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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问寒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群侍卫正围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统一朝外张望着什么。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全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们这是在看什么？”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他御下向来没有那么严格。像是现在这样的休整时间，除了轮到守卫他安全的小队外，其他的侍卫们想做什么他都不大管束，这也是为什么卫十一在看到有山匪打劫的时候，会直接带着刀冲下去的原因。
毕竟他们跟着他赶了这么多天路，一路上又陪着他经历了那么多次的追杀，他也不愿拘着这群陪他出生入死的侍卫。
只是，一旁扶着祁问寒手臂的吴高升，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他瞧着那群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的侍卫，不悦地拧起了眉头，面露愠色：“你们一个两个的，不好好抓紧时间休整、养足精神，都在那里干什么呢？！”
“连王爷来了都不知道……成何体统！”
被吴高升尖细的声音猛然吓了一跳的侍卫们条件反射般地扭过了头，在看到祁问寒就微笑着站在他们身后后，“王爷！”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下意识地就要跪下行礼。
“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祁问寒轻轻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动作，让他们别那么紧张：“你们这是在瞧什么呢？”
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齐刷刷地侧身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来，恭恭敬敬地请祁问寒通过。
祁问寒饶有兴致地扶着吴高升缓步上前，微微俯身看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的官道上，赫然停放着一辆看起来就十分豪华的马车。而以此马车为圆心，周围的地面上则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死亡姿势各异的彪形大汉。
祁问寒猜测，这些一动不动的彪形大汉就是方五之前口中所说的“山匪”。
而在那群“彪形大汉”之间，有些格格不入地站着一个浑身是血、身材纤细的弱女子。此时，她正两手拖着一个彪形大汉的尸体，正在十分艰难地、缓缓将其拖向道路旁的草丛深处。
也亏得这条路虽然是官道，位置却极为偏远，周遭更是荒无人烟。除了那一驾孤零零的马车，以及他们这些在一旁山坡上的林间看热闹的这群人外，就再难以瞧见其他任何一辆马车或是人影。
不然单是那些横七竖八倒卧在路上的尸首，恐怕便能将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祁问寒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以及对方手里有那道背影两个宽的粗壮尸体，脸上浮现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方五，卫十一……”
他把侍卫堆里的两人提溜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方五和卫十一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自已哪里犯错了。不过，尽管心中郁闷，但在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两人还是迅速达成了共识——不管怎样，先乖乖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只是，他们的动作没有祁问寒快——
“我知道你们两个说要去杀山匪，可谁能想到——”祁问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们：“你们两个，还真就‘只’杀了山匪？！”
他瞧着方五和卫十一依旧还是面露迷茫，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伸出手指指着下面仿佛勤勤恳恳的小蚂蚁一般，还在搬运尸体清路的阮清宁。
对方柔弱的身躯在这片血腥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渺小而又无助。
祁问寒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们杀完了人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就留人家一个瘦弱女子在那儿独自清理尸体？”
“哦，不对……”祁问寒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在休整中的侍卫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他立刻改了口，“你们不但不帮忙，还叫了一群人一起搁这儿看热闹！”
简直——丧尽天良啊！
听了祁问寒的话，侍卫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他们鬼鬼祟祟地用眼角余光快速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五和卫十一，两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犹如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目光里更是充满了同情。
方五和卫十一面对王爷的“指责”，也是满腹委屈，“不、不是的……”
“爷，您这可、这可是真的冤枉我们了！”
一肚子苦水的两人，一边在空气中忙乱地比划，一边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尤其着重描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场，就发现自已的“戏份”已然结束、最终只能作壁上观的尴尬画面。
“这么说来……”
听完了事情经过的祁问寒，微微眯起双眼，脸上满是感兴趣的神情，“那些人……全部都是这个‘弱女子’一人解决的？”
“哎，是的爷！”
方五和卫十一点头如捣蒜，“兄弟们和我都还没来得及从坡上下去，那边就就结束了……我们就寻思着，我们几个现在出去也挺尴尬的，一个弄不好，那姑娘还会以为我们和那些山匪是一伙的，徒增误会，所以就没有轻举妄动。”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祁问寒轻轻着下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官道上那个正忙前忙后的纤细身影，若有所思，“对了方五，你刚才说，你觉得那姑娘，并不会武？”
“是的，王爷。”方五并不知道祁问寒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回答，“那姑娘脚步虚浮，下盘不稳，没有习武的痕迹。”
“但是她却能一个人解决这一群山匪……”祁问寒接过了话茬，“你们说……她那些杀人的技巧，都是从哪儿学的？”
要知道，杀人这件事，技巧和力量缺一不可。
通常而言，只有那些经过专门训练和精心培育的暗卫，或者自幼便开始接受严格调教的刺客，才有可能掌握这样的杀人手段。
但如果是暗卫的话，对方的身上肯定会存在一些系统培训过的痕迹，哪怕伪装得再好，也不会逃过方五等人的眼睛；而如果是刺客的话，对方又是怎么做到让这个女子，在身体如此柔弱的情况下，能够以一敌十？
有趣……
祁问寒眉头轻轻一挑，眼眸微微眯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眼里满是兴味。
他想要会一会那个女子。
毕竟，他的旅途，实在太无聊了……她的出现，无疑像是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好奇的涟漪。
想到此处，祁问寒嘴角微扬，朝着不远处的方五招了招手。他把方五叫到了身边，在对方的身边“这样”“那样”耳语了几句。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五原本镇定的面容之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古怪：“这……王爷，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祁问寒站起了身体，觉得方五真是大惊小怪。
方五苦着脸，“可要是那姑娘不信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好办……”
祁问寒不以为意地潇洒一挥衣袖，胸有成竹地答道：“到时候，你只需要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