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一听要把儿媳妇叫过来,眼神有些躲闪。
她心虚的原因也不是怕儿媳妇乱说话,是怕脸上的伤被人看到。
院子中间两队人谁也没给谁好脸色,陈真海这才注意到院门后的王云母女俩。
陈姗姗冲着父亲露齿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怎么村长一来就进去了啊,害得她也听不到八卦了,好可惜。
陈有辰的速度很快,他是骑着自行车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刘小燕低垂着头抱着六岁的儿子坐在后座。
从座位上下来,刘小燕牵着儿子的手,披散着头发遮住脸上的巴掌印,在两队人的注目礼下进了堂屋。
看热闹进来,陈真超连忙跑过去,拉着刘小燕的手说:“小燕,你跟村长说一下,是你先看上我的,对不对?”
刘小燕抬眼瞄了下不悦的婆婆,连忙抽回手,“你、你别胡说,我一首在家本分地带孩子,是你一首纠缠我。”
陈真超是真的冤,他虽然懒,但是长得五官端正,也不算丑,在这村里也有几个小姑娘看上的,总还没轮到要去找一个有夫之妇的。
“刘小燕,你怎么能血口喷人?”陈真超急得跳脚,脸涨得通红,“要不是你老是对我眉来眼去的,还时不时拿......”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拿什么?”村长问。
陈真超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拿那...两馒头在我跟前晃荡......”
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哪里经得起她这么引诱?
尤其是第一次接触,故意摔在他面前,穿着低胸吊带,胸前的深沟看的人心神荡漾的。
刘小燕哪里能让他说完,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声音更是楚楚可怜,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对你眉来眼去了,你就是看我老公不在家,想欺负我。”
站在腿边的儿子,也抱着她的腿跟着哭:“就是他欺负我妈妈,我都看见了。”
至于看见什么,就不清楚了。
陈真超的心瞬间跌到谷底,两人曾经的你侬我侬都是假的,他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村长的脸黑成炭。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过刘小燕抬头一哭,就露出了脸上的伤。
不用猜,就知道是被韩老太打的,虽然这事是她做的不对,可这打的脸都肿了,也有些过分。
村长不赞同地瞪了眼韩老太。
后者脸撇一边,看天看地。
“行了,韩婶子,你说要赔钱,要赔多少?”
“怎么地,也得一万。”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我被你打的三千住院费,你还没给呢!”
赵桂花不依了,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你才是讹人呢,我也被你打伤了,住院费才几百,你这开口就是三千,骗鬼呢?”
“谁稀得骗你,我这收据还有呢?”赵桂花边说边拿出医院的缴费单子。
她虽然不认识字,但是数字是认识的。
村长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是三千多块。
“韩婶子,这个事双方都有责任,你说这一万块,是不太现实,而且上次你还是拍赵婶子家门口来闹,这事一开始你来找村委会处理也不能打上门吧?”
韩老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村长,我这好好的家被搅和得乱七八糟,这点赔偿都不给?”
随即想到什么,双手环胸,趾高气昂道:“我儿子还有两年就放出来了,这事要是传到他耳朵里,那后果......”
村长皱了皱眉,韩老太儿子可是村里有名的一霸,当初娶刘小燕据说也是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而且天不怕地不怕,混的很。
赵桂花想到那人,身子也抖了抖,他进去五六年了,都差点忘了村里还有这么个混人了。
村长最终开口:“这样吧,双方都退一步,赵婶子,你们赔个一千块意思意思,这事就这么了了。”
韩老太一听一千块,眼睛都瞪大了,拍着大腿说:“不行,太少了。”
赵桂花也不乐意了,“一千块也太多了,我家哪拿得出这么多钱。”
一时间,堂屋里又吵成了一团。
这时,一首杵那没回神的陈真超突然开口:“妈,村长说得对,咱别闹了,一千就一千,我出去打工挣了钱就赔给他们。”
赵桂花听儿子这么说,愣了愣,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韩老太虽然对只要这点钱不怎么满意,但也知道这事儿也就只能这样了。
又把气撒在刘小燕身上,“要不是你,能有这事儿?回去再跟你算账。”
被骂的刘小燕低着头,不敢吭声。
村长见事情有了结果,便起身准备离开。
“行了,事儿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消消气,以后别再闹了。以后也不许再提了,传出去,村里的小伙子姑娘还怎么找对象?”
村长出了堂屋,看着院里站着的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转身对身后跟着出来的韩老太说:
“韩婶子,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来村委会处理不要再动手了,真要是打出了好歹,你不也是要赔钱?”
韩老太不情愿地点点头。
村长这才放心带着儿子离开。
村长前脚走,韩老太就伸手要钱。
陈真超正好出来,把打好的欠条交给韩老太。
韩老太拿着欠条,让识字的外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才仔细收好,冲几个外甥招了招手,“走。”
那气势跟个斗胜的公鸡似的,雄赳赳气昂昂。
一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
外部矛盾解决了,下一步就是陈家内部矛盾了。
赵桂花看人走后,才用力去拍自己老汉陈富贵的后背,
“你个窝囊废,遇事就只知道躲后边,让我一个妇道人家顶,窝囊废,怂货......”
大女儿陈娟和二女儿陈真真忙上前拉开赵桂花。
“娘,快别打了,没得再让邻居看笑话。”
赵桂花喘着粗气,叉着腰:“我还怕人看笑话?那韩老婆子前几天都把这老货年轻时干的龌龊事都秃噜了,我以后也抬不起头了,怎么?还不能让我出出气?”
陈富贵知道老婆子是说翻寡妇墙头的事。
他小时候穷啊,娶不上媳妇,被村里的其他爷们忽悠,也就是爬墙头上看寡妇洗衣服,啥也没干。
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当年的那事。
陈姗姗把院门关好,重新拎起地上的东西,笑着扬声跟院里的亲戚打招呼:
“爷奶好,大姑、大姑父、二姑、三姑夫、大爷大娘好啊!”
“珊珊?珊珊妈,你、你们啥时候来的?”
王云也笑着说:“这不,听说娘您住院,就赶紧过来看看。”
陈富贵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了就好,快进屋坐。”
进了屋,赵桂花还在气头上,嘟囔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净是些糟心事。”
陈真真安慰道:“娘,别气了,这事儿都解决了。”
陈姗姗把手里的水果和保健品放下,“奶奶,消消气,吃点水果。”
赵桂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周翠芬看着陈姗姗带来的水果,还有柚子,脑白金,可都是好东西啊。
语气冒着酸:“呦,这老些日子没见,还以为珊珊没上大学去复读了呢,这是赚大钱了啊,买这么老些东西,花不少钱吧?”
陈姗姗笑笑:“没多少,比不得帅帅去港市赚的多,哎,怎么没见帅帅买东西过来看奶奶?”
帅帅是大娘周翠芬的儿子,跟陈姗姗同岁,小几个月,俩人同一年高考,陈帅也落榜了,只考了两百多分。
毕业就去了港市打工。
周翠芬扯了扯嘴角:“港市远,他前头还打电话问呢。”
赵桂花自从在医院被大儿媳妇周翠芬忽悠后,心里对她就多了几分不喜。
“行了,吵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