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紫禁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延禧宫的琉璃瓦上凝结着白霜,令妃捏着碎玉簪的手却烫得惊人。宫女捧着刚送来的密信跪地:“娘娘,陈阁老来信说,陈家船队在江南被扣了。”信纸在烛火中卷曲成灰,她忽然冷笑出声:“好个飞雁公主,竟敢动我的人?”
长春宫内,小燕子展开陈知画偷来的账本,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令妃私吞赈灾银,还让陈家船队走私洋货?”她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头的金镶玉发簪叮当作响,“皇阿玛最恨贪官,这要是捅出去......”
“且慢。”福康安按住她手腕,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张开的羽翼,“令妃在户部早有眼线,首接呈给皇上,只会打草惊蛇。”他抽出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江南漕运路线,“我们得从陈家船队入手,找到实打实的赃物。”
三日后,江南码头。陈知画的兄长陈知远望着被官兵围住的货船,后背渗出冷汗。船头的暗格里,成箱的西洋钟表与朝廷官银泛着冷光。“大人!”侍卫冲来禀报,“是福康安将军亲自带队!”话音未落,马蹄声己如闷雷般碾过青石板。
消息传回紫禁城时,令妃正在给乾隆奉茶。茶盏中的龙井泛起涟漪,她强作镇定:“皇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乾隆将密折摔在地上,朱批的“严查”二字刺得人眼疼,“朕派十二阿哥与飞雁公主前去彻查,若有半句虚言,提头来见!”
永璂握着马鞭的手微微发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燕子。姐姐今日穿了玄色劲装,腰间匕首上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二弟别怕,”她笑着塞给他一串糖葫芦,“等办完这事,姐姐带你去苏州听评弹!”
陈家老宅的地窖里,永璂举着火把照亮暗室。墙角堆积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令妃与朝中大臣的往来。小燕子翻开其中一本,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紫薇被囚前,曾用令妃的印信调动过军队。
“原来她早有谋反之心!”小燕子攥紧账本,指甲几乎要将纸页戳穿。福康安突然捂住她的嘴,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月光下,一队黑衣人正举着淬毒的箭矢逼近。
“保护公主和十二阿哥!”福康安的怒吼撕破夜空。小燕子反手抽出匕首,却在挥刀时瞥见黑衣人首领腰间的玉佩——那是福康安府中的标记。她的动作顿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毒箭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砖墙。
“为什么?”她望着福康安染血的手臂,声音发颤。福康安却将她护在身后,剑锋寒光闪烁:“以后再解释!先走!”混战中,永璂的哭喊与兵器相撞声交织,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
当乾隆的御林军赶到时,地窖里只剩满地狼藉。小燕子抱着昏迷的永璂,看着福康安被侍卫押走。他回头望她的眼神中,有愧疚,有不舍,更有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而她手中,紧紧攥着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半块玉佩。
令妃被废的旨意颁布那日,小燕子站在长春宫的露台上,望着漫天飞雪。陈知画递来新沏的茶:“福将军的事......”
“我会查清楚。”小燕子饮尽杯中茶,滚烫的茶水灼伤喉咙,却比不上心口的疼。她抚摸着腰间福康安送的匕首,突然笑了,笑得眼中泛起泪光,“这宫里的局,还远远没到终章呢。”
雪越下越大,远处冷宫传来凄厉的笑声。小燕子握紧拳头,转身走进风雪中。这一次,她要为自己,为福康安,为所有被算计的人,讨一个真正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