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脸上留下一行清泪,似乎是不甘和无奈。
随后她拉着赵德芳的手,并回头轻声呼唤赵德昭道:
“昭儿,你过来。”
其实赵德昭并不太想认这个妈,但在古代没有办法。
在古代严格来说有两个妈,亲生母亲和嫡母。
比如之后的宋仁宗,生母其实是李顺荣,但却被抱给刘娥收养。
李氏是他的生母,但他的嫡母却是刘娥。
此刻也一样,宋皇后只是他的嫡母,感情方面自然比不上赵德芳。
待赵德昭走过来后,宋皇后面对着赵光义,哭着梨花带雨道:
“我们母子的性命,就交给陛下了!”
说完这句话时,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从犯三人组一脸的洋洋得意,宋皇后的认输意味着这场斗争的彻底胜利。
众大臣则是疑惑不解,这到底要演哪一出?
赵德芳听后鼻子一酸,双眼无神的看着宋皇后,明白了什么。
赵德昭也清楚俩人肯定是在背后达成了什么交易,至于内容是什么还得往后看。
赵光义伸手扶起宋皇后,意味深重的看了看兄弟两人。
随后将手搭在宋氏手上,低声道:
“苟富贵,勿相忘。”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光义眼神无比的坚毅,似乎在说真话似的。
但只有赵德昭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这根本就是胡诌!
这很明显是想暂时稳定住几人,毕竟赵光义刚登基,朝局不稳。
不过待他坐稳皇位后,就该反悔了。
试看光义手中刀,刀刀砍向兄弟侄!
但宋氏很单纯,含泪点了点头,边擦眼泪边道:
“那就拜托陛下了!”
其实也没办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赵光义已经登上大宝了,不早点表态,自已也会受到清算。
这是无奈之举,心有不甘,却也无力回驳。
随后在赵光义意味深长的眼神下,宋氏带着兄弟俩走回方列中。
赵光义看着面前的群臣,嘴角微翘,好像早已想清楚要怎么忽悠了。
“赵宰相!”
赵光义话音刚落,班列中一名鬓发皆白,身着紫袍的官员走了上来。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宰相赵普了。
赵光义眼珠一转,给了赵普一个眼神,缓缓道:
“将宫中的那个镶着金边的木盒子取来。”
“是!”
赵普答应罢,便进宫取东西了。
赵德昭不用看也清楚他想做什么,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金匮之盟。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赵光义和赵普首鼠两端编造出的一场戏。
演给天下人看,只是为自已的皇位继承找一个合法性。
金匮之盟约定了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赵匡胤死后传给他,再传给赵廷美,最后重新传到自已这里。
赵德昭只想说,脑子进水了才能想出这主意。
而且杜太后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早就死无对证了。
要真有这个约定,为什么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赵匡胤刚死的时候才取出呢?
就连下面的大臣也是大眼瞪小眼,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赵普自然也是为了重新夺回宰相之位,毕竟他的死敌卢德逊已经在家赋闲七八年了。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但赵普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复出,因为他和赵光义有不少过节。
赵光义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就算不杀,大刑伺候也是免不了的。
赵普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门道。
和上层人交涉的时候,必须要拿利益来打动他。
经过两人的讨价还价,讨出来了个金匮之盟。
这样你的皇位也稳了,我的相位也稳了,就赵德昭不高兴了!
不多时,赵普端着一个镶着金边的长方形木盒赶来。
赵光义向他抬抬眼皮,示意让他来念,毕竟得找一个替罪羊啊!
赵普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知道这锅自已就算不想背也得背了。
取出长卷后,赵普便将木盒交给了王继恩。
随后长卷缓缓打开,赵普一字一句地诵读着里面的内容。
从犯三人组一边听,心里止不住的笑。
稳了,这把稳了!
赵廷美听后,惊喜过后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看来自已也可以做做皇帝。
唯独赵德昭听后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想笑!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明白,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待赵普读完后,便将长卷放回盒中,交到赵光义的手上。
赵普宣读的时候,赵光义一直在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只要发现有怀疑或者惊讶的神色的人,已经被记入了黑名单了。
赵光义接过木盒,将他放到了身后的桌上。
随后饱含深情的看向群臣,喊道:
“先皇突然崩逝,朕不慎哀伤。
朕决定,追谥先皇为太祖皇帝!”
你放屁!
赵德昭火气立马上来了,赵匡胤怎么死的你自已心里没点逼数吗?!
“为避先皇之讳,朕即改名为炅。
并改元为太平兴国,大赦天下!”
来了,来了,这个倒霉的年号终于来了。
赵光义刚即位就改元,这心虚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毕竟当年赵光义得重病的时候,赵匡胤立马放下手中的奏章赶来晋王府。
当时御医正在用艾草疗法诊治,赵匡胤不由分说,抢过烧热的艾草往自已身上试温。
把自已都给烫红了,待温度合适了,再放到晋王伤口上。
升米恩斗米仇,你对我太好了,我没法去报答你。
既然还不了债,那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除掉讨债人了!
更可笑的是,赵匡胤的尸体烂了一年后才想起来下葬。
赵光义的心肠黑到什么程度,那是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封先皇宋氏皇后为开宝皇后!”
这也能理解,毕竟死的是我哥,我总不能封你太后吧。
要不然,我岂不是也有两个妈了?
“封赵德昭为武功郡王,位列宰相之上!”
赵德昭最害怕听的话到底还是来了,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
表面上封自已为王,实际上是要自已永远待在汴京。
就像一条被戴上锁链的狗一样,待在赵光义的眼皮底下,不能移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