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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叔，我想问个问题，这些从鬼域里出来的人，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处理？”
“呵呵，处理方式很简单，让他们签个保密协议。”
“就这！？”
只是签个保密协议，就这么简单？白纸黑字的协议不可能做到绝对的保密，一定会有人违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张局长看出了杨川的疑惑，他淡然一笑，“我们的处理方式就这么简单，那协议也只是一张普通的协议而已。小杨，你知道吗，我们局里是有可以删除记忆的人才的，可我们没有这么做，因为时代在进步。”
“早些时候，网络没有那么发达，监控也不普及，普通人被卷入这些事件后我们也确实是删除对方的记忆，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个视频可以在一瞬间便传遍网络，即使没有上传，只是私下传阅，知情者的数量也是增加了的，而且就算我们全力干预，个别人也会有所察觉，而且……时代真的在变。”
“当年，这种事件一年也不会发生超过五起，可现在一月就发生了两起，逐渐频繁了，如果未来真的集中爆发了，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我们做事的方法得变，之前你经历的那起事件的录播现在还在网络上流传，热度很高，但我们对此没有进行任何行动，不做行动本就是一种默认，包括这次也是如此，我们要在潜移默化中改变民众认知，要在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保证社会秩序。”
在对方的话语中，杨川捕捉到了一个令自已感到不安的信息——这类事件越来越多了。
“张叔，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该怎么办？”
张局长当然明白杨川的担忧，实际上他也时常担忧这个，但他决不能在他人面前展现出来，“小杨，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我们要面对的是前所未有之巨变，但我想请你相信，给予我们一点信任，我们一定能应对。”
在离开时，杨川回头朝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看了一眼，这里就是自已以后要经常打交道的地方了。
回到店里，杨川感觉家里似乎太过安静了一些，于是他站在门口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按理说应该有的。
难道许子萱出事了？！
立刻跑上二楼，没有她的身影，又在店里各处找，找遍了每个房间，搜遍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的踪影。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突然看到墙上贴了一张便利贴，杨川谨慎地靠近，因为自已家里没有便利贴，这只能是从外面带来的。
上面的字迹很熟悉，随后杨川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已爸的字迹，上面只有短短三句话。
你能感知到这个世界吗？
你能融入这个世界吗？
你对这个世界还感到陌生吗？
杨川不明白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字却仿佛针一般刺入他的身体，然后化作小虫在他的皮下蠕动，刺痛难忍。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与鼻腔，他无法呼吸。
推开门，外面正在下雨，杨川跑入雨中，冻雨如刀刺痛着他的皮肤，可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走过无数了遍的街道，杨川竟然感觉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莫名的陌生。可自已明明记得这里的一切，清楚周围环境的一切细节，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是那张贴纸！
杨川湿漉漉的跑回店里，顾不得自已全身已经湿透的衣服和不断滴水的头发与手臂，他冲到那面墙前。
“纸呢？纸呢？”
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店里仍然安静的诡异，许子萱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杨川就这么顶着湿透的衣服一直坐在凳子上，直到衣服不再滴水，直到窗外的月亮升起。
大概是带走的温度太多，杨川终于感觉到了寒冷，他脱下上衣走进卫生间放热水。
杨川矗立在镜子前，他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已，镜中人的样子与自已此时的样貌一般无二，但杨川可以肯定这人绝不是自已。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
一脚踩空，原本结实的地面突然化作了一片汪洋，黑色的海流将杨川淹没，在一片漆黑中，他什么都看不见，可却能够清晰的听见。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他的母亲。
“天敬！天敬！我求你，求求你，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要……”
不要什么？为什么要哭？被爸欺负了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父亲的声音响起。
“我再重复一遍，理论上讲，我以我的血肉制造了他，所以他只是我的孩子，而且他最开始的身份并非是谁的孩子。”
“可现在我就是他的妈！这些年我已经把我的爱给了他，他就是我的孩子，你也是爱他的，我能看见，这难道是假的吗？”
“不是，我爱他，如父亲一般爱他，以父亲的身份爱他，但计划就是计划，这不是仅凭爱就能改变的，从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否则我没必要找你，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你理应也是爱他的，这些年你也是这么做的，我也将我的爱给予了他，可让他感受爱，知晓爱，拥有爱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别阻止我。”
不再有声音，事实上杨川此时也听不到声音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来自自已身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模糊的感觉。
他感觉自已正在逐渐完整。
杨川从地上站起，他感觉自已的脑子一片混乱，大量信息在他的脑中翻涌，搞得他想吐，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褪去了。
长发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面前，杨川第一次真正看到她的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很眼熟，但不认识。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的情绪，然后她说话了，“还记得自已的名字吗？”
“杨川。”，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而对方眼底的担忧消散了，但她的眼中仍然饱含惆怅。
杨川把匕首从自已的背包里拿出来带进了一间漆黑而又空旷的房间，只有地板的最中间放置了一个蜡烛，现在他要做一件早该三十年前就该做的事了。
他又从旁边的仓房里取了一个纸人和一沓纸钱，然后点燃蜡烛，熄灭它的黑暗。
将匕首插进纸人，随后一把火将它烧的一干二净，纸钱的灰烬从空中落下，在杨川身前铺出一条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