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因为一个感觉，杨川醒了。醒来时他第一时间轻轻揉搓着自已的耳垂，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感觉，杨川清晰的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于梦带给自已的错觉，可梦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在醒来的一瞬间就仿佛被抽离一般的遗忘了。
像这种生活中的小趣味，杨川一向是不甚在意的，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他清晰地记得自已当时是感觉自已的手被咬了才从梦中醒来的，这次与那次没什么区别，都属于平凡生活中的可有可无的调味剂，尤其是现在这种生活，这种感觉更加无所谓了。
看着自已身下的布料，杨川明确了一个事实，只要自已醒来就会立刻离开鬼域，但为什么会出现在沙发，大概是杨淑伶有意操控。
窗户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清晨的风从缝隙处钻了进来，有些凉飕飕的，但全身都是汗。
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四十，还很早，足够洗个澡然后做饭，话说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杨川感觉自已已经有些时间没有碰过冰箱了，根据当时的记忆，冰箱里还有面条，鸡蛋，白菜，番茄……下层应该还有一些冻肉。
在浴室里，杨川擦干自已的身体，忽然，手上一软，浴巾落在地上，杨川撑着墙壁，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已现在莫名疲惫，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不仅如此，脑中也前所未有的安静，就连思考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已现在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本能的靠着墙，不让自已滑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重新回归身体，在灵魂的驱动下，这具血肉机器终于又开始活动了。
“嗯……早饭……就简单弄个鸡蛋面吧，等等。”，为了不浪费，在做饭之前杨川先是去房间里确定了一下许子萱现在的状态。
推开门，许子萱正四仰八叉地横躺在枕头上，被子早已被踢到了一边，那张小嘴一张一合，细细嚼着自已的头发，看样子大概是做梦梦到自已正在吃什么美食。
“嗯……还是人的样子，那就正常做四碗吧，一碗给颜依送过去。”，不过要跑快点，免得到时候她又忍不住，而且她拳头大，有理也讲不了，“不过怎么会这么饿，比之前还要严重。”
如果说之前的饥饿还能够忍受，现在的程度已经达到了难受的地步，感觉再不吃东西就要被饿死了。
难道污染又加重了？不对吧，之前还达到了平衡，这么快平衡就失控了？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就瞄一眼吧。
当温暖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迈进时，滚烫的热气也从碗中升起，杨川先去敲门叫醒还在熟睡的许子萱，经过思考，他还是决定要给她买些书，就趁着今天把她带出去玩玩，不能整天待在屋子里，不然好好一正儿八经社会好少年，共产主义良家子被一个无业游民带成成天窝在床上的阴暗宅女了怎么办？
然后杨川又端着面进了颜依的鬼域。
大地在蠕动，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活的，杨川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传递过来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饥饿，似乎……来自域主的污染更加重了。
“颜依，来吃早饭……”
话音未落，熟悉的气息又出现在身后，如同凶猛的恶兽捕食总是从背后发起攻击一般，但杨川这么多次了，早已知道该怎么躲开这种突然袭击了。
从容弯腰放下手中的碗，然后往前垫了一步，优雅而轻松地躲开了这次袭击。
“好了，日常娱乐就这么结束了吧，赶紧吃饭……”，颜依的袭击并没有结束，而杨川已经放松了警惕，这次他没有躲开，颜依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勒碎挤进自已的身体，“你又出问题了是吗？”
“我，好饿……这里，好孤独，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听着颜依这已经接近癫狂的话语，杨川的脸色逐渐阴沉，他双手按着颜依的脑袋，强行让她对上自已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你扛着污染多少年了？结果要在这报仇雪恨之前屈服？你身上继承了多少人报仇的意志，别向一个被你打败的东西屈服，别认怂，明白吗？”
