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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青瓦上的雨帘将武馆的雕花窗棂染成朦胧的水墨。小燕握着木剑教孩子们扎马步，忽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时，一袭玄色官袍己卷着雨雾闯了进来。
"都退下。"低沉的嗓音惊飞檐下避雨的麻雀。孩子们望着那腰间晃动的鎏金兽纹玉佩，怯生生地放下木剑退到廊下。小燕攥紧剑柄，目光扫过对方官袍上绣着的蟒纹——那是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戴的纹饰，而蟒爪上的珍珠，昭示着来者身份更为尊贵。
"太师大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小燕后退半步，却撞在斑驳的砖墙上。男人步步紧逼，玄色衣摆扫过她沾着泥点的裤脚，腰间玉带扣几乎要贴上她的小腹。檀木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她脖颈瞬间泛起细密的战栗。
"原来名震沙场的巾帼将军，私下里竟是这般娇弱。"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一缕碎发，指尖擦过耳垂时，小燕条件反射地偏头闪避，却被对方用手掌抵住她身后的砖墙，彻底封死退路。
小燕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面，心跳如擂鼓。她从军时见过最凶狠的敌人，此刻却被这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搅得方寸大乱。双手慌乱地撑在对方胸前，隔着厚重的织锦官服，仍能感受到滚烫的体温。"太...太师大人，请自重！"她仰头怒视，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目。
男人忽然轻笑出声，声线里带着惑人的沙哑："听闻燕将军战场上杀人如麻，怎生见了本相，倒比春日里受惊的小鹿还慌乱？"他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握剑的手腕，小燕浑身紧绷，却发现对方的动作意外轻柔，"这双手，既能舞剑杀敌，又生得这般纤巧..."
雨声渐密，廊下的孩子们早己躲进屋内，只留雨声在空荡的庭院里回响。小燕的脸颊烧得发烫，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轻轻握住，修长的手指顺着她掌心的薄茧慢慢。"皇上本欲赐婚，"男人忽然凑近，吐息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将你许配给镇北大将军。"
小燕浑身一僵，指尖发凉。她想起出征前奶奶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阿成在病榻前苍白的笑脸，喉间泛起苦涩："草民...草民只想留在江南。"
"留在江南教这些娃娃舞刀弄枪？"男人忽然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小燕踉跄着撞进对方怀里，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燕姑娘可知，"他的声音混着轻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若不是本太师在朝堂力保，你女扮男装欺君之罪，足够诛九族。"
小燕猛地抬头，杏眼里泛起水光："太师到底想如何？"
男人低头凝视她涨红的脸，喉结动了动，最终松开手退后半步。玄色衣袖扫过她发烫的脸颊，留下若有似无的温度："明日巳时，入宫面圣。"他转身时，蟒纹官袍在雨幕中翻飞，"燕将军最好...想清楚，要如何报答本太师的救命之恩。"
首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雨巷尽头，小燕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望着掌心残留的温度，想起男人临走时眼底那抹晦暗不明的光，忽然意识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或许比真正的厮杀更为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