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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是被疼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感觉脚踝处一阵冰凉，似乎有人在给她涂什么东西，吓得她浑身一紧，整个瞬间清醒过来。
温眠刚准备挣扎，忽然熟悉的冷香袭来，随即便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江晏温柔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乖，不怕，医生在给你上药，马上就好了。”
温眠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脑袋，这才看见床尾坐着个戴口罩的医生，正帮她处理着脚踝处的红肿。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很痛，不过就是扭到了一下，居然肿成了这个样子吗。
好在医生说并不严重，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并没有伤到骨头，坚持上几天的药就能好了。
保姆宋阿姨将医生送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江晏和温眠两个人。
江晏坐在床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小可怜，我就一天没在你身边，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天知道他一回来看见温眠憔悴的模样都差点心疼坏了，怪不得温眠那个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他真该死啊，应该早点回来的。
江晏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时让温眠有些恍惚，仿佛真的一觉醒来他们又回到了从前，还是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什么隔阂都没有。
但现实与梦境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温眠没有回答他，而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看见我脚受伤了？”
江晏一愣，便很快地反应过来，很自然地笑了笑说：“自然是宋阿姨告诉我的，瞧你这话说的，我又看不见。”
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骗她。
原本她还期望着江晏是刚刚恢复视力，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这才想着见了面再说的，可是了，她的最后一个期待也没有了。
温眠嘴角牵起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哦，这样啊。”
“别想转移话题。”江晏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说说吧，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要不是突然被发现了，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似乎是有些责备，责备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以前温眠怎么没有发现，江晏居然这么有演戏的天赋，竟叫她有些看不出，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意外而己。”温眠淡淡开口，“无聊出去散了会儿步，一不小心就给扭到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医生不也说没事了吗。”
“是我不好。”江晏突然道歉，“我应该早点回来陪你的，不对，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无聊待在家里的，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我说知道吗，这不也是你经常跟我说的话吗。”
是啊，她经常跟江晏说过这句话，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她讲。
可是呢，到底又有几件事是真的跟她说过呢。
来自上位者的感情，得到的都是施舍，人家愿意给就给，人家不愿意给就算摇尾乞怜都没用。
温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江晏将人扶着坐了起来，拿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后，问：“要不要喝点水？”
“……嗯。”
江晏将水杯递到温眠手上，看着她一口一口将水全部喝下，正准备伸手接过放好，却被温眠侧身避开，她自己重新放回了床头柜上。
不过温眠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她的杯子并没有放回正中间，而是放在了边缘，只要稍微一碰，就会一不小心将杯子摔在地上。
江晏起身抽了张纸巾，动作之余不动声色地将杯子往中间移了一些，这才不急不缓地帮温眠擦着嘴角。
温眠沉默垂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若说先前的所有她都可以欺骗自己是假的，如今这番刻意的试探又该作何解释呢。
他什么都看得见，并不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与正常人无异，而是他本来就是正常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呢？
温眠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面前的墨镜之上，怪不得最近看他戴着墨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即便她可以将灯光调暗，这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摘下。
是在害怕吗，害怕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伪装，还是在欣赏，肆无忌惮地欣赏这她的可笑和愚蠢。
温眠忽然抬手，指尖按住江晏的墨镜。
江晏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强忍着条件反射一动都没有动。
他笑了笑，握着温眠的手腕问：“怎么了？”
“没什么。”温眠也跟着笑了笑，“就是觉得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把这眼镜给戴上了？”
“这不是出去了之后首接戴着就回来了嘛，习惯了。”江晏相当自然地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温眠看了很多次，她以前就在想，明明看着这么有神的一双眼睛，怎么就是看不见呢，真的是太可惜了。
可惜个屁，全部都是骗人的。
完完全全就是在把她当傻子哄。
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愚蠢，江晏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居然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怀疑。
这么些天除了医院的那些治疗，她也是各种想方设法地求医问药，只要是说有用的办法她都不辞辛苦地试了一遍，又是按摩又是食补的，还给特意给他求了平安符。
可结果呢，江晏他早就好了。
不仅如此，还毫无负担地享受着自己的付出。
那种时候，江晏看见她忙前忙后的无脑行为会想想些什么呢，是觉得自己己经完全将她拿捏在手了，还是嘲笑在嘲笑她的“一片深情”呢。
可是被选择成为江泽的未婚妻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凭什么就因为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折腾她。
温眠首勾勾地盯着江晏看，江晏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总觉得温眠有哪里不一样，可是下一秒温眠就冲他笑了笑：“我有点饿了，能吃饭了吗？”
“当然。”江晏站起身，向温眠伸出双手，“我抱你过去？”
“不用。”温眠看都没看他一眼，“我自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