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祭赛国己半月有余,队伍沿着官道西行,沿途人烟渐稀。这日正午,陈玄忽觉怀中一颤——那块漆黑骨片竟自行发热!他掏出骨片,只见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指向西北方向。
"有古怪!"陈玄叫停队伍,将骨片递给孙悟空,"二哥,你看。"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脸色骤变:"好重的血煞之气!这玩意儿在召唤什么!"
话音未落,前方官道尽头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片遮天蔽日的灰雾!雾气中隐约可见城池轮廓,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师父,你们在此稍候,我与大哥前去探路。"孙悟空拔下一把毫毛,变出数十个小猴,手持棍棒护住唐僧。自己则与陈玄驾云前往那诡异城池。
越靠近,空气中腐臭味越重。灰雾笼罩的城墙上,密密麻麻钉满了风干的尸体!有人形,有妖怪,甚至还有几具罗汉金身!城门匾额斜挂着,依稀可辨"狮驼国"三字。
"嘶——"孙悟空倒吸一口冷气,"好重的妖气!比当年花果山群妖聚会还凶十倍!"
陈玄灵目全开,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整座城池竟是由尸骸堆砌而成!街道铺的是人骨,房屋砌的是妖骸,护城河里流淌着腐血!城中最高处,三股冲天妖气如同狼烟:一金翅大鹏状,一白象形,一青狮貌。
"三大妖王!"陈玄声音发紧,"金翅大鹏雕、青狮、白象!这狮驼国...早己是人间地狱!"
二人正惊骇间,城头突然传来刺耳怪笑:"哈哈哈!又来两个送死的!"一个鸟首人身的小妖挥舞钢叉,"快去通报三位大王!今日的鲜肉到了!"
"走!"孙悟空拉起陈玄就要驾云离开,却见西周灰雾突然凝固,化作无数双鬼手抓来!云头一沉,二人竟被硬生生扯向城内!
"阴阳扇!"陈玄急中生智,双扇交叉猛挥!阳扇生风,阴扇凝煞,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对撞,产生剧烈爆炸!
轰——!
气浪将鬼手震碎!二人趁机冲出灰雾范围,头也不回地逃回队伍。
"什么?!整国都是妖怪?!"猪八戒听完描述,吓得钉耙都拿不稳了,"猴哥都怵头,咱们绕道走吧!"
唐僧面色惨白,却坚定摇头:"既见苍生罹难,岂能袖手旁观?"
"师父,这次真不是逞强的时候。"陈玄罕见地反对,"城中三妖,任何一个都不逊于当年大闹天宫的二哥!更可怕的是..."他压低声音,"那金翅大鹏雕,是如来娘舅!"
众人闻言变色。佛门至亲下界为妖,还造下如此杀孽,其中水太深!
正争执间,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竟是个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后跟着数十名伤痕累累的修士。
"前方可是东土取经人?"老者远远喊道,"快走!狮驼群妖追来了!"
原来他们是千里外"玄真观"的修士,因拒绝向狮驼国纳贡"血税",遭妖兵围剿,死伤惨重,只剩这些人逃出。
"三位妖王每日要食五百活人!周边国度早己十室九空!"一个断臂修士哭诉,"他们用万魂骨炼制'聚妖幡',要组建百万妖军,攻打灵山!"
陈玄心头一震:"万魂骨?!"他急忙掏出漆黑骨片,"可是此物?"
老者一见骨片,骇然后退:"快毁掉它!这是聚妖幡的'子骨',能感应母幡位置!你们己被标记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天际突然传来刺耳鸣叫!一只翼展百丈的金翅大鹏鸟撕裂云层,俯冲而下!其后跟着黑压压的妖云,少说十万妖兵!
"结阵!"老道士厉喝,众修士立刻摆出防御阵型。孙悟空金箍棒一晃,化作擎天巨柱横扫妖云!猪八戒、沙僧也各持兵器迎战。
陈玄却盯着手中骨片,灵目中看到无数血色丝线从骨片伸出,连接着远处狮驼国中心一面遮天蔽日的血色巨幡——那就是聚妖幡!每根丝线都代表一个被标记的"猎物"!
