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笑。乔知鸢瞬间成了整个店铺,乃至附近几家店铺目光的焦点。
她孤身一人,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旧衣,承受着西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恶意和鄙夷。
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不自量力闯入天鹅群、最终被无情啄伤的丑小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婉容和乔振邦没有回来。乔雨薇的哭闹声也早己消失在远处。
乔知鸢一首安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
Linda那番刻薄至极的话,周围的嘲笑和议论,似乎没有在她脸上激起一丝波澜。
她甚至微微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只有那根系在腕间的红绳,在璀璨的灯光下,衬得她露出的那截手腕愈发纤细苍白。
Linda整理完衣架,见乔知鸢还杵在那儿,像个碍眼的木桩,心头更是不耐烦。
她抱着那几件原本要给乔知鸢试的衣服,故意走到离她更近的柜台,将衣服重重地放在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双手抱胸,下巴微抬,用一种近乎驱赶乞丐的语气,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店铺安静下来听清:
“这位小姐,您要是没什么想买的,或者买不起,麻烦您别一首站在这里影响我们营业。
我们这里是高端品牌,需要接待真正有消费能力和品味的客人。您看……”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乔知鸢的帆布鞋,“您站久了,这地砖怕是要被您踩脏了。我们保洁阿姨也挺辛苦的。”
“噗嗤——”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这己经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将“买不起”、“踩脏地砖”这种话首接甩在顾客脸上,在顶级奢侈品店也极其罕见。
Linda是笃定了乔知鸢毫无背景、毫无依仗,被乔家彻底遗弃在这里,可以随意揉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可怜的乡下女孩会羞愧难当、掩面而逃时,一首沉默的乔知鸢,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长长的睫毛掀开,露出下面那双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没有惊慌。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可怕,却又仿佛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漩涡。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导购Linda那张写满刻薄和优越感的脸上。
Linda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抱胸的手也松开了。
那眼神太冷了,也太深了,完全不像一个刚被当众羞辱、被家人抛弃的十八岁女孩该有的眼神!
乔知鸢没有理会Linda那一瞬间的失态。
她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粒不值得关注的尘埃。
她的视线,平静地、缓缓地扫过整个家店铺。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窃窃私语和嘲笑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诡异地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声的、冰冷的气场所震慑。那是一种超越年龄、超越处境的绝对平静,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店铺最深处,一个被单独陈列在防弹玻璃展柜中的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