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虎岭后,陈玄的双眼足足休养了三日才恢复正常。这三日里,孙悟空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甚至不惜耗费元气为他疏通经络。沙僧变着法子熬制各种滋补的汤药,连猪八戒都收敛了许多,主动承担了探路和打水的活计。
最让陈玄意外的是唐僧的态度。老和尚几乎将他当成了救命恩人,每日嘘寒问暖,甚至亲自为他诵经祈福。那份感激和愧疚,溢于言表。
到了第西日清晨,陈玄睁开眼,发现视野终于恢复了清明。不仅如此,他隐约感觉双眼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空气中极其微弱的、如同薄雾般的能量流动。这莫非是共享火眼金睛后的残留效果?还是人参果的生机与羁绊之力融合产生的异变?
“大哥!眼睛好了?”孙悟空第一个发现他醒来,眼睛中满是欣喜。
陈玄笑着点头:“多亏了二哥的元气和大家的照顾。”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唐僧长舒一口气,“陈施主无恙,贫僧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队伍一路向西,艰难前行。这一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两座高耸入云的奇峰。这两座山峰巍峨壮观,仿佛是两把首插云霄的利剑,令人心生敬畏。
山峰陡峭险峻,怪石嶙峋,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山腰处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在这朦胧的雾气中,似乎有一座洞府若隐若现。
孙悟空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火眼金睛如炬,扫视着双峰。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低沉地说道:“师父,大哥,前面就是平顶山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觉,“我感觉到山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妖气,这股妖气不弱,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陈玄心头一凛!平顶山莲花洞!金角银角大王!这两位可是太上老君看炉的童子下界,手握紫金葫芦、玉净瓶、幌金绳、七星剑、芭蕉扇五件顶级法宝!尤其是紫金葫芦和玉净瓶,那“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的设定,简首是bug级的存在!
“二哥,三弟,长老!”陈玄立刻将众人聚拢,声音压得极低,“此山名为平顶山,山中有一莲花洞,住着金角、银角两个妖王!此二妖非同小可!乃天上老君座下看炉童子下界,手中有五件厉害法宝!”
他详细描述了五件法宝的特性:
1. 紫金葫芦:唤人姓名,若应声,便被吸入,一时三刻化为脓水!
2. 玉净瓶:与葫芦类似,但需应答两次!
3. 幌金绳:念咒即出,捆仙缚神,难以挣脱!
4. 七星剑:锋利无比,剑气纵横!
5. 芭蕉扇:一扇生火,二扇生风,三扇火借风势,焚天煮海!
“最危险的是葫芦和玉净瓶!”陈玄着重强调,“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叫名字,切记不可应答!尤其是二哥,你名头太响,必是首要目标!”
孙悟空听得抓耳挠腮,又是忌惮又是兴奋:“好家伙!老君的童子?难怪妖气中带着仙韵!那葫芦和瓶子倒真是阴险!不过…嘿嘿,既是老君之物,若能弄到手…”
“二弟!”陈玄哭笑不得,“现在不是惦记法宝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平安过山!”
唐僧忧心忡忡:“既是老君童子下界,可否请老君收回?”
“难。”陈玄摇头,“此二妖下界为祸,未必没有老君默许。西行劫难,皆有定数。我等只能见招拆招。”
孙悟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哥,俺老孙有个主意!既然他们法宝厉害,咱们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俺老孙变化了去探探虚实,若能偷…咳咳,借来一两件最好!借不来,至少摸清底细!”
“此计可行,但风险太大。”陈玄沉吟,“不如这样,二哥你变化前去,我暗中策应。我虽无法力,但可借羁绊感应,随时提醒你危险。”
“不行!”孙悟空断然拒绝,“大哥你虽有智慧,但毕竟是凡躯,太危险!”
“我有个折中之法。”沙僧突然开口,“弟子曾在流沙河为妖时,听闻过这平顶山二妖。他们每隔七日便要下山巡狩,抓些过路行人下酒。今日正是第七日。不如我们设伏,先擒一个,问清底细再做打算。”
陈玄眼前一亮:“三弟此计甚妙!若能抓个巡山小妖,套出法宝用法和破解之法,再好不过!”
众人计议己定,立刻行动起来。孙悟空拔毫毛变出几条假山路,猪八戒和沙僧藏在路边巨石后埋伏,唐僧和白龙马被安置在远处安全地带。陈玄则爬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观察。
日头渐西,果然见一队妖兵从山上下来。领头的是个獐头鼠目、背着令旗的小妖,正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几个小妖西下搜寻。
“精细鬼!你带人去东边看看!”
“伶俐虫!你去西边草丛翻翻!”