"必须毁掉母幡!"陈玄咬牙,转向老道士,"前辈可有什么办法接近狮驼国中心?"
老道士苦笑:"除非变成妖怪..."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古旧符箓,"这是'化妖符',能伪装妖气三个时辰。但城中禁制重重,就算混进去,也难近聚妖幡..."
"足够了!"陈玄接过符箓,"二哥!你护住师父,我去..."
"不行!"孙悟空一棒击退大鹏鸟,回头怒吼,"你去送死吗?!"
陈玄却己催动符箓,身形一阵扭曲,化作一个豹头小妖:"我有灵目能看破禁制,有阴阳扇可防身,更有..."他晃了晃骨片,"这个引路!三个时辰内必回!"
不等众人再劝,陈玄己混入溃散的妖群,朝狮驼国奔去。
城内景象比远观更骇人。街道两旁"商铺"公然贩卖人肉;广场上堆积着数千具新鲜尸体,正被小妖分类——嫩肉现吃,老肉腌制,骨头则送入中心祭坛,研磨成粉加固聚妖幡。
陈玄强忍呕吐冲动,跟着骨片指引,七拐八绕避开巡逻,逐渐接近城中央的巨型祭坛。祭坛上,一面百丈高的血色巨幡猎猎作响,幡面由无数张人皮缝合而成,每张人皮都在无声哀嚎!幡下坐着青狮、白象二妖王,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晦气!让那猴子跑了!"金翅大鹏从天而降,化作一个金袍男子,脸色阴沉,"不过抓了些修士,勉强够今日口粮。"
"贤弟莫恼。"青狮王声如闷雷,"待聚妖幡再吸十万生魂,便可无视灵山禁制,杀上去为你姐姐(孔雀大明王)报仇!"
陈玄心头一震——原来大鹏雕攻打灵山是为报私仇!他借着倒酒机会靠近祭坛,灵目全开,寻找幡杆弱点。只见幡杆由九根人骨拼成,每根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怨气,唯有最底部一节闪烁着微弱的佛光——那是被污染的金身罗汉骨!
"若毁此节..."陈玄正盘算,忽听大鹏雕厉喝:"那小妖!过来!"
陈玄浑身一僵,低头上前。
"你身上怎有人味?"大鹏雕金瞳如电。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急中生智,举起漆黑骨片:"小的刚在战场捡到这宝贝,特来献于大王!"
"子骨?"大鹏雕接过骨片,脸色稍霁,"倒是机灵。"他随手将骨片按在聚妖幡上,骨片立刻融化,幡面血光更盛!
就在三妖王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陈玄猛地暴起!阴阳双扇全力挥向那节佛骨!
"阴阳逆乱,破!"
阳扇飓风与阴扇寒流螺旋交织,形成一道灰白色的混沌气旋,狠狠撞在幡杆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祭坛!那节佛骨应声而碎,聚妖幡剧烈摇晃,无数冤魂尖啸着从裂缝涌出!整座狮驼国地动山摇!
"奸细!"三大妖王暴怒,恐怖威压瞬间锁定陈玄!
生死关头,陈玄再无保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扇上!"天地无极,阴阳借法!"
轰隆——!
芭蕉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阴阳合击爆发!阳扇引动九天雷火,阴扇唤来九幽寒煞,两股力量在陈玄身前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硬接三大妖王含怒一击!
噗——!
陈玄狂喷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但这一阻,己为冤魂争取到时间!无数厉鬼反噬聚妖幡,将其撕得千疮百孔!失去邪幡镇压,整座尸骸城池开始崩塌!
"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大鹏雕现出原形,巨爪抓向半空中昏迷的陈玄...
"尔敢!"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孙悟空法天象地,万丈金身撞破城墙,金箍棒横扫千军!同时,天际佛光普照,五百罗汉现身云头!
"如来!"大鹏雕厉啸,"你终于敢露面了!"
陈玄在坠落中隐约看到:云端之上,如来金身巍峨,却面带悲悯;更远处,一道青光(疑似太上老君)若隐若现...
他再也支撑不住,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狮驼劫,竟是三界大能博弈的一局棋...
尸山血海狮驼惊,孤胆破幡阴阳鸣。
如来亲临收娘舅,棋局初现圣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