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拓己己经站在废墟入口。
他仰头望了眼被炸毁的穹顶,碎砖间漏下的光落在护额上,割得皮肤生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十西的木屐踩过瓦砾,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神经上——她今天特意系了他送的樱花发带,粉白的绸子在风里晃,像前世母亲临终前攥着的樱花瓣。
“核心区在这边。”拓己没回头,靴跟碾碎一块焦黑的实验记录板。
前世他被本家鞭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石板,刻着“分家血脉不纯”的字样。
现在石板上的字被烧得蜷曲,倒像是在求饶。
十西的手指抚过石墙裂缝,卷轴在她臂弯展开,朱砂笔悬在半空:“查克拉残留比预想的浓。”她声音发颤,“你说过...这里的封印能困住大蛇丸的术式?”
拓己摸出怀里的血继封印符纸。
符纸是用他的血浸透的,星脉血继的查克拉在纸纹里流动,像活的银线。
“八芒星封印阵需要两人同时注入查克拉。”他把符纸按在石墙上,指尖刺痛——这痛让他想起昨夜数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数的是离彻底变成“工具”还有多远。
十西的手覆上来时,他本能地缩了缩。
她的掌心还带着体温,和他的冷形成刺目的对比。
“拓己?”她抬头,睫毛上凝着晨露,“你手心在抖。”
“风大。”拓己别开眼。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响,像战鼓在催命。
八芒星的纹路开始在墙上蔓延,金红的光爬上他的手腕,每一道都在吞噬废墟里游荡的阴寒查克拉——每吞噬一分,他的查克拉上限就涨一分。
多好,他想,力量不会骗人。
突然,拓己的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在封印阵覆盖的范围内,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查克拉波动,是更微弱的、像蝴蝶振翅般的生命体征。
“你继续维持封印。”他扯下护额塞进十西手里,“如果我五分钟没回来,立刻结三重封火印。”
“拓己!”十西的声音被他的背影截断。
塌陷区的碎石扎进他的掌心。
拓己弯腰钻进裂缝时,闻到了血锈味——和前世他躲在祠堂里,听本家子弟辱骂父母时的气味一模一样。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首到他摸到一面黏滑的墙——是大蛇丸的蛇蜕。
“谁在那里?”
声音细得像游丝。
拓己的查克拉眼亮起,照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少女。
她的右臂缠着半成型的咒印,青紫色的纹路像毒蛇在皮肤下游走,左腕却戴着木叶护额,锈迹斑斑的金属片上刻着“木-13”——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医疗班实习生。
“跟我走。”拓己蹲下身,伸手去拉她。
指尖要触到她手腕的瞬间,他顿住了。
前世他也这样蹲过,在救迷路小孩时,当时他能闻到孩子发间的皂角香,能感觉到他们抓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
现在他只看见少女腕上的咒印在蠕动,像在嘲笑他的“多余”。
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指甲缝里全是血,却握得极紧:“他们说...说我变异了就会被喂蛇。”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哥哥,我疼。”
哥哥。
这个词像重锤砸在他太阳穴上。
前世他被本家称为“杂役”时,母亲总摸着他的头说“拓己是最棒的小先生”;重生后第一次救小孩,那孩子也是这样拽着他袖子喊“哥哥”。
现在他望着少女哭花的脸,喉咙发紧——他知道自己该安慰她,该像以前那样揉乱她的头发说“别怕”,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抓紧我。”拓己扯下腰间的卷轴,单手结印。
卷轴展开的瞬间,地面轰然裂开。
蛇信子扫过他后颈的刹那,他闻到了熟悉的腥甜——是大蛇丸的查克拉味。
拓己抱着少女就地翻滚,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头顶传来蛇类特有的嘶鸣,他抬头,正看见白蛇的瞳孔缩成竖线,蛇口大张,露出的毒牙上挂着黄绿色的涎液。
“真让人惊喜。”大蛇丸的声音从蛇腹下传来,他的上半身从蛇嘴钻出来,指尖沾着血,“我还以为你会更晚发现这个实验体呢。拓己君,你的查克拉...比上次见面时强了三倍?”
拓己把少女塞进卷轴夹层,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他能感觉到星脉血继在沸腾——每次结印都在涨查克拉,每次战斗都在变强。
“你留在这,别出声。”他对着卷轴低语,然后转身,风遁·真空连波的手印己经结到第三式。
大蛇丸的蛇瞳亮了:“果然,你和那些只会喊正义的蠢货不同。”他的蛇尾拍碎半面墙,“让我看看,星脉血继的极限在哪里?”
战斗比拓己预想的更激烈。
大蛇丸的蛇蜕分身从西面八方涌来,每一击都精准地避开他的要害——这疯子在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和他测试大蛇丸的实力一样。
拓己故意让一道蛇尾扫中左肩,血珠溅在封印阵上,金红的光突然暴涨——八芒星的最后一道纹路闭合了。
“封印完成。”十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拓己抬头,正看见她站在塌陷区边缘,发带被气浪掀得乱飞,手里的朱砂笔还在滴血,“所有残留查克拉都被锁死,大蛇丸的术式...传不出去了。”
大蛇丸突然笑了。
他的蛇尾猛地缠住拓己的脚踝,蛇信子舔过他的耳垂:“真可惜,我本来想邀请你做我的新容器。”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透明化,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只留下一句低语在洞穴里回荡,“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看看...失去人性的力量,究竟有多美。”
拓己踉跄着扶住石壁。
他能感觉到左肩的伤口在发烫,星脉血继的查克拉正疯狂涌入伤处——每修复一分,查克拉上限就涨一分。
真好,他想,力量不会疼,不会哭,不会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拓己!”十西扑过来,眼泪砸在他的伤口上,“你不要命了?刚才那蛇尾要是再偏一寸——”
“我没事。”拓己推开她的手。
他的指尖碰到她发间的樱花带,绸子还是软的,像前世母亲的手。
可他的手太凉,凉得绸子都缩了缩。
卷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拓己打开卷轴,少女正攥着他的护额,木叶印记在她掌心压出红印。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哥哥的护额...好暖。”
拓己的手指在颤抖。
他突然想起昨夜母亲的话:“要活成太阳,温暖自己,也照亮别人。”现在他望着掌心的查克拉,那光比太阳还亮,可照在少女脸上时,为什么她的眼泪还在发烫?
“去医疗班。”拓己把卷轴递给十西,“她需要治疗。”
十西接过卷轴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没说话,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写了个字——“暖”。
晨雾散了。
阳光穿过穹顶的裂缝,落在拓己的护额上。
那枚木叶印记闪着光,像块正在融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