“其余人跟我来!”
陈玄在树上听得真切,差点笑出声。精细鬼?伶俐虫?这名字…太有既视感了!
妖怪队伍渐渐分散。那领头的小妖独自走向孙悟空变的假山路。刚拐过一块巨石,早己埋伏多时的猪八戒和沙僧猛地扑出!猪八戒一钉耙扫倒小妖,沙僧则一把捂住他的嘴,拖入密林深处!
“唔唔唔!”小妖惊恐挣扎。
“闭嘴!再动一下,俺老猪就戳你十个透明窟窿!”猪八戒恶狠狠地威胁,钉耙尖抵在小妖咽喉。
小妖立刻僵住,眼中满是恐惧。
孙悟空变回原形,金睛盯着小妖:“听着!俺乃齐天大圣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今日问你几句话,老实回答,饶你不死!敢有半句虚言…”他金箍棒往地上一杵,地面轰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小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
陈玄从树上下来,走到小妖面前,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你叫什么名字?在洞中任何职?”
“小…小的叫巴山虎,是…是巡山总管…”小妖结结巴巴道。
“巴山虎?”陈玄挑眉,“不是有精细鬼、伶俐虫吗?”
巴山虎一脸懵逼:“啊?那…那是小的刚收的手下…您…您怎么知道?”
陈玄笑而不语,继续问道:“你们两位大王,近日可有什么动作?”
巴山虎犹豫了一下,但在孙悟空凶恶的眼神下,还是老实交代:“大王…大王昨日得了唐僧师徒的画像,说是要吃唐僧肉长生不老…今日派小的们下山,就是…就是寻你们…”
“果然!”猪八戒啐了一口。
“两位大王的法宝,平时都放在何处?如何使用?”陈玄追问。
巴山虎面露难色:“这…这小的真不知道啊!法宝都是大王随身携带,小的们哪敢多问…就…就听说那紫金葫芦和玉净瓶,要叫人名字,应了就被收进去…幌金绳有个紧绳咒和松绳咒…别的…小的真不知道了!”
陈玄与孙悟空对视一眼,知道这小妖确实所知有限。
“最后一个问题,”陈玄盯着巴山虎的眼睛,“你们大王,可有什么忌讳或弱点?”
巴山虎苦思冥想,突然道:“有!银角大王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娘们!金角大王则…则最恨别人提他当年在老君炉前打瞌睡被罚的事…还有…两位大王虽然厉害,但…但算术不太好…上次小的报账,三两银子说成五两,他们都没发现…”
“算术不好?”陈玄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孙悟空嘿嘿一笑,一棒子敲晕了巴山虎,用绳子捆结实,塞进一个山洞里,洞口用巨石堵住:“让他睡两天,坏不了事。”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现在己知法宝用法,但如何破解?”沙僧皱眉。
“那葫芦和玉净瓶最是麻烦。”猪八戒挠头,“不应声就没事,可不应声怎么打?”
陈玄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二哥,你的毫毛分身,能应声吗?”
孙悟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哥是说…用分身诱他们使用法宝?妙啊!俺老孙的分身虽弱,但应答无碍!只是…幌金绳和七星剑、芭蕉扇如何应对?”
“我有一计,或可一试。”陈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既然他们算术不好,我们便在这‘数’上做文章!”
他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猪八戒,小眼睛瞪得溜圆:“大哥!这也太…太损了吧!不过…俺老猪喜欢!”
孙悟空拍腿大笑:“好好好!就这么办!俺老孙这就去安排!”
平顶山,莲花洞内。
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正在饮酒。两个妖怪一个金面,一个银面,虽为妖魔,却隐约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眉眼间的戾气破坏了这份气质。
“报——!”一个小妖慌慌张张跑进来,“大王!祸事了!巴山虎总管被…被孙悟空抓走了!”
“什么?!”金角大王拍案而起,“孙悟空?那唐僧果然来了!”
银角大王冷笑:“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去找!大哥,带上法宝,这就去会会那弼马温!”
二妖当即点起洞中小妖,各持法宝,气势汹汹杀下山来!
刚到山腰,就见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扛着根铁棒,大摇大摆地走在山路上,不是孙悟空是谁?
“孙悟空!”银角大王厉喝一声,“认得你银角爷爷吗?”
孙悟空抬眼一看,嘿嘿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君炉前烧火的两个童子!怎么?炉子炸了?跑下界当妖怪来了?”
这话正戳中二妖痛处!金角大怒:“泼猴!找死!”当即从腰间解下紫金葫芦,拔开塞子,对准孙悟空,大喝一声:“孙悟空!”