说着，杨川的头发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不断有鬼力进入她的身体，稳定她已经快要被饥饿折磨的快要支离破碎的精神。
“在撑一会儿吧，明天就解脱了，报仇之后你们就自由了，到时候你们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颜依混乱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松开自已抱住杨川的手，她看到自已眼前这个只到自已胸口的人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如晨曦第一抹的阳光，她看到他将一碗面举到自已面前。
“早上好，快吃饭吧。”
杨川一直陪着颜依吃完早饭才从鬼域里出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颜依吃饭的速度奇慢，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杨川，等到杨川出来时，他的那碗早已经冷了，不过另两份居然也没有被动过。
回想刚才发生的状况，杨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他现在很担心颜依会在报仇后失控，所以那根留在她体内的头发算是一个保险，平时辅助她稳定精神，失控时直接用那东西杀了她，不过这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杨川又去敲了敲门，他还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微鼾声，最近许子萱似乎越来越懈怠了，之前起的比自已早多了，果然人在这种年纪还是不能太轻松。
许子萱慢慢往嘴里送着面条，虽然她已经醒了，但看她那几乎快要闭上的眼睛和连筷子都抓不稳的手，杨川很怀疑她现在是不是在梦游。
“你现在很困吗？”
“嗯……”，许子萱揉了揉自已惺忪的睡眼，通红的眼睛满溢着疲惫，“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明明很早就睡了。”
对于她的话，杨川自然是相信的，因为许子萱一向是个老实的小姑娘，不过杨川突然发觉到了现在杨淑伶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莫非她也在睡觉？
“子萱，今天我要出门一趟，你来不来？”
“嗯？！好啊！”
老实说，一直待在屋子里其实早就有些无聊了，而且待在屋子里也只能看电视，偶尔四处看看，要是以后变回去了，考试考差了怎么办？正好这次要出去，还可以顺便说说这事。
“你现在这具身体还可以维持多久？”
“嗯……至少四个小时。”
“还好，那你吃了饭就去洗漱，然后赶紧收拾咱们就出门。”
虽然这次出门是为了带许子萱出门走一圈，但更主要的还是去踩踩点，顺便联系一下夜游，方便明天里应外合。
目标大楼是在石玉楼附近，那里挺远的，坐出租车过去也要半个小时左右，不过杨川不打算坐出租车，这次不仅是踩点，也是带着许子萱出门放松，所以还是慢点好，就坐公交车到天易广场，那附近吃的玩的都多，更主要的是那里有一家东西挺全的书店，当年杨川读书用的资料都是在那买的，这次带她过去买点书。
刚下公交车，杨川看着自已面前的人山人海，感觉自已的呼吸都重了几分，虽然早已经知道这里的人不会少，但现在好歹是白天，怎么也不会太离谱，但万万没想到现在这里就已经有摩肩接踵的趋势了。
“现在才几点？怎么能这么多？”
这种人多的场面意味着做什么都需要等待，或许那份不短不长的等待给了心底的那份期待足够的酿造时间，能使喜悦更加香醇，但杨川素来不喜欢等待，于是他看向了马路对面的书店，那里的人数同样不少，但看上去比这边好一些。
“先去那边给你买点书，不然一天天待在屋子里算个什么事。”
许子萱怔了一下，随后赶紧跟上杨川的步伐，她本想在公交车上向杨川说这件事的，但当她看见旁边目不转睛看着窗外的杨川，她便说不出任何语言了。
平时杨川给她的印象就是时刻不停的思考与工作，那个时候似乎是他难得的不用任何思考的闲暇，她不想打扰他。
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一进书店，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便让杨川感觉到了知识的气息，只是四面八方的玻璃让他一如当年的迷糊。
看看四周，其实真正来这里看书或者买书的人没有多少，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这里独特的环境，所以来这里拍短视频，不过这些人还算是安静，并没有打扰到二楼看书的人。
“自已去找点自已能用上的，我在这里转转。”
说完杨川就朝着前面醒目的圆梯走去，这是他一直很感兴趣的地方，圆梯围绕着红色木柱攀升至二楼，木柱中有些部分被掏出一些架子用以置放书本。二楼与一楼的环境截然不同，一楼因为四面八方的玻璃与光线，很容易让人迷失在知识的海洋中，但二楼则不是，极其朴素，如果一楼是迷幻是为了吸引别人的光临的话，那么二楼则是真正留给那些专注于书籍的人，而显然，杨川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在上面走一圈的过客而已。
