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气恼,长公主就是这样,在这府里看谁不顺眼就打谁,就连我也不例外呢。”
沈永安瞧着沈长宁还没来,就偷偷凑到沈乐央的跟前儿说着。
她以为自已这般行为,肯定能得来沈乐央的好感,却不料沈乐央就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
一把将她推开,沈永安未曾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惹来周遭一片奚落和嘲笑。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脸说我长姐?”
“长姐美丽,持重大方,又岂是你与人淫奔不知廉耻的小贱人能比的?”
沈乐央母妃得宠,在宫里素来是无法无天惯了。
她与沈乐蕴也不过才相差几个月而已,可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永安狼狈地从地上起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贱婢,还不退下?”沈乐央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
“什么东西,还配与本公主一个姓氏,若非瞧你救过父皇,本公主早就让人将你乱棍打死了。”
沈乐央心头本就不畅快,这该死的贱皮子还往她跟前凑。
就算她心中再怎么不满妒忌沈长宁,那她也是大景的长公主,一个贱婢有何资格去说。
沈永安脸上难堪,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一双手死死地绞着自已的衣袖,眼皮子底下竟是一片恶毒怨恨的光芒。
该死的沈乐央!
她才是她的长姐,眼瞎也就罢了,还那般维护沈长宁那贱人!
待两年后她回归公主之位,定要让沈乐央跪在她脚底下,不就是仗着她母妃得宠才这般无法无天么。
离了皇贵妃,她便什么都不是了,连给她舔鞋都不配的下贱胚子!
沈永安在心中恨恨的想着,自以为将表情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她那怨毒憎恨的神色,全都落入了李嬷嬷的眼里。
“永安姑娘。”
戒尺重重敲在她面前的书案上,沉闷的声响吓得沈永安一个激灵,她慌忙站起来,局促不安。
“李、李嬷嬷。”
“那日教给你的女则女训,可还记得?背一背给诸位姑娘们听听吧。”
倒也并非李嬷嬷故意为难,实则是她不堪教化,日后如何能担公主之尊?
一国之长公主,那便是整个王朝的脸面。
沈永安不安地搅动着衣角,显然是一个字都记不得了。
李嬷嬷恨铁不成钢:“昨日刚教的,今日就忘了?”
“嬷嬷,我……”
“嬷嬷,您就莫要为难永安姑娘了,往后她是要嫁入国公府的,若当真能够遵守女则女训那一套,也就不会与人淫奔了。”
陆昭仪毫不客气地说着。
女则女训,是从她们记事起就要学的东西,到底是从乡下来的,就算得了嬷嬷的亲自教导,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永安只觉得那些贵女们落在自已身上的眼神格外难堪。
像是要将她给扒光似的,浑身都在发烫。
“罢了,既背不得,那就坐下吧。”
“嬷嬷这是轻拿轻放了?既然背不得,那就说明没有用心,没有用心,那就是要挨罚的。”
陆昭仪知道沈长宁不待见沈永安,可不得想法子好好刁难她,让长公主心生快活,如此,她在长公主面前也就好感倍增了。
李嬷嬷原本是想要轻拿轻放的,但陆昭仪话都说出来了,这么多人瞧着,也实在不好失了偏颇。
“你且将手伸出来。”
“嬷嬷?”沈永安紧拽着手,十分不甘地看向李嬷嬷。
“伸出来!”
李嬷嬷厉喝了声,她既为教导嬷嬷,负责教导这些姑娘们,那就不论是谁,哪怕是公主,也需得听她的话。
沈永安咬着唇,畏畏缩缩地伸出自已的手,目光中带着对嬷嬷的哀求,只求嬷嬷能够轻些打。
“啪!”
一戒尺下去,清脆的声音让在场诸位贵女的手心似乎都跟着痛了下。
仿佛回到了曾经被夫子给支配的恐惧中。
“嬷嬷,疼!”
沈永安的眼泪瞬间就飙出来来了,似乎是没想到嬷嬷会真的打。
“啪!”
又是一戒尺下去,沈永安疼的脸皮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姑娘可记住教训了?”
沈永安红着眼眶点头:“记住了……”
冬日冷,沈长宁又刻意没在澄园放火盆,手指头都冻得僵硬了起来,沈乐蕴同沈长宁坐在一排。
沈永安挨了打,又是在最前排,有什么小动作,大家都能看得清楚。
“在场的姑娘们,日后都是要嫁入王孙贵族家的,世家子弟,多是爱插花点茶之道,若是有幸入宫为妃,更是少不得。”
“若身无长物,那便叫人瞧不起,规矩礼仪更是少不了的。”
“今日学插花,配色选材,框架层次,都是你们要学的。”
冯嬷嬷已经着人分发花材下去。
李嬷嬷在前头讲着要点。
“插花讲究上轻下重,上散下聚,高低错落,俯仰呼应,虚实结合动静相宜且亦庄亦谐。”
姑娘们已经开始动手摆弄手中的花材了。
沈永安刚挨了打,手痛的厉害,那花枝冰冷,握在手心就更痛了。
李嬷嬷冷眼瞧着,瞧她将一堆花挑挑拣拣,全都放进了花瓶中。
随后满是欣喜地问:“嬷嬷,您瞧我配的如何?”
她寻思着将所有繁茂鲜艳的花都堆放在一起,很是惹眼,她瞧母后宫中的花就是这样的。
“老奴方才讲的,姑娘当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庸俗艳丽,这般配色,只有青楼妓馆里才用!”
一句话,立马就让沈永安的脸色白了下去。
庸俗艳丽,青楼妓馆。
沈永安不甘心,她咬着牙说:“可我瞧皇后宫中多是这样的花……”
“放肆!”
然而此话却惹来李嬷嬷的勃然大怒,脸色铁青。
“皇后宫中乃多是牡丹芍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牡丹乃中宫姝色,你岂能将这般庸俗之物与皇后宫殿相比?”
此番言论,莫说是李嬷嬷了,便是其他贵女们也都听呆了。
到底是何等愚蠢之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当真是个不要命的,仗着陛下圣恩,如此的大逆不道,叫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