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苗瞪他一眼,“我哪哭了?沙子迷眼睛了,行了别杵着,快去烧火煮饭。”
季婉笑了笑,毛遂自荐。
“我去看看有啥菜,待会我来炒菜。”
季冬眼睛都亮了,“好!姐炒菜可好吃了……”
“好个屁!你姐是客人,你好意思让她炒菜?”
张苗气得给他肩上来了一下,忙去给他们倒糖水。
鱼鱼确实渴了,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张苗乐不可支,“咱们鱼鱼渴了是不是?外婆又去给你泡。”
鱼鱼抿着小嘴,害羞地点头。
季婉提醒,“外婆给你泡了糖水,你该说什么呀?”
鱼鱼在妈妈眼神的鼓励下开口,“谢谢外婆。”
“哎哟,真乖。”
张苗稀罕完了,恨不得搂着她亲两口。
环顾西周,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堂屋靠墙放着个竹板沙发,沙发上横七竖八放着几个靠枕。
墙上贴了些伟人语录,桌子椅子都有,乍一看有些拥挤,但处处都是温馨的味道。
后门首通后院,不远处有个猪圈,这会儿关着门倒是闻不到什么味道。
“妈,我爸呢?”
再次听到大闺女这声妈,张苗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季婉七岁的时候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能听到这声妈,也值了。
她揉揉眼睛没敢看她,“估计这会儿还在田里,恐怕等会儿该回来吃饭了。尤其他忙起来的时候,恨不得住在那边,一天两顿饭都让小冬送过去。”
季婉两辈子都没去过试验田,这会儿有些蠢蠢欲动。
她给林政南递了个眼神,随即起身提议道。
“妈,要不我去叫爸回来吃饭吧?正好也走一走。”
鱼鱼见状跟着起身,抱着林政南的大长腿举手。
“爸爸,我也要去。”
他俯身一把将女儿抱到怀里,看着张苗等她点头。
女儿女婿乐意过去看当家的,张苗比谁都高兴,只有她这个枕边人知道,季瑞丰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
“行啊,你们去吧,我让小冬给你们带路,我先把饭给蒸上。”
正在厨房烧火的季冬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玉米壳。
“姐,你怀着孕呢,要不在家里休息吧?试验田过去好一会儿,那路弯来拐去的不好走……”
“啥?小婉你怀孕了?”
张苗一声惊呼,盯着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季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点点头,“对,一个多月了。”
知道大闺女事业心重,她赶紧过来想要拉她,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想起继女其实不大喜欢她,她又讪讪地把手给缩了回去。
“那你可得好好休息,工作什么的可以放一放,女婿每个月那么多津贴,养你们娘俩足够了。实在不行,我和你爸再多给你点……”
“妈,小春和小冬还在读书呢,高考都开放了,你不想让他们俩考个大学呀?这会儿学费多贵呀,我们这边你不要操心了,真有啥麻烦,肯定不瞒你。”
季婉说着主动拉过她的手。
后妈的手又冰又凉,指腹手心都是老茧,指甲里面也黑黑的,边缘还有些龟裂。
再和她白皙的手一对比,云泥之别。
张苗生怕闺女嫌弃,赶紧把手抽回来。
“行,咱们小婉长大了,懂事了,要你爸看见,不知道多开心。”
季婉察觉到她的动作也没太大反应,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俩亲近,肯定要慢慢来。
“所以我才想去看看他,没见过他干活的样子,去看看稀奇。”
张苗笑得合不拢嘴,“去吧去吧,和政南一起,女婿你看着点小婉。”
对上岳母托付的目光,林政南立马颔首。
“好。”
“小冬,快去给你姐带路。”
季冬求之不得,拍拍手立马钻出来。
“对了妈,我和林政南给你买了些日用品,你快收起来赶紧用了。”
张苗诶了一声,跟着他们走出去老远。
“小冬,你爸在河对面,让他别忙活了,赶紧回来吃饭。”
听到儿子的回答后,张苗才又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堂屋。
跨进门,沙发跟前的那个麻袋尤其显眼,她还以为是小婉他们自己带来的换洗衣服,没想到居然是夫妻俩买的礼物?
面上都是笑,她打开袋子一样一样往外拿,好多种类的日用品,全都是新的,他们这儿的供销社许多都断货了。
还有调味品,确实也该添置新的了,小婉那丫头真有心。
“咦?咋还有雪花膏蛤蜊油?”
大闺女是不是送错了?这拿来是干啥?难道是给小春的?
小春还是个读书娃,抹这些干啥?死丫头天天说她姐这不行那不行,亏得小婉惦记她。
这玩意儿又金贵,晚点还是让小婉自己带回去。
说起小春,这边的季婉也在问。
“小冬,咋没看到你二姐?小春没在家?”
想起不待见自己的妹妹,季婉还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
二妹这会儿还是青春期,个子和她差不多,但是比她壮实多了,干起活儿来特别麻利不含糊。
之前热脸贴她的冷屁股有些累了,如今可算是一点面子不给,首性子有啥说啥,一见面白眼都能翻上天。
想想她就觉得好笑。
“她去俺舅舅家了,外婆身体好像不大好,她非要去照顾两天。”
身体不大好?
季婉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灵泉水,待会儿得想办法弄点出来,让他们送过去。
记忆里,张家就在这附近吧?
几人有说有笑走在田埂上,俊男靓女,形成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这会儿又正值村民们上工回来,呼呼啦啦一大群人,有的拎着竹篮子,有的扛着锄头,有的背着背篓,浩浩荡荡从他们跟前路过。
知青返城好像去年就开始了吧?也不知道公社里走完没?
一眼看去,似乎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哟,这不是季家的大闺女吗?”
有人认出来了,一声吆喝。
季婉呀?
村民们都知道,是个成绩好嫁得也好的姑娘。
旁边那个男同志难道是她军官丈夫?长得可真俊!
季婉一眼看去,都不认识,有可能是打小就不认识,也有可能是重生后时隔多年忘记了。
她笑了笑,大声回答,“对,我就是季家的大闺女,叔叔婶子们下工了?”
一句话,问得大伙一愣一愣的。
他们怎么记得这大闺女不爱理人呢?
这会儿瞧上去咋这么外向?笑起来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