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舟在时空乱流中剧烈震颤,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林凡死死抓住船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见船身正在发生诡异的形变——坚硬的青铜像被无形大手揉捏的纸船,在彩色裂痕中扭曲出不可能的弧度。
"小心!"小白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她手腕上的银纹正以诡异频率闪烁,与挂在桅杆上的轮回镜裂痕同步明灭。那些裂纹里渗出琉璃色的光,照得人眼睛生疼。
时砂的衣袍无风自动。这个向来优雅的时之眷族此刻撕开前襟,露出布满甲骨文的胸膛。那些古老文字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每说一个字就变换一种排列:“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噬亲契约的真相。”
林凡凑近细看,顿时如坠冰窟。每条文末都刻着青冥特有的三瓣梅印记,在时砂苍白的皮肤上泛着血光。他突然想起冰魄残魂消散前那句"小心师父",喉头涌上铁锈味。
"不可能…"小白突然踉跄后退。她怀中的白虎星盘不知何时自动展开,中央那颗眼球状宝石正疯狂转动。一道全息影像投射在船舱里——
二十年前的秘密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培养舱中的幼童植入冰晶。镜头推近,那人腰间挂着的白虎族长玉佩清晰可见。
林凡的剑先于意识出鞘。本命剑"霜鸣"在空气中划出凄厉的轨迹,他首接划开自己胸膛:“既然因果线是诅咒,那就现在斩断!”
鲜血尚未溅出就被冻结。冰魄残魂的力量突然爆发,在他周身形成淡蓝色保护罩。与此同时,小白咬破食指在星盘上画出血阵,银纹像有生命般自动延伸成复杂阵图。
“你干什么?”
“你要做什么?”
两人在祠堂中央相撞的瞬间,星盘与轮回镜突然共振。地面浮现巨大的玄武图腾,龟蛇交缠的纹路吸饱银纹能量后,竟投射出立体星图。林凡突然按住太阳穴——那些星辰排列分明是人体经络走向。
空间像老式电视机般闪烁雪花噪点。青冥真身从裂缝中踏出的刹那,整艘古舟的时间流速骤然减缓。林凡看见师父右眼瞳孔里,旋转着与星盘眼球完全相同的花纹。
"轮回镜本就是时之眷族的集体坟墓。"青冥抬手冻结整片空间,背景浮现十万具琉璃躯体被熔铸进镜面的幻象,“你们拿什么对抗历史?”
冰魄残魂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0.5秒的冻结间隙里,它凝成幼年林凡的记忆画面:"找玄武甲…在…"关键信息被青冥的冷笑声切断。
小白突然跪地惨叫。她左臂的银纹己蔓延至肘部,末端形成的白虎噬玄武图案正与地面星图呼应。青冥身形开始虚化,临走前留下的话语像毒蛇钻入耳膜:“你以为父亲为什么能当族长?”
林凡想去搀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变透明。时砂用崩解中的躯体接住他掉落的本命剑,琉璃色的泪滴坠在剑锋:“时之泪会告诉你,哪段记忆被修改过…”
古舟突然剧烈倾斜。在彻底坠入时空裂缝前,林凡看见轮回镜裂纹里伸出半透明丝线,正悄悄缠上小白的手腕。那些丝线的末端,隐约连接着他胸前未愈的伤口。
“咔嚓——”
时砂凝聚的琉璃躯壳在林凡面前轰然炸裂,无数晶莹碎片划破他的脸颊。血腥味混着时砂特有的铁锈味灌入鼻腔,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倒映着记忆深处的画面。
"这是…天枢穴?"林凡的脊椎突然灼烧般剧痛。三岁时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青冥道人的枯手正将一片玄武甲片按进他稚嫩的脊椎,冰蓝色霜纹在甲片周围蔓延成护心镜的纹路。
"小白!"林凡的嘶吼被时之茧吞没。茧内时间流速异常缓慢,他能清晰看见护心镜上浮现的父亲面容。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男人,此刻正被青冥用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锁链另一端连接着…
“轰!”
镜像空间突然扭曲破碎。小白银发狂舞,右眼星盘图案正被他自己用手指生生剜出。"用右眼换你自由…"他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划出白虎七宿的轨迹,“这买卖…血赚!”
银纹如同活蛇钻入空洞的眼眶,血泪凝结成白虎瞳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镜面破碎的脆响。林凡突然听见自己脊椎鳞片与某个存在共鸣的嗡鸣,那频率让他想起幼时父亲哼唱的安眠曲。
"终于醒了?我的好徒儿。"青冥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污染玄武的尸骸破开虚空,颈后镶嵌的轮回镜碎片正与林凡脊椎的鳞纹同步闪烁。腐臭的时空乱流从龟甲缝隙喷涌,林凡闻到了父亲惯用的沉水香——竟是从那怪物身上传来。
青冥的冷笑刺入耳膜:"你以为救父的孝子是谁?是你亲手把他改造成这样!"玄武尸骸突然暴起,林凡惊觉它攻击的轨迹分明是林家剑法的起手式。护心镜上的父亲影像突然流泪,泪水在镜面凝结成"时劫"二字。
“铮——”
冰魄剑气自主激荡,林凡握剑的手掌结出霜花。时劫剑柄睁开冰魄之眼,瞳孔里映出青冥右眼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人眼,而是镶嵌着微型星盘的时之眷族器官。
"这一剑…"林凡踏碎时空裂隙,剑光划出因果线断裂的蓝芒,“斩断二十年谎言的重量!”
剑锋触及青冥右眼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林凡看见年幼的自己被按在祭坛上,青冥正用沾满父亲鲜血的手修改他的记忆。冰魄之眼突然流下血泪,泪滴在空中化作青铜钥匙的形状。
"原来所谓轮回…"林凡的剑势陡然沉重,脊椎鳞纹开始向全身蔓延,“不过是强者书写的谎言!”
坠落的青铜钥匙自动插向他后颈天枢穴,小白左眼突然映出倒计时——72小时的数字在银纹中跳动。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护心镜上的"时劫"二字正与远处时之坟场的碑文形成镜像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