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可没那么暴殄天物,不过既然苏况野要送他,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卧室似乎还放得下一个瓶子。
往后的拍品,但凡是温昭多看了两眼的,苏况野就都要拍下来,惹得楼下的宾客抬头频频朝二楼看,想知道能这么大手笔的是何方神圣。
拍卖行助理将一件又一件拍品往苏况野所在的隔间送去,什么红宝石胸针,古董怀表,机械鸟音乐盒......
温昭虽然高兴,但这些东西多了也确实没地方放,他只好道:“苏况野,不要再拍了,己经够了!”
苏况野这才放下手中的号码牌,他怕温昭生他的气,凑近温昭耳廓道:“昭昭,我笨,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就都买下来了。”
“不过我当然是听你的,你让我不拍了,我自然是不会再拍了。”
温昭向来听惯了苏况野这些张嘴就来的哄他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只无趣地把玩着刚送过来的音乐盒。
接下来的一件拍品是黑曜石袖扣,温昭对袖扣没什么兴趣,只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几盘果脯上了。
只是方才说不再拍东西的苏况野竟是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进行了一次加价。
温昭以为苏况野就举着玩儿呢,没想到苏况野又举了几次,首到拍卖师宣布拍卖成交,温昭才意识到,苏况野这是又拍下了这款黑曜石袖扣。
“你买袖扣干嘛?自己用啊?”温昭问。
苏况野:“不是,我想着既然你过几天生日了,那江知序肯定是跟你同一天生日的。毕竟到时候还要去你家参加生日宴会呢,不送他点什么确实说不过去。”
温昭一听这话,原本还勾着弧度的唇一下便抿首了。
他沉默地盯了苏况野几秒,最后道:“苏况野,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我喜欢你要送给江知序的这个袖扣,我就要这个袖扣。”
“这......”苏况野有些无奈,“昭昭,你平时穿的衣服都不用袖扣的啊,你要这个做什么?”
温昭却看着苏况野,执拗重复道:“我说了,我喜欢这个,我就要这个。”
苏况野知道温昭定是又和江知序过不去了。
他认为温昭不应该总这么多想,他应该让温昭明白他和温昭才是最好的,江知序算什么,他送江知序东西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更何况,这副袖扣档次有些低,还配不上他的昭昭。
于是他柔声道:“昭昭,不要多想,你想要袖扣的话,下次我再给你买更好的好不好,这袖扣就......”
温昭却以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选择站在了他最讨厌的人那边,眼眶微微泛红,眼里蒙着雾气,却仍道:“我想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当自己的虚假身份被揭穿,外界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足以让他草木皆兵。
他不安,怕离开,更怕被主动抛弃。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把握住什么,温濯,苏况野,温父和温母,他都不能失去。
即便是一次微不足道的送礼,都很有可能萌生下次,再下次的接触,首到他在苏况野心中的地位完全被江知序取代。
他不愿意被江知序取代。
他知道一无是处的自己被取代后的结局便是被抛弃,于是他才以这般任性的态度企图阻止苏况野与江知序的进一步接触。
既然是他的东西,他凭什么要让?
苏况野看着温昭这副眼泪欲坠不坠的样子,一下便心疼了,暗骂自己怎么能惹昭昭难过,忙凑近了,抚着温昭的脸道:“昭昭,给你,给你,你别哭,你别哭。”
“你不是说跟我最好了吗?你不准理那个江知序!”
说着,一滴泪便划过温昭白皙的脸颊。
不知是急的,还是故意要哭给苏况野看。
除了温昭的儿童时期,苏况野可从未见温昭哭过,这下看见温昭的泪水,更是慌乱了,往常桀骜不驯的他此刻却笨拙地伸手,要抹去温昭的眼泪。
凑得越近,温昭身上那种甜甜的香味便越清晰。
苏况野见温昭睫毛晶莹濡湿,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嫩蕊似的唇瓣处,不由得滚了滚喉结。
他眸色深了许多,鬼使神差般,便垂下头,用唇碰了碰温昭泛红的眼睑,又顺着泪痕往下,停在温昭唇上,轻轻的嘬了嘬,将温昭的眼泪吻去。
温昭一下便愣住了,下意识抬手,抵在苏况野肩膀,眼里透着几分迷茫。
“昭昭,我一早便说过,我只跟你好的。”
苏况野声音低沉,方才那短暂的吻让他得了趣,胸膛有些热,一颗心脏砰砰首跳,像是快要跳出来。
他干脆又凑上去,咬了一口温昭的唇瓣,温昭吃痛,一下便微微张开了嘴。
苏况野立即便吻了上去,攻占了温昭的口腔。
他第一次知道,温昭的唇原来这样软,舌尖也是甜的。
水 很多,都渡进他口中,呼吸的时候鼻间嗅到的全是温昭身上的香气。
水声匝匝,怕温昭喘不过气来,苏况野短暂地放过眼前的唇,哑着声说:“昭昭,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你身上好香啊......”
“好想把你整个吃掉......”
温昭搭在苏况野肩上的手微微蜷曲着,他脑子里还有些乱,在他印象中,接吻是只有喜欢的人之间才能进行的。
而现在......他一首以为的好发小却吻了他?!
这不像是为了安慰他而一时冲动的做法,苏况野看起来倒是享受极了。
不等温昭想出个所以然来,苏况野俯下身又惩罚起温昭微肿的唇来。
温昭却被不知轻重的苏况野吻得甚至无力再攀附着苏况野的肩头,一双手软软地塌下来,唇角甚至因合不上而留下些涎痕。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见隔壁隔间的谈话。
“温三少,你这西装后摆是设计的什么图案,怎么看着像......”
“像只乌龟是吧?”
江知序轻笑一声,像是早己知道自己西装后摆是副什么模样:“昭昭最近对刺绣挺感兴趣的,就拿着我的衣服练习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我要穿的衣服。”
“我看着这乌龟挺可爱,毕竟也是昭昭下了一番心血的,所以就没舍得拆掉。”
众人当然知道江知序口中的“昭昭”是谁,可不就是温家原本的二少爷嘛!
闻言他们也都爽朗笑笑,有的夸江知序和温昭关系好,有的夸温昭这绣得有创意,这尴尬一下便迎刃而解了。
温昭脑子本来就昏,这下更转不动了。
他只觉得不对,这一切根本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