重新下到一楼，果不其然，杨川立刻发觉自已迷失了位置，不过好在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所以这次在楼上大概记了一些方向。
比如那个在前面一直在角落拍短视频的两个女人，她们在人群中是如此惹眼，以至于杨川对这二位印象颇深，从第一次看到她们到现在应该过去十几分钟了，她们还在拍摄这那几个动作，看来那几个动作有些难度啊。
既然她们在这里，那出口的位置也不远了，就在这附近，先去找许子萱吧。
许子萱要比杨川的方向感更强，当杨川找到她时，她早已经抱着一摞书等在原地了。
“果然是新时代好少年啊，七本书里只有一本……《全球高考》？这名字感觉好熟悉。”
现在的时间刚刚十一点，虽然时间还早，但不耽误杨川想吃午饭了，因为他现在真的饿了，准确的说不仅是他饿了。
广场旁边就是一条小吃街，尽管小吃街到了晚上才会真正开业，但现在这里的东西对于已经十分饥饿的杨川来说也够多了。
杨川蹲在一边，狼吞虎咽的将四个锅盔吃下去，然后又端着旁边的炒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种吃相，如果杨川还算是衣着得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人受了虐待，就连许子萱一开始也被杨川吓了一跳，但之后她也学着杨川的样子蹲在旁边吃了起来。
“嗯……那两人是……？”
余光突然瞥到两个熟悉的背影，其中一人的个子可以说是鹤立鸡群，而另一个人的个子在人群中也能算是非常矮的，目测只有一米五几。
这二人正是荣浩和他对象，此刻他对象正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捏着他的屁股。
“我去，这都不反抗一下，莫非已经被调教习惯了？那女流氓有点实力。”
荣浩的对象叫郑子惠，上学时期班上著名的女流氓，因出口成脏以及在班上写男同学的小黄文而闻名学校，同时又因为自已长相不错但又莫名猥琐被推举为“学习群”的“黄帝”，还因为疯狂追求被评价为校草的荣浩喜提舔狗称号，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真的添到手了，而且看现在的状况，她当年写在纸上的幻想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
注意到了杨川的视线，许子萱也顺着看过去，只是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人。
“川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了两个熟人。”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瘆人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杨川起初不甚在意，因为好事的人群迅速包围了那片地方，他什么也看不到，倒是荣浩直接穿过人群挤了进去，看他那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热心肠。
杨川就欣赏他这一点。
但随后杨川的左手便开始发烫，有危险出现在附近，至于具体的位置，不用想都知道了。
杨川赶紧挤进人群，正看到荣浩查看一番后准备打120，但异变也在此时发生。
蜷缩在地上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一下，诡异地站了起来，四肢如同橡皮一般被拉长，眼球从眼眶中掉落，脑袋也从中间裂成两半。
荣浩活了快三十年，哪里见过这个，而且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想起来要跑的时候，那东西的胳膊早就如鞭子一般抽了过来。
这个时候，杨川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他冲过去拉住荣浩的手，转身挡在他身前，然后他们两人都被抽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停下时，荣浩才看清自已身下人的脸。
“你没事吧？！”
“……浩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这句台词，显得人有些脑残。”
杨川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后背因为刚才的攻击留下一道伤口，但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一片仿佛活着的血红，如同深不见底的红色深渊。
这是颜依的鬼力，伤口会化作吞噬一切的嘴。
刚才杨川已经给夜游打了一个电话，自已现在做不到速战速决，何况还要保护周围民众，所以只要拖住这东西就行了，按照估计，只要三四分钟左右夜游就到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