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
“姐姐?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提前通知我啊?
我要是知道…我要是早些知道,就会在家里等你了…”看到桃桃的那一刻,喜羊羊便紧走两步,直接扑进了桃桃怀里。
“喜儿,你这孩子…
都多大了,还撒娇。
好了,外面冷,我们回家再说。”轻轻地摸了摸喜羊羊的脸,桃桃柔声说了这样一句。
“嗯,知道了。
姐姐,这次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是刘爷爷对我不满意了吗?
我…我可以跟杨家那边说…”跟着桃桃进门的那一刻,喜羊羊便想要问桃桃晚归的原因了,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桃桃直接打断了话。
“好了,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要办,这才回来晚了,没人为难我。”桃桃说着,便摸了摸喜羊羊的头发,随即便唤来管家刘伯上菜吃饭。
“姐姐,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吃饭吗?
为什么不先吃呢?喜儿…喜儿不想姐姐饿肚子等我一个。”吃罢饭,喜羊羊乖乖地躺在床上,由着桃桃给自己按摩因消化不良而微微鼓胀的肚子,随即便软声询问了这样一句。
“喜儿,这段时间可是过得不开心?今天下午韩老师登门拜访了,说你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去他那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一边娴熟地给喜羊羊揉按着已经能摸出形状的胃部,桃桃一边轻轻问了这样一句。
“姐姐…”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跟韩老师说我身体不舒服的事,让你们跟着担心了…”知道桃桃能这么问,一定是已经知道了很多事,喜羊羊就算再不想,也不会再瞒着桃桃了,毕竟他跟桃桃是家人,是有什么话都要摆在明面上说的。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喜羊羊便默默地从枕头下拿出了那份诊断书。
“姐姐,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尽管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喜羊羊还是觉得无比的心痛,只因为在很多时候,他都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报答桃桃的恩情,无论未来有多难,他都要站在姐姐身前保护她一辈子。
“好了,别哭,突然知道这件事吓坏了吧?
刘伯也真是的,都交待过了,你身体有问题,找住家医生就行。干嘛多此一举找外人?真是显得他能干了。”并未看喜羊羊递来的东西,桃桃只是轻轻将诊断书放到了一边,便直接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
“姐姐?你…你早就知道了?”看桃桃这完全不意外,还带着几分埋怨的样子,喜羊羊就知道桃桃早就知道这些事,不由得十分惊讶。
“是啊,早就知道了,从你第一次因剧烈腹痛开始便血时,我就知道了。
但,喜儿,这么长时间了,你自己除了肠胃不好以外,可还有其他的感觉?”桃桃这番话虽说得很轻,但却让喜羊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是啊,跟姐姐在一起的这几年,已经很久都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也许…自己不应该被这些冷冰冰的诊断报告给吓倒的。
“我…我…
对不起姐姐,是喜儿多想了…
姐姐为了帮我调养身体明明做了那么多,可我却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彻底动摇了,甚至想过给姐姐写遗书交待什么,真是太脆弱了。
是我…辜负了姐姐的教导…”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让喜羊羊想了许多,最后,也是他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根本不用桃桃说些什么。
“好了,面对生死,你有畏惧的情绪,我能理解。当然姐姐也知道,喜儿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放不下姐姐罢了。
所以…不用自责的。
只要喜儿不再给自己施加心理负担就是了。”桃桃将话说到这儿,便默默地继续给喜羊羊做着按摩。
“姐姐…虽然很不争气,但…
当我知道我得了肠癌时,我真的很后悔自己没有为你做更多的事,我总是受你恩惠,也总是叫你保护,这一次…
就让喜儿为姐姐做些什么吧!”喜羊羊眼含热泪,说了这样一句,便满含屈辱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流了下来。看来,他是接受了朗灰的提议,即便他心里清楚那个朗灰是杨家派过来游说自己的说客。
“喜儿…
你不必这般委屈自己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发生什么,姐姐必不会叫你作难。
你也不必为了我,强迫自己去接触杨家的任何人,你有自己的傲骨,这点姐姐怎会不清楚?只是…世事无常,姐姐也不知自己还能陪喜儿走多远,所以为了让喜儿的往后余生,都有自己牵挂且牵挂自己的人,姐姐自作主张,联系了杨家。
你可以现在不选择接受杨家的一切,姐姐也不逼你。但姐姐希望喜儿可以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认真地审阅杨家的每一个人。
毕竟,以后…你与杨家即便不相认,也会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姐姐只是不想你到时候手忙脚乱,这才提前给你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你有时间可以提前了解一下杨智、殷丽与杨冰冰。”温声细语说了这样一番话,桃桃便拿出手帕给喜羊羊擦了擦眼泪。
“喜儿,你记住,姐姐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也永远不用怕姐姐会不要你,因为…不管喜儿是什么样的,都是姐姐最爱的弟弟,也是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桃桃这番话刚落,便被眼泪决堤的喜羊羊直接抱在了怀里。
“姐姐!你…
只要姐姐别不要喜儿,喜儿…喜儿什么都听姐姐的!
喜儿不怕癌症,也不怕治疗的痛苦,更不怕回到杨家那个陌生的地方,我只怕姐姐再也不要喜儿,我也只恨在姐姐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身为你最亲近的人,喜儿只能躲在姐姐身后受姐姐的保护。”紧紧地抱着桃桃,喜羊羊迫切地想要将心里最深的思念都传达出来,他…只是不能失去相依为命的姐姐而已,又有什么错?
“喜儿…
唉,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你这孩子,还是堪不破生死啊!不过,也是我太娇纵你了。
是我不好,让你如此依赖我…”
那天晚上,喜儿抱着桃桃哭了许久,一直到他累得再也睁不开眼睛,才低低地唤着桃桃的名字,睡了过去。
而本来是想告诉喜羊羊自己真实情况的桃桃,看到小孩儿如此离不开自己,又打消了念头。
也许,她应该再给喜羊羊一段时间的,至少应该是在他生命中被填补出几个更重要的人以后,再说桃桃命不久矣这件事。
“喜儿…你对我这样执着,可不是好事啊!
因果要的就是你这样,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我的力量这里完全消退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坚强起来,好好想想姐姐教给你的东西,好好想想姐姐这些年来传递给你的最重要的东西。
姐姐,从来不需要你的愧疚,只需要你振作起来,做你自己。这里也只有你自己勇敢了,才能有契机破除。
喜儿,不要让姐姐失望了,姐姐会在外面等着你的。”看着熟睡中还唤着自己名字的喜羊羊,桃桃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便说了这样一句。
她现在只希望,喜羊羊在自己从这里消失后,只消沉一阵子,就能振作起来,而不是一辈子都走不出相依为命的姐姐因为基因病而早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