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宛如野狗般席卷疯扑,却未曾注意到身后已经被悄然关闭的石门。
那一刻,他们仿佛已经被欲望和野心支配,沦为了情绪的傀儡,却浑然不知。
沉浸在即将成为人上人的极致癫狂中。
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极乐之境。
数之不尽的财宝,绝色倾城的女人……便是让他们在这里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当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时,那冰冷的嗓音落下。
“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吗?”
清冷的女音由远及近。
那被他们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就想要品尝的女人,忽然张开了一口锋利密集的牙齿。
迅速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穿透浓雾,轩辕曦月一怔,这声音……似乎是她手里的那些个副将?
他们还活着?
“殿下?”显然,他们也听见了。
轩辕曦月神色冷漠:“继续出发,生死皆是命。”
快了。
她就快要离开祁山了。
只要离开了这座山,她便胜利一半了。
在她看来,区区景朝,不过是她的囊中之物罢了,拿下景朝,更如同探囊取物。
比起景朝,祁山才是最令她头疼的存在。
结束这场战事后,她再也不会踏入祁山半步了。
除非有朝一日,她有能力,能够将祁山夷为平地,让这整座山脉,都给雪驰陪葬。
他们不是说,这座山是活的吗?
待她离开后,她便一把火,将祁山烧个干净,届时她倒要看看,这座山到底是不是活的。
一座山罢了,竟让她如此狼狈不堪。
什么财宝,什么宝藏,什么美人儿。
不过是枯骨烂肉一堆罢了。
沈长宁站在门口,冷漠听着里面的惨叫哀嚎。
看着石门之下,渗透而出的鲜血,一直蜿蜒到了她的脚下。
“这就是……高望族的神庙!”
“这里是,孕育她的地方。”阿郎轻声说着。
她找到这里来了。
即便是虚幻一梦,刻在骨子里的地方,也依旧能够凭借本能寻找到。
她是初代祭司,是他传承记忆的主人。
“清理干净吧,这座神庙里,不该出现污秽。”
她推开门,尸体堆积在一起。
沈长安如同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上,喉咙里传来了吞咽的声音。
无数被撕扯碎裂的尸体,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
饶是方显,此刻瞧着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这座神庙里,供奉的是谁?”
“初代祭司,千代……澜音。”
沈长宁弯腰,将地上的尸体都清理出去。
“千代澜音?”
于裴凌雪而言,是个极其陌生的名字,她也许听说过初代祭司,却从未听说过千代澜音这个名字
“陛下,我们来吧,莫要脏了你的手。”
他们都开始清理了起来,用水将地面冲洗干净,神庙里的烛火燃了数百年都未曾熄灭。
在这神庙之中,供奉着她的石像,只是那座巨大的石像上笼罩着一层黑布。
沈长宁没有要掀开的意思,他们自然不会上前将其冒犯。
裴凌雪是个极其有信念感的人,上前将石像面前的骨头都清理干净。
又对着那石像三鞠躬。
“大祭司可千万要保佑我们此战大捷,一举击溃北萧狗贼才是。”
“最好是能够让我,手刃轩辕曦月那贱人!”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恨意。
沈长宁眸光微动,纤长浓密的长睫轻合,遮挡住了她眸子里的光。
“你若向她许下心愿,便要成为她的信徒。”
门口处一直懒洋洋靠着的王行缓缓开口。
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信徒?”
“那不行!”裴凌雪立马撤回一个心愿,忙说:“我只信奉燕王殿下和陛下,就算她是初代祭司,那也不行!”
她又不信奉高望族,才不要成为初代祭司的信徒。
“再说了,她都死了数百年了,即便是许下心愿,她也听不见的。”
沈长宁:“……”
“她会听见的。”阿郎说:“不论何时,她都能听见。”
“只要心够虔诚,你的愿望,就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初代祭司的信仰之力,从不会欺骗每一个诚恳的信徒。”
裴凌雪怔住,总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似意有所指。
“一个死物罢了,不值得去信仰。”
“清理干净后继续出发,她应该快要离开祁山中心了。”
她不会让轩辕曦月活着离开祁山。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留在祁山,和她的江雪驰作伴吧。
神庙的大门被重新关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没有动神庙里的东西。
他们所看见的神庙,和沈长宁看见的神庙不一样。
这里少了一样东西,她所见的那口棺椁。
就连那棺椁里的人,也一起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神庙石门被关闭的那一瞬,石门严丝合缝地关闭,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块儿巨大的石板。
沈长宁则走到路边的石人面前,它们手中捧着的四方青铜鼎还在燃烧着。
“这是……四方青铜鼎?”
方显和裴纪都明显很是惊诧。
这个地方怎么和景朝的很多地方高度相似吻合?
就连石头人手里捧着的鼎都是一样的。
沈长宁轻轻转动着那鼎,只是过了许久,却始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又迅速去转动下一个鼎。
直到将这里的鼎都转完了,却依旧没有一点儿反应。
“阿郎!”
沈长宁觉察不对:“这地底下的东西呢?”
“什么?”阿郎有些茫然:“我、我不知道。”
他面色微微发白:“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她应该要更为清楚才是。
她的确很清楚,这地底下关着一条庞然大物。
“陛下寻找的,可是一条森蚺?”
沈长宁犀利逼人的目光迅速看向了王行。
却见他的手里把玩着一块儿巨大的黑色蛇皮,显然是蜕皮之后留下来的。
“方才在来的路上,瞧着这蛇皮倒是奇特,便捡起来玩玩儿,瞧这蛇皮的纹路,这条蛇在祁山至少存在了两百年的时间。”
“也许……它是和初代祭司同一时期的产物。”
王行的话,立马就让他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一条上百年的森蚺,他还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蜕下来的蛇皮?
瞧颜色,应该是刚褪下不久的。
也就是说,那条森蚺很有可能就在他们的附近,说不定现在就躲在某处暗中观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