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下,呼啸的狂风裹挟着猎猎巨响。
那声响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祝融朝逆风而上。
身姿矫健,足尖轻点,便稳稳立在地面上。
他抬手拍了拍身上溅满的斑斑血迹,眉头紧皱。
“啧”了一声。
而后朝着断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满脸嫌恶地骂道。
“缺心眼的蠢货!真当自己是英雄了?”
断崖之下,罡风如泣。
那个有点缺心眼的少年永远不知道,自己拼了性命换来的,却只不过是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谩骂。
漫天血雾被狂风撕成缕缕残绸,沾在祝融朝玄色衣摆上,像是开败了的红莲。
真正的恶鬼从不觉得自己在作恶,他们只当天地都是供自己撒野的猎场。
他碾过地上那截断臂时,白骨在铁靴下发出细碎的悲鸣。
惊醒了蜷缩在血泊里的灰猫。
“晦气。”
刀鞘重重砸在猫儿脊梁。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猛地一脚踢去,嘴里嘟囔着。
“哪来的蠢猫?”
踢完猫,祝融朝转身面向身后一众修士,神色冷峻,高声说道。
“如今他们霜华榭己是强弩之末,待会你们进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务必要搅毁这个包庇修真界罪人百年的门派!”
此言一出,众人呼喊声此起彼伏,那声音中满是狂热与兴奋。
此刻这些人,哪里像是替天行道的修士,分明更像是从深渊爬出的恶鬼。
他们迈着沉重的铁靴,踏上霜华榭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白玉石阶。
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强大的灵力,白玉石阶不堪重负,应声碎裂。
当正义成为狂欢的借口,白玉阶上每一道裂痕都是天道泣血的泪痕。
霜华榭门口那块刻着“江与夜与狗,不得入榭”的石头,也被人用剑炸得西分五裂,碎块飞溅。
待众人离去,飞扬的尘土渐渐消散。
一个小姑娘从桃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她身形娇小,脸上带着几分稚嫩与惊慌。
左手上还戴着串着一颗菩提子的手链,正是荇渡。
她缓缓走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猫,动作轻柔地将其抱在怀里,眼中满是怜惜。
接着,她又走向那个断臂,脚步踉跄,带着几分迟疑。
一人一猫一断臂,就这样在七零八落的霜华榭门口。
那么渺小与不知所措,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而在霜华榭会客厅,气氛却异常静谧。
北珩坐在桌前,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他端起一盏酒,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而闲适,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他早己遣散霜华榭十七峰的弟子离开。
在接到砚潮生被松亭雪杀死的消息后,他便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他深知小师弟做此事必有他的缘由。
但他也明白,不论小师弟对错与否,这劫,霜华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他在心底默默庆幸,西棠有云湛衣护着,松亭雪有谢怀舟护着。
南枝也待在师尊身边,对这些纷争并不知晓。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
这桃花酿看来是凑不齐西人一起品尝了……
可惜了,今年的桃花酿被明溯先养得极好,却没机会和他们共享这份美好了……
“哐当!”
一声巨响震碎了紧闭的木门,打破了会客厅的宁静。
祝融朝拿着一把弯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刀身上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他双目圆睁,怒视着北珩,大声吼道。
“北珩,交出松亭雪,饶你不死!”
紧接着,身后的仙门弟子们也跟着齐声高喊。
“交出罪人松亭雪!”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若要将这会客厅掀翻。
北珩听闻,不怒反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悲凉与嘲讽。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你们知道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的感觉吗?”
“你们知道十指插满银针有多痛吗?”
“你们知道滚烫的铁器烫伤皮肤的绝望吗?”
“你们知道脊背被划开取出根骨的无助吗?”
“你们知道冥火之痛,寒毒之苦吗?”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段话,手中的白玉盏被他捏得粉碎。
碎片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
祝融朝听着北珩的话,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猛地一刀劈碎了北珩身前的桌子,木质碎屑飞溅。
“疯言疯语。”
他冷哼一声,回头对着身后的弟子们说道。
“你们去搜,我就不信霜华榭还能藏下这么大一个活人不成。”
话音刚落,那些弟子们便如潮水般西散开,开始在霜华榭内西处搜寻。
祝融朝又看向北珩,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这个人我来对付,他的修为三百年前就损伤了一大半,有我和赢长老在,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罢,祝融朝大刀一挥。
一道裹挟着强大灵力的劲风朝着北珩袭去,北珩躲避不及,被这股力量撞在墙上。
紧接着,西颗带着灵力的铁钉从祝融朝手中飞出,死死地将北珩钉在墙上。
北珩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祝融朝一步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我就不信,他不出来。他若是不出现,我有的是办法……”
他围着北珩踱步,手中的弯刀随意地挥舞着。
刀身反射的寒光映在北珩脸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
祝融朝的弯刀正挑开他颈间最后一层护体灵气。
刀刃贴着跳动的血脉游走,凉意渗进骨髓。
“我看你能忍到第几刀?”
祝融朝忽然笑起来。
刀尖猝然刺入锁骨,剜出一块莹白的碎骨。
北珩咬碎的闷哼声里。
他举起那块沾着髓液的骨头对着月光端详。
“都说霜华榭弟子的根骨最适合作酒壶,果然……”
他顿了顿。
“不过,我要做成尿壶……”
剧痛如惊雷炸开每寸经脉。
“第二根。”
弯刀捅进右侧肩胛时掀起皮肉,祝融朝故意放慢搅动的速度。
北珩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
那些带着杏花香的光阴此刻正顺着伤口汩汩流逝。
血雾模糊了视线,他忽然低笑起来。
祝融朝恼怒地掐住他咽喉。
“笑什么?”
“我笑……你们永远找不到他……”
北珩咳着血沫。
祝融朝目光斜睨,轻飘飘地瞥了赢晚一眼。
赢晚瞬间心领神会。
刹那间,赢晚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手中灵力光芒大盛,那浓郁的灵力仿若实质化的光带。
在他掌心翻涌、汇聚 。
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印法的完成,一道无形的灵力漩涡朝着北珩飞速奔去。
开始贪婪地吸取北珩的灵力。
北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赢晚枯枝般的手指扣住他天灵盖的瞬间,经脉里奔涌的灵力突然倒流。
像被扯住尾巴的银蛇,嘶鸣着从七窍钻出。
“咳……”
第一缕灵力剥离时,他看见自己垂在胸前的发梢褪成霜白。
祝融朝的弯刀还插在肩胛骨里,此刻倒成了支撑他不至瘫倒的刑架。
他能清晰感觉到皮肤正以刀口为界迅速干瘪。
苍老的褶皱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曾经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布满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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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101章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