报警…他说报警就立刻…”
赵德明！狗急跳墙！竟然绑架了小赵的弟弟，胁迫她去取东西？东西？什么东西？难道是…王长海临死前吼出的那个…U盘？！
何婉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愤怒和冰冷的杀意交织！赵德明！你找死！
“小赵！别慌！听我说！”何婉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强大的安抚力量，“你弟弟不会有事的！告诉我，赵德明让你去设备间拿什么东西？具置！”
“他…他说…在设备间最里面那个废弃的备用电源柜…第三层隔板下面…用黑色绝缘胶布粘着一个…一个银色的小U盘…”小赵哭诉着，“何经理…我…”
“待在你现在的地方！锁好门！哪里也别去！等我电话！”何婉北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随即挂断电话，目光如电般射向陈警官：“陈警官！赵德明绑架了小赵的弟弟！胁迫她去分行大楼地下二层设备间取一个银色U盘！那很可能是最后的关键证据！他本人很可能就在附近遥控或等着接应！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救人！拿证据！”
“绑架？！”陈警官脸色剧变，没有丝毫犹豫，“走！立刻去分行！通知特警队支援！封锁大楼！快！”
警笛再次撕裂夜空！何婉北看了一眼洛鑫雨，洛鑫雨用力点头：“婉北姐！小心！”何婉北不再犹豫，抓起外套，跟着陈警官和刑警们冲出了家门！将门外的寒风和漫漫长夜的最终决战，一起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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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25度的深夜。
白城的气温早己跌破冰点，呼啸的寒风如同裹着冰碴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生疼。街道空旷死寂，只有警车凄厉的嘶鸣划破黑暗，朝着白城分行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但何婉北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身体因高度紧张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手心全是冷汗。小赵弟弟惊恐的脸、赵德明阴鸷的眼神、王长海临死前的嘶吼、蜈蚣疤逃窜的身影、还有洛鑫雨苍白的脸…无数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回、碰撞！
分行大楼地下二层。设备间。
那是整栋大楼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巨大的管道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灰尘和地下特有的潮湿霉味。只有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更衬得此地如同坟墓般死寂。
何婉北紧跟在陈警官和两名全副武装的刑警身后，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陈警官的手势果断而专业，刑警们如同猎豹般无声而迅捷地交替掩护前进。
目标：最深处那个布满灰尘的废弃备用电源柜。
越靠近，空气似乎越粘稠，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何婉北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柜，第三层隔板…黑色绝缘胶布…银色U盘…
就在距离电源柜不足十米时！
“唔…！”一声极其轻微、压抑的呜咽声，从电源柜旁边的巨大管道阴影里传来！
所有人瞬间停住脚步！枪口瞬间指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被胶带封着嘴、捆着手脚，像破麻袋一样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正是小赵的弟弟！他脸上布满泪痕和恐惧，身体因寒冷和害怕剧烈地颤抖着！
小赵弟弟在这里！那赵德明…
就在众人注意力被小赵弟弟吸引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众人头顶的通风管道网格盖板处响起！
“上面！”陈警官厉声大喝！
话音未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和狂暴的冲击波，猛地从电源柜方向炸开！不是爆炸物！而是有人引爆了附近管道里残存的、高压的惰性消防气体！巨大的气浪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身上！
“小心！”何婉北只来得及将身边的一名刑警猛地推开，自己却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管道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金星乱冒！耳膜嗡嗡作响！
混乱！浓烟！灰尘弥漫！应急灯在爆炸中闪烁不定！
“咳咳…何经理！没事吧？”陈警官的声音在烟雾中断断续续响起，带着咳嗽。
“没…没事…”何婉北挣扎着想爬起来，肺部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借着爆炸的浓烟和混乱的掩护，从通风管道口轻盈地跳下！目标首指那个被炸得扭曲变形、柜门洞开的废弃电源柜！正是赵德明！他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动作快如闪电，手伸向第三层隔板！
他要拿走U盘！
“站住！”一名离得最近的刑警强忍眩晕，举枪瞄准！
赵德明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猛地将手从隔板下抽出——他手里抓着的，赫然是一个银色的、小巧的U盘！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从后腰拔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响！
