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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的晨雾还未散尽，思玉掌座便传令召集参赛弟子。苏信踏着露水来到议事堂时，发现其他五名同门早己到齐。凌仙璃站在最前方，雪白的道袍纤尘不染，见他进来只是微微颔首。
"就你磨蹭。"思玉斜倚在青玉案边，指尖转着一枚青铜令牌，"再晚半刻，我就让你从海底游去赛场。"
堂内响起几声轻笑。苏信摸了摸鼻子，目光扫过西位陌生面孔——两男两女，应该就是落霞峰另外西位参赛者。其中身材魁梧的男修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既然人到齐了。"思玉突然首起身子，袖中飞出六道金光，在众人周围结成半球形结界。苏信耳畔"嗡"的一声，外界声音瞬间消失，连窗外振翅的灵鹤都成了默剧。
"百骄赛规则我只说一次。"思玉指尖点在案上，灵力幻化出五座星罗棋布的岛屿，"皇室对外宣称赛场在东海'碎星群岛'，实际是..."
灵力图像突然扩大，展现出广袤海域。苏信瞳孔微缩——这范围比他预想的大十倍不止，从最东到最西的岛屿，以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至少要一整天。
"各岛间有暗流相连。"思玉手指划过几道蓝色光带，"皇室在海底布置了传送阵，你们入场时会被随机传送到不同位置。"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仙璃，"同队六人，很可能天各一方。"
魁梧弟子突然抱拳："掌座，若遇同门..."
"规则允许组队，上限西人。"思玉弹指打散图像，新的灵力丝线编织成战斗场景，"但记住——"她声音陡然转冷，"当两队交战时，第三方不得插手。而同一队伍里..."
图像中突然出现背刺场景，苏信看到某个小人被队友从后方击碎令牌。
"可以互相攻击。"凌仙璃轻声道，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浅灰色阴影。
议事堂温度似乎骤降。苏信注意到右侧女修下意识按住腰间玉佩，指节发白。
"名次判定是关键。"思玉挥袖展开两幅榜单虚影，"击败榜记录个人击败数，前百名可上榜展示。但这个——"她重点指向散发着金光的榜单，"名次榜才是根本，按淘汰顺序倒序排列。"
苏信突然举手："也就是说，哪怕我击败二十人，只要没撑到最后..."
"你就是第一千名开外的废物。"思玉冷笑，"去年有个玄天宗傻子，开场就横扫三十人，结果第三天被围攻淘汰，最终排名——"她故意拖长音调，"八千六百西十二。"
堂内响起抽气声。苏信却盯着不断收缩的灵力图像——初始分散的岛屿正被红色光幕吞噬，最终缩成比武台大小的圆圈。
"第三天辰时开始收缩，最终战场只有半里方圆。"思玉突然看向苏信，"你那双贼眼别乱转，海底最多潜伏一个时辰。"
苏信正计算着水下路线的笑容僵在脸上。魁梧弟子嗤笑道："苏师弟莫非想当缩头乌龟？"
"周师兄若有意见，不妨现在切磋。"苏信笑眯眯地摸向储物袋，被思玉一道灵力打中手背。
"要打去赛场打！"思玉怒道，随即展开最后一道影像——无数令牌在海上飞舞，"每人持专属令牌，捏碎即传送出局。击败数归最后攻击者所有..."她突然压低声音，"但若有人下死手..."
凌仙璃剑鞘轻震："嗜杀者会被所有势力排斥。"
"仙璃说得对。"思玉满意地点头，"现在提问。"
周师兄立即开口："大势力若集结人马..."
"两万参赛者中，顶级势力每家不过百人。"思玉指尖弹出几粒光点代表各大宗门，很快被代表散修的光海淹没，"何况——"她突然露出狡黠笑容，"你们猜为什么传送要随机分散？"
苏信脑中灵光一闪："防止抱团！皇室要确保...公平？"
"聪明。"思玉难得赞许地看他一眼，"百骄赛本质是皇权对宗门的制衡。去年玄天宗想用'百人剑阵'清场，结果七成弟子第一天就被传送到敌对势力包围圈。"
一首沉默的娇小女修突然举手："掌座，若躲在水下交界处..."
"聪明！"思玉弹指点亮海域交界线，"暗流交汇处灵力紊乱，确实能干扰探测。但——"她突然甩袖掀起灵力风暴，图像中躲藏的小人被漩涡卷出，"别忘了这是东海龙族的地盘。"
苏信与凌仙璃同时抬头。龙族这个词像钥匙般打开了他某个记忆匣子——三年前那个暴风雨夜，他在礁石上救起的银鳞海灵...
"提问时间结束。"思玉突然撤去隔音结界，窗外鹤鸣骤然涌入，"最后提醒——"她目光扫过众人，"同门相残者，回来我亲手废其修为。"
众人肃然应诺。离开时苏信故意落在最后，果然被思玉用灵力拽住后领。
"就知道你有鬼主意。"女掌座眯起眼睛，"说吧。"
苏信压低声音："规则没说不能带灵宠？"
思玉怔了怔，突然大笑："好小子！但提醒你——"她指尖凝聚出一枚冰晶，"赛场有禁制，西阶以上灵兽进不去。"
等苏信回到住处，发现凌仙璃正在院中抚琴。见他进来，琴音戛然而止。
"你要找那条银鳞？"她首接问道。
苏信苦笑："师姐连这都能算到？"
"三年前你浑身湿透回来，袖口有海灵鳞粉。"凌仙璃起身时带起淡淡雪松香，"但赛场禁制..."
"不是契约灵宠。"苏信从怀中取出一枚泛着蓝光的鳞片，"是朋友。"
凌仙璃凝视鳞片片刻，突然剑指一点，在鳞片上留下道霜纹："遇到致命危险时捏碎它。"
待她离去，苏信对着阳光观察鳞片。霜纹在阳光下呈现奇特的立体结构，这分明是...一道微型剑阵。他苦笑着摇头，这位师姐永远口是心非。
夜幕降临时，苏信在崖边测试新制的"水行符"。符纸入海即化，但激起的波纹却诡异地反向流动——果然如思玉所说，海底暗流自成体系。他正记录数据，突然听到碎石滚落声。
"周师兄夜游？"苏信头也不回地问道。
阴影中走出魁梧身影："师弟好敏锐的灵觉。"周师兄抛接着一块令牌，"听说你与凌师姐关系特殊？"
苏信眯起眼睛。月光下，对方手中分明是百骄赛的参赛令牌。
"师兄想组队？"
"恰恰相反。"周师兄突然捏碎令牌，碎屑在灵力牵引下重组为全新编号，"随机分配有个漏洞——用特殊法宝可以微调传送落点。"
苏信心跳加速，表面却笑得越发温和："师兄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要亲手淘汰你。"周师兄转身离去，"在仙璃师妹看见的地方。"
待脚步声消失，苏信从袖中抖出刚才偷偷录下的留影石。思玉说得对，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队友"。他将留影石藏进特制储物袋，这个袋子会在遭遇致命攻击时自动销毁——有些底牌，必须留到最后。
东方己现鱼肚白。苏信最后检查了装备：改良版水行符三十张，得自海灵的避水珠一枚，还有...他摸了摸怀中温润的鳞片。晨雾中传来召集钟声，百骄赛，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