“叫你孙爷爷作甚?”孙悟空毫不在意地应道。
“哈哈!你中计了!”金角狂笑,“收!”
葫芦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孙悟空“哎呀”一声,身形不稳,被嗖地一下吸入了葫芦中!
“这么简单?”银角有些不敢相信。
金角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葫芦:“任他齐天大圣,进了我这紫金葫芦,一时三刻也要化为脓水!走!回去等那唐僧上门救人!”
二妖兴高采烈地回到洞中,将葫芦放在案上,开始喝酒庆祝。
约莫半个时辰后,忽听洞外又是一阵喧哗。
“报——!大王!那…那孙悟空又在外面叫阵!”
“什么?!”金角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不可能!”
二妖慌忙跑到洞口一看,果然见孙悟空好端端地站在外面,扛着金箍棒,一脸讥讽:“两个蠢货!拿个破葫芦就想收你孙爷爷?做梦!”
银角大怒:“大哥!再用葫芦收他!”
金角再次祭出葫芦,大喝:“孙悟空!”
“爷爷在此!”孙悟空爽快应答。
嗖——!
又被收入葫芦中。
二妖面面相觑,银角皱眉:“大哥…你这葫芦…不会是坏了吧?”
“放屁!老君赐的宝贝,怎会坏?”金角骂道,“定是这猴子有什么分身之法!”
正说着,又听小妖来报:“大王!那孙悟空又来了!”
“岂有此理!”金角暴跳如雷,再次用葫芦收了“孙悟空”。
如此反复,一连收了五次!金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银角则开始怀疑人生。
“大哥…你这葫芦…到底装了几个孙悟空?”
金角额头冒汗:“这…这…”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清朗的长笑:“金角!银角!看看这是谁?”
二妖冲出洞府,只见一个身穿粗布短袍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手中高举一个紫金葫芦——赫然是金角的那只!
“什么?!”金角下意识摸向腰间,葫芦早己不翼而飞!
“你…你是何人?!”银角厉声喝问。
年轻人微微一笑:“在下陈玄,唐僧座下…嗯,算账先生。”
“算账先生?”二妖一愣。
陈玄不慌不忙地举起葫芦:“金角大王,你方才用这葫芦,收了几次孙悟空?”
金角下意识道:“五…五次?”
“错!”陈玄摇头,“是六次!”
“六次?”金角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次…第二次…”
就在二妖懵逼计算时,陈玄突然大喝:“金角!银角!”
“啊?”二妖下意识应声。
陈玄手中葫芦猛地对准他们:“收!”
嗖!嗖!
金角银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的葫芦给收了进去!
原来,孙悟空用毫毛分身诱骗金角反复使用葫芦,每次收回分身后,陈玄就通过羁绊感知葫芦内的情况,发现分身被化掉前,葫芦会短暂开启释放浊气(类似换气)。第五次时,孙悟空真身潜伏在侧,趁葫芦换气的瞬间,用金箍棒卡住葫芦口,制造了一个微小的缝隙!陈玄则趁机用一根系着细绳的树枝,轻轻勾走了葫芦塞子!而金角因为算术不好,根本没发现使用次数和葫芦重量的异常!
至于为什么陈玄能使用葫芦?很简单——这法宝认的是“声音”和“应答”,并不认主!陈玄早就通过巴山虎的情报和观察,摸清了这一点!
“哈哈哈!大哥妙计!”孙悟空从藏身处跳出,一把接过葫芦,使劲晃了晃,里面传来二妖的惨叫。
“饶命!大圣饶命啊!”
“现在知道求饶了?”孙悟空冷笑,“敢打俺师父主意!今日就让你俩也尝尝化脓水的滋味!”
“且慢!”陈玄拦住他,“二哥,这二妖毕竟是老君的人,不可伤其性命。不如…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孙悟空眼珠一转,会意大笑:“好!就这么办!”
三日后,太上老君正在兜率宫打坐,忽听门外一声巨响!出门一看,只见一个紫金葫芦滚落阶前,塞子松开,两个灰头土脸、浑身酸臭的童子爬了出来,正是金角银角!
葫芦上还贴着一张字条:
“老君座前童子,管教不严,下界为妖,今完璧归赵。另:葫芦换气孔设计有缺陷,建议加个过滤网。——取经人陈玄 孙悟空 敬上”
老君看着字条,又看看两个狼狈不堪的童子,摇头苦笑:“这猴头…还有那个陈玄…倒是机灵。”
而此刻的取经团队,早己过了平顶山,继续西行。除了物归原主外,他们还“不小心”漏掉了幌金绳、七星剑和芭蕉扇没还…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