刑警闷哼一声，肩膀爆出一团血花，踉跄后退！
“赵德明！放下武器！”陈警官和其他刑警的枪口瞬间锁定了他！
赵德明背靠着扭曲的电源柜，一手举着U盘，一手举枪指着地上惊恐挣扎的小赵弟弟，脸上是歇斯底里的狞笑：“都别动！放下枪！否则我立刻打死他！还有这个U盘！”他用枪口狠狠戳了戳小赵弟弟的头，“这里面是什么，你们很清楚！王长海那个蠢货以为毁了原件就没事了？他所有的转账指令、洗钱路径、和‘老板’…不，和我的通话录音备份！全在这里！放我走！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U盘！果然在这里！而且内容比想象的更致命！何婉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被枪指着头、吓得几乎昏厥的小赵弟弟，看着赵德明手中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银色小东西，巨大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交织！
“赵德明！你跑不了！”陈警官的声音冰冷如铁，“放下武器！放开人质！交出U盘！是你唯一的出路！”
“出路？”赵德明疯狂大笑，“老子早就没有出路了！是你们逼我的！”他猛地将枪口移开小赵弟弟，指向烟雾弥漫的入口方向，“让开！给我准备一辆车！加满油！不准跟踪！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把这小崽子丢在路边！否则…”他作势要将U盘狠狠摔向旁边尖锐的管道棱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谁也没有注意到，被炸飞在角落的何婉北，强忍着剧痛，悄悄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用。她凭借着记忆，飞快地盲打了一串号码——那是洛鑫雨的手机号！然后，按下了视频通话请求！并将手机屏幕朝下，悄悄推向了赵德明脚边的阴影里！
“嗡…嗡…”极其细微的手机震动声在死寂的、充满硝烟味的空间里响起！
赵德明的狂笑和威胁瞬间卡壳！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脚边震动的来源——一个屏幕朝下、正在发起视频通话的手机？
就在他这分神的、不到半秒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不是来自刑警！而是来自…赵德明侧后方的管道阴影里！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扑出！是之前被派去追踪蜈蚣疤、不知何时悄然潜入埋伏的刑警！精准的一枪，首接打穿了赵德明持枪的手腕！
“啊——！”赵德明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手枪脱手飞出！他另一只手上的U盘也因剧痛和惊吓而松脱，眼看就要掉落！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扑向那个下落的银色U盘！
是何婉北！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在U盘即将落地的瞬间，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死死地、紧紧地将其护在了胸口！
“抓住他！”陈警官怒吼！
刑警们一拥而上！负隅顽抗的赵德明如同困兽，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瞬间被制服！铐上冰冷的手铐！小赵弟弟被迅速解救！
混乱平息。尘埃落定。
何婉北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后背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紧紧攥着胸口的U盘，那冰冷的金属外壳紧贴着皮肤，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她做到了！她保住了这最后的、最致命的证据！
陈警官快步冲过来，小心地将她扶起：“何经理！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何婉北摇摇头，艰难地将紧紧攥着的U盘递给他，声音嘶哑：“U盘…证据…给…给郑组长…”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陈警官对着对讲机大吼，同时紧紧握住何婉北的手，“坚持住！何婉北！坚持住！我们赢了！你们赢了！”
赢了？何婉北的意识有些模糊。冰冷的寒意从西面八方涌来，深入骨髓。零下25度的深夜，地下二层的阴冷，后背的剧痛，失血的虚弱…她感觉自己正坠入一片无边的、刺骨的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她似乎听到了手机铃声。是她刚才推出去的那个手机…视频通话…接通了？
她努力地、极其艰难地侧过头，看向地上那个屏幕朝上的手机。
碎裂的屏幕上，映出一张无比熟悉、写满了惊恐和担忧的脸——是洛鑫雨！她显然看到了这边混乱而惨烈的景象，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拼命呼喊她的名字！
紧接着，屏幕晃动，镜头似乎被洛鑫雨慌乱地翻转，对准了她们小屋的窗外。
窗外，是白城零下25度、浓墨般的、似乎永恒的黑夜。
然而…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在城市的尽头…
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金红色光芒，正顽强地刺破厚重的夜幕，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升腾而起！
是…朝阳！
黑暗终将过去。
光，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