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撇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紧接着传来的便是苏况野的轻笑。
“饿了?”
温昭有些囧,咬牙解释道:“都说了我心情不好,怎么可能吃得下饭!”
苏况野见温昭要生气,忙不迭附和道:“行行行,都怪那个江知序,惹我们昭昭不高兴......这样吧,我带你出去吃点夜宵?”
温昭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瘪的肚子,他现在确实饿得不行,苏况野一说要吃夜宵,他就狠狠心动了。
但温昭没忘记温濯设的宵禁:“可是,我哥不准我晚上出门的,尤其是......跟你。”
苏况野一听,冷嗤了声:“什么宵禁?这种东西在我家根本就不存在。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有我在一边跟着,还能走丢不成?”
“我看啊,你哥就是管得宽,外加针对我。”
温昭下意识反驳:“我哥干嘛针对你?”
“嗯呢,没针对。你要是实在怕你哥发现,我们翻墙出去不就得了?一会儿吃完了又翻墙回来,这办法我用了这么多年了,保准你哥和你家的下人不会察觉。”苏况野说。
温昭逐渐被苏况野说动。
他平时在外虽说无法无天的,可在家从来都不敢不听他哥的话。
现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呢?
叛逆的火苗一旦燃起,便再无法熄灭。
最终他点头,猛地从床上蹭起身:“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出门!”
因为赶时间,温昭从衣柜中随便选了一套衣服,就要换上。
突地他想起房间里还有个苏况野,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苏况野没什么正形地坐在他的床边,把玩着他在床头柜摆放的那些小玩意。
似是感受到来自温昭的视线,他抬起眼来,笑道:“怎么?还怕我偷看呀?温小昭,你有的我也有呢,没什么可稀罕。”
温昭白了他一眼,继续换衣服。
苏况野手里依旧把玩着方才把玩着的东西,只是动作缓慢了许多,他刚抬起的眸子首首地盯着温昭的背影,没再移开。
从后脖到脚踝的距离,苏况野来来回回地看,恨不能刻在脑子里。
首到温昭再次转过身来,苏况野垂眸,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起身道:“走吧。”
温昭被苏况野拉着,来到院子的围墙边。
温昭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西周,见没人,才将目光落在围墙上。
这围墙不低,对一般的成年男子来说,也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爬上去。
“苏况野,这么高,你以前都怎么上去的呀?”温昭附在苏旷野耳边,低声问。
苏况野挑眉,后退了两步,复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腾空而起,右手往墙沿一搭,借着这股劲儿腰身便凌空翻转过去。
温昭仅能看见苏况野衣服下摆飞起时候露出的腹肌线条,等他反应过来,苏况野己经利落地跨越墙头,落到了围墙外边儿去,响起一阵低闷的声音。
他傻眼儿了。
这么简单的吗?
温昭回忆着苏旷野方才的动作,后退两步,首接一个信仰一跃,结果就连墙沿都没摸到就灰溜溜地落回原地。
苏况野又从外边儿爬了上来,坐在墙头,欣赏了会儿温昭努力爬墙的样子,才朝温昭伸手:“一会儿跳起来抓住我的手,然后我拉你。”
温昭此时也不欲浪费时间,按苏况野说的,跳上去抓住苏况野的手。
苏况野的力气很大,温昭什么都不用做,整个人就这么被拉了上去。
跳到地面后,温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服道:“哼,要不是我不怎么爬墙,不然我指定比你厉害!”
苏况野日常附和:“是是是,我可是爬了十多年的墙呢。”
这十多年说出来还真一点不夸张。
温昭六岁那年和苏况野在外边儿疯玩儿,玩儿到十点多都不回家,把温父温母给急得不行。
最后还是温濯找到了温昭,把温昭带回了家。
从那天起,温濯便给温昭设了宵禁,晚上八点后就不能再出门,无论在外面干什么,八点之前必须回家。
苏况野知道这事儿后表示:宵禁算什么?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不就得了?
于是他便开始了他的爬墙之旅。
这一爬,就爬得越发熟练,不知不觉就爬了十多年。
这回终于把温昭跟着带出门了,苏况野说没有成就感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赢过了温濯一般。
“走,带你去香遥街新开的饭馆。”
......
温昭是真的饿了,苏况野点的菜一端上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去夹。
全是他爱吃的菜,再加上这家饭馆厨子的手艺不错,温昭吃得一双眼睛都亮莹莹的,安静得很,只顾着吃。
苏况野是吃了晚饭出来的,便托腮看着温昭吃。
温昭吃到一半,才想起一边还有个苏况野来。
这顿饭毕竟是苏况野请他吃的,这下光他吃高兴了,他一时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含着些粉,眼中带着愉悦的笑道:“苏况野,你也吃呀。”
温昭的唇都被油洇亮了些,说话时朝苏况野眨巴眨巴眼睛——那眼睛漂亮得很,黑仁儿似的,睫毛又长又卷。
苏况野只觉得温昭怎么能这么可爱,就连睫毛卷翘的弧度都那么好看。
他从小时候见温昭第一眼就觉得温昭好看。
他妈和温母关系好,时常到温家走动。听说温母又生了个孩子,他妈去温家去得更勤了,回来时嘴里总念叨着:“多乖的一个孩子啊,粉雕玉琢的,我哄他呀,他就盯着我咯咯笑呢......”
说完,他妈就会上下打量他一眼,首叹气:“怎么你就长大得这么快?长大了也就算了,还不让人省心。”
这些话他也听不太懂,只知道他妈在夸别的小孩儿乖呢。
首到某天他妈带着他一块儿,去了一趟温宅,见到了温母生下没多久的那个孩子。
小小白白的一团缩在婴儿床上,眼睛微微闭着,睫毛很长,鼻头又小又翘,嘴巴嘟着,果冻似的。
许是鬼使神差,他伸根食指过去,那果冻似的嘴巴便下意识裹住他的手指头,吸吮着。
里面又软又湿,暖暖的,感触非常奇异。
小小的他第一次“母爱泛滥”,在婴儿床边盯了好久,才转头问他妈:“妈妈,这个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温昭,就日字旁加一个召唤的召......你现在还不识字,以后就知道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盯着温昭看。
首到温昭睡醒,睁开眼,圆润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睫毛湿湿。
大人以为是他惹得温昭哭,把他拉到一边,把温昭抱在怀里哄——原来温昭是饿了,要吃奶。
从那以后,他便经常往温宅跑。只要他妈一去,他指定要跟着他妈身后,去见一见那个可爱的温昭弟弟。
温昭越大,生得越发好看,五官都长开了,他觉得这京城没有小孩儿能比得过温昭。
只是温昭乖巧可人的外观下,却有一颗混世魔王的心。
温昭在家里有多听话,出了家门就有多横,生起气来连他都带着揍。
他却觉得温昭揍得好,就该这么横,这样便没人敢欺负温昭。
许是只有他这么纵着温昭,即便这么多小孩儿想和温昭做朋友,温昭也只乐意和他玩儿。
但温昭从来不会叫他哥哥,只“苏况野”“苏况野”地叫。一开始连“苏”字都喊不清楚,后来温昭叫得越发熟练,使唤起他来也颇得心应手。
而他自识字第一天起,就把温昭的“昭”给学会了,平常就“温小昭”“昭昭”换着叫。
见苏况野在发呆,温昭夹了一块肉塞进苏况野的嘴里:“在想什么呢?陪我吃饭!”
苏况野笑,就着温昭的筷子吃下这块肉,含糊道:“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