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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妈妈一直这样下去……”莎柏林娜有些绝望地垂下眼，“我们真的还能回去罗瓦科德吗？”
詹妮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别想了林娜，妈妈一定有她自已的安排。”
“我知道，她想保护我们，就和爸爸一样。可笑的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爸爸是否还活着。”
“他还活着。”詹妮弗果断地说。
“你怎么知道？”
“爸爸还活着，”詹妮弗深吸了一口气，“妈妈告诉我的。”
“或许她在骗你呢？或许是她怕我们知道会伤心……她想……”
“不可能，”詹妮弗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就算其他事情妈妈可能会骗我们，她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莎柏林娜微微垂眸思索着什么。
半晌，她开口：“会不会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詹妮弗走到她面前蹲下，抬手摸了下她的脸说道，“不过你不可以再崩溃了，林娜。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再回到罗瓦科德。”
莎柏林娜低头看着姐姐的脸，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们能够回到罗瓦科德继续普通的生活。
即使现实可能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
屋内一片狼藉。
奥莉薇娅坐在楼梯口，对着门口发呆。
她侧边，菲克斯先生坐在沙发上不停抓挠自已的头发，焦躁又不安。
半晌，他站了起来，在屋内转了几圈，踹了沙发好几脚，最后又看了眼奥莉薇娅，再次无力地坐下了。
“奥莉，回房间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
他的话说了好一会儿，坐在楼梯口的女孩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菲克斯先生疲倦地呼出一口气，又道：“快回房间吧。”
他连生气都没力气。
他连生气都没底气。
方才女孩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她说：“让我留下吧。”
也是很无力的一句话，但菲克斯太太却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甚至连菲克斯先生都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
菲克斯先生站起身，步履缓慢地走向楼梯口，在女孩面前停下。
“我能和你一起坐一会儿吗？”菲克斯先生指指她身边。
奥莉薇娅一声不吭地往旁边移动，让出了容纳他坐下的位置。
菲克斯先生撑着膝盖坐下，也望着她看的方向。
楼梯口，是绝佳的等候位置。
“他们今晚不会回来了，去睡觉吧奥莉。”
菲克斯太太“离家出走”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往常几次，她会带上两个孩子一起出去住旅馆，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她又会若无其事地回来。
而这次奥莉薇娅却开口要求留了下来。
菲克斯先生摸不准她是怎么想的。
她总是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他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这一头漂亮的金发，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
“晚安，爸爸。”奥莉薇娅突然站起身，对菲克斯先生说道。
后者点点头，他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她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晚安，奥莉。”
虽然屋内一片狼藉，还需要他去收拾，但至少这次女儿还陪在他身边不是吗？
这个家还在。
还能修补。
-
睡不着，翻来覆去还是难以入眠。
莎柏林娜从床上坐起来，感到莫名一阵烦躁。
对面床上，詹妮弗已经陷入沉睡，呼吸匀长。
轻微地叹出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台前。
想了想又退到床头把压在枕头下的画本拿了出来，接着重新返回了窗台边，推开窗户，灵活地翻身出去。
然后回过身顺手拉下窗户，沿着街道看了一眼，跃下二楼稳稳落在了草坪上。
深夜的街道上满是浓雾，充斥着冰冷的水汽。
她出来的时候没拿外套，冷气迅速沾上她的皮肤，卷走她身上本就不易残留的热气。
不过莎柏林娜不甚在意，她吸了一口气，抱着画本往前走了一两步。
没地方可以坐下来。
她左右看了一圈，视线猛地停留在院角正在落叶的大树上。
走到树下看了眼，莎柏林娜满意地点点头，只见她轻轻一跃，就稳落到在树杈上。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树干坐下，在腿上翻开那只画本。
屋前的路灯透过树叶间隙照射进来，在画本上留下斑驳的光斑。
这只画本留了很久，跟着莎柏林娜到过许多不同的地方，上面有很多用炭笔勾勒出的不同事物。
莎柏林娜先是看了看今天画下的詹妮弗看书的侧脸，手指在空中轻抹两下，试图往上增添几分细节。
接着往前一页一页翻过去。
她很少画人，一般都是物品或者风景。
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声。
起初莎柏林娜并不在意，她猜测大概是风声弄出的动静，直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确认有人正沿着这个街道走。
不过她依旧不在意，继续翻看自已的画本。
或许是真的进入冬季了，微微呼出一口气都能迅速在空气中酝酿出白气，飘飘袅袅地往上升，消失在空中。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突然停在了树下，莎柏林娜翻着画本的手一顿，余光看到一个金发女孩抬头望了上来。
金发女孩？
莎柏林娜下意识望了过去，正对上女孩的视线。
她的脸颊大概是被冻的，有些泛红，湛蓝的眼睛在路灯斜照下显得晶莹剔透。
她裹得很严实，两只手都塞在外套口袋里，金色长发散落在肩头。
奥莉薇娅微微仰着头，也不知看没看清坐在树上的人。
莎柏林娜没说话，只垂着眼观察她的模样。
从街角走过来，再加上这副打扮，应当是参加某个聚会才回来。
橄榄球队和拉拉队的庆祝聚会？不是说要在家照顾弟弟吗？难道是之后又去参加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莎柏林娜否定了。
橄榄球队和拉拉队的庆祝聚会有教练们的参与，不会让他们玩到深夜才回家。
除非教练走后，他们又重新聚了起来。
不过，奥莉薇娅是怎么出来的？菲克斯先生解除她的门禁了吗？
不对。
如果解除了门禁，她也不会独自从街角走回来了。
莎柏林娜有了猜测。
她大概又是偷跑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