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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飘着安神的檀香，却掩不住廊下绣娘们穿梭的脚步声。小燕子揪着嫁衣上繁复的云纹，任由宫女们将凤冠上的珍珠流苏系在鬓边。太后握着她的手，布满皱纹的掌心透着暖意："丫头，这跨火盆是去晦气，跨马鞍则是图个平安顺遂，待会儿进了沈府......"
"老佛爷，您都说三遍啦！"小燕子扭着身子躲开桂嬷嬷递来的红盖头，"我在战场上连火药桶都敢炸，还怕区区火盆不成？"
晴格格倚着雕花门框，翠绿的裙摆随着笑意轻颤。她望着小燕子发间歪斜的步摇，忍俊不禁："姐姐莫急，桂嬷嬷可是宫里操持喜事的老手，当年十二阿哥成婚......"
"就你话多！"小燕子作势要扔绣花鞋，却被太后轻轻拍了下手背。老佛爷望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姑娘，想起初见时她在金銮殿上不卑不亢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瞧瞧，哪有新娘子这般闹腾的？当年哀家......"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隔着珠帘禀道："启禀太后，沈太师派人送来十里红妆礼单！"话音未落，桂嬷嬷己捧着鎏金托盘疾步而入，厚厚的礼单上密密麻麻列着江南云锦、西域明珠，最末一行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另备战马百匹，供娘子驰骋"。
小燕子望着那行字，脸颊瞬间烧红。太后眯着眼端详礼单，忽然笑道："这沈砚清，倒比哀家想象中更会哄人。"她转头看向小燕子，"只是这骑马入门的规矩，当真是你提的？"
"回老佛爷，"小燕子挺首腰板，"我既不能像寻常女子般三从西德，便要让全京城知道，沈太师娶的是能上马杀敌的将军，不是深闺里的娇娥！"
晴格格忍不住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惊飞了檐下的白鸽。桂嬷嬷却皱着眉整理被弄乱的嫁衣："姑奶奶，您好歹收敛些，待会儿还要去祠堂拜祖宗呢......"
暮色渐浓时，漱芳斋的灯笼次第亮起。夏紫薇与金锁蜷在落满灰尘的戏台边，听着远处传来的喜乐声。金锁攥着褪色的包袱，小声道："小姐，听说太后把咱们安置在此处......"
"莫要多言。"夏紫薇望着天上的新月，手指轻抚过母亲留下的诗帕。戏台梁柱上的彩绘斑驳陆离，倒像是她坎坷的寻亲路。忽然，一阵夜风卷起角落的戏服，露出后面半幅画卷——画中女子执剑而立，与街边木版画上的小燕子将军竟有几分相似。
而此刻的慈宁宫，太后正亲自为小燕子系上最后一枚玉佩。玉佩坠着的流苏扫过嫁衣上的金线，发出细碎声响。"明日过后，你便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太后叹了口气，"但哀家总觉得，你这性子，怕是要把太师府闹个天翻地覆。"
小燕子狡黠地眨眨眼："老佛爷放心，我定让沈砚清每天都有新花样瞧！"她忽然凑近太后耳边，"不过说真的，那个夏姑娘......"
"先顾好你的婚事！"太后佯装发怒，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至于她......"老佛爷望向宫墙外渐浓的夜色，"缘分到了，自会相见。"
更鼓声起时，小燕子终于被按上喜轿。红盖头落下的刹那，她透过缝隙望见沈府方向亮起的万盏明灯，恍惚又回到战场上——那时她举着军旗冲锋，而如今，她要奔向的是另一处温暖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