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被气得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云华,厉声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但是我告诉你,商贾和小贩可是有着天壤之别!谢家的势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潘氏自小生活优渥,父母宠爱,虽嫁进谢家后,与夫君关系一般,但是一直以来也没几个人敢给她甩脸子,今日竟然被一个贱丫头戳心肝肺?
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要不是多年的教养还在,她早就冲上去撕烂云华这张脸了。
云华却轻轻一笑,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息怒,民女自然知道谢家势大。只是这世间万物皆有变数,今日之蝼蚁或许明日就成龙凤。夫人这般盛气凌人,莫不是害怕谢家有朝一日失了权势,再无今日威风?”
潘氏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眼下已临近午时,我这小院子破旧,不好留您用午膳。还请谢夫人自便吧!”
云华毫不客气地赶人,潘氏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很好!今日这笔账,我记下了!”
说罢,她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去。
这第一次的见面,双方都没讨着好,潘氏吃了一肚子气走了。
云华也没好在哪里,在人走后,匆匆回房收拾细软,这陈郡是一刻都不能留了。
**
余寒早起就去了铺子,并不知家中发生之事,待他傍晚回来时,才从秋叶口中知晓。
对于谢家上门找茬一事,亦是气愤至极,左右陈郡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干脆套车跟着她们一起回青州。
云华原还担心路上有人阻拦,谁知马车从小院出来,直至出城,一路畅通无阻,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隐隐透着不安。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啦!咱们这都已经出城了,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寒稳稳地驾着马车,头也不回地对身后正掀起帘子朝着城门方向张望的云华说劝着。
云华微微皱起眉头,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但还是轻轻舒了口气:“也许吧,可能真的是我太过多心了。”
然而,就在他们的马车刚刚驶出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以及呼喊声。
“东家~~~等等啊~~”
这声音,余寒一下子就分辨出来,那是自家铺子里头的伙计。
他赶忙拉紧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来,然后一个翻身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冬茴,你乖乖待在车上不要乱动哦,秋叶、豆豆你们也待在这里。”
云华对着车厢内的几人嘱咐一句,也跳下马车,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那伙计也恰好骑着毛驴奔至跟前。
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骑马是有钱人家才会的技能,他一个小伙计,能骑驴就不错了。
小伙计气喘吁吁地说:“东家,不好了,咱们的酒坊被官府查封了。说是有人举报酒里掺了水,不少顾主喝了酒出现腹泻、呕吐的现象,掌柜的和来送酒的人都被抓走了。”
云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谢家捣的鬼。”余寒也是一脸愤怒。
“云华,你带着冬茴他们回青州,我回去看看。”
云华咬咬牙,“寒哥,谢家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你回去无用,到时候再连累你也......冬茴就交给你了。”说罢,转身就要回城。
余寒拉住她,“你回去又能怎样?谢家势大,官府肯定向着他们。”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为我而受苦。”
谢家想要的是冬茴,可儿子是她的命,她绝不妥协。
可是那些被抓走的人,无一不是受到了她的牵连。
云华并非圣母,而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得很:此次遭殃的是这边店铺里的人,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不会轮到柳氏、余巷村甚至更多与她相关的人和事呢?
毕竟她身上的“把柄和软肋”太多了。
思及此,云华却突地想通了,她云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已经知道躲避无济于事,那不如勇敢面对吧!
谢家不是要冬茴回去吗?好啊!那我真要就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闯出来就是天地,闯不出来,大不了从头来过。
又有何惧?
“寒哥,咱们回去。”
她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想通了,一切似乎都没甚大事。
人活着处处是难关,关关难过,总要去闯关,不如坦然面对,左右就是一个亖呗!!!
说罢,她缓缓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马车。
一旁的余寒从荷包掏出几两碎银,吩咐伙计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他将眼前这件棘手的事处理后,再回来。
不得不说,这官府抓人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竟还“大发善心”地留下一人来向他们通风报信。
呵呵!!
“谢夫人,既然你这么想让冬茴回去,我就顺了你的意。”
云华沉着脸喃喃。
......
云华等人重新进城之后,先将余寒等人送回原先的小院,随后自已雇了一辆马车径直朝着谢家而去。
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云华身形款款下了马车,给车夫付了银钱,来到谢家大门前,上前叩响了大门上的门环。
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探出脑袋,看到门口的陌生女子,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找谁?”
“劳烦通报一声谢夫人,就说云华来访。”
小厮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说见我们夫人,就给你见的?帖子呢?”
不要小看这些大家的门房,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谢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是盘踞陈郡百年的大族。
凡是来往的客人,门房打眼一瞧,就能猜出七八分来人的家世背景和财力等等。
而云华还是穿着出城门时的衣物,来回一番折腾,衣袍上都起了皱。
平日里只要远行,她的衣物都以舒适为主,而回城后,天色已暗,她也就没来得及换衣。
而且又是孤身前来,试问:哪个大家之女是如此出行?
若不是门房见她容貌清丽,都不想与她多言。
现下门房也确实正要关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