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恢复得不错,她的身体条件比陆晚想的还要好。
“放火抢劫,真没想到宣义夫人居然还能做出此等事情来。”
或许是没想到,陆晚这样一个看上去不争不抢性情温和的人,骨子里却比谁都尖锐。
不过王贞还是太不了解陆晚了。
了解陆晚的人都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上揍婆母,下揍小叔子,打断小叔子的腿,也就她能干得出来了。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是抢了?”
“再说了,林府上下每日炭火不断,他们的当家主母得了失心疯被关在祠堂里,不慎打翻了烛火,这才引发了火灾,与我有什么关系?”
“……”
王贞无言以对。
要不是她悄悄跟出去了,还真要信了陆晚的鬼话。
就是不知道她用的什么东西,那火烧起来很难灭掉,放火的位置还选得很是巧妙,愣是一个人都没烧死。
并非陆晚心善,而是陆晚要让外面的人都看看,这么大的火,林家的人却相安无事。
那肯定是妖孽。
不然肯定被烧死了。
“你就不应该生在云县。”王贞说。
“何以见得?”
王贞冷笑:“你这样的心机与手段,若是在上京城,定然也能搏出一片天地来。”
“可我记得你在货船上,不是告诉我,不要去上京城吗?”
王贞脸色有些不自然了,她说:“那是最初以为你没手段,不过是靠着攀上了郡主娘娘才得了宣义夫人这个封号。”
“是我小瞧你了,你很厉害。”
对于厉害的人,王贞从不吝啬夸奖。
女性与女性之间的夸赞,不带有任何的有色眼光,纯属欣赏罢了。
“看来你恢复的挺快。”
“都是宣义夫人的功劳。”王贞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似除了还有些疼,就没别的感觉了。
“便是凭着宣义夫人这手医术,在上京城就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上京城里的贵人们最是惜命了。
他们个个位高权重,尝过了权势的甜头,就开始展望生命的尽头,他们畏惧死亡,害怕生命走到尽头。
“什么时候能杀鲁泰?”陆晚问。
“夫人就如此痛恨此人吗?非杀不可?”
王贞面容不似寻常女子,眉宇间更是少有的英气,一双锐利眼眸如刀,更是要比陆晚高出不少。
“嗯,恨,非常恨,非杀不可。”陆晚重重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王贞:“所以王姑娘,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付诊金药费也是可以的,我从不强人所难的。”
“……”
就她这样的还不强人所难?
这分明就是在强人所难!
她那药费,比上京城里大夫收的还贵,她也就差把奸商二字刻在脸上了。
“宣义夫人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陆晚耸耸肩:“王姑娘要是想说就去说吧,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你说这话人们只会觉得你是得了失心疯。”
王贞忽然就没了脾气,她泄了气,觉得陆晚是个会拿捏人的。
“我现在身子还不大爽利,等我彻底好了怕是得等上一段时间的,就是不知道宣义夫人等不等得住。”
陆晚笑道:“没关系的,王姑娘身子要紧,不过你在这里多住一天,就得多付一天的租金药费还有伙食费。”
“更别说我还派了两个婆子来照顾你,这方方面面,王姑娘总不能占我便宜吧?”
“你!”
王贞瞪大了眼睛,盯着陆晚像是恨不得把她给吃了似得。
陆晚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白住的地方,再说了,我救了你一命,要是没我,你早死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这是在挟恩图报!”王贞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这宣义夫人简首比她想的还要难对付。
不过她好像说的也对,她于自己有恩,自己也的确不能一首住在这里麻烦她。
“只需再等上三日即可。”王贞说。
“好,那三日后,我等你的好消息。”陆晚推门出去。
外面的雪下个不停,阴沉的天空像是要压下来似得。
谣言如风,传播速度之快,哪怕是在这个没有网络通讯的地方,也依旧令人咋舌。
一场大火,烧毁了林家所有,林淮生醒来后,也顾不得自己身子的伤,踉踉跄跄回了林家。
金枝赶着马车追了过去。
“病秧子,你不要命了,上来!”
林淮生回头时,金枝分明看见了他眼角渗出来的泪。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诉他说:“你祖母一切平安,林家无一人受伤,你母亲也安好。”
林淮生上了马车,金枝驱车将他送至林府便不再管了,他是林家的少爷,自有林家的人去管。
“病秧子。”要走的时候,她看见林淮生站在废墟前,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儿。
倒不是后悔一把火烧了林家,而是忽然觉得……他挺可怜的。
这一刻,他像是个没有家的孩子一样,孤苦无依,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的祖母,也大限将至。
若是连这世上唯一护着他的人都死了,他以后又该如何呢?
“天道循环,因果报应。”
“但这报应不应该落在你身上,你祖母和姨娘,就在后边儿的巷子里,你去找吧。”
说罢,金枝便走了。
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一样。
金枝不知道林淮生是否会心疼林家被烧毁的一切,心疼他爹。
但就算是心疼,也和她没关系。
这是林家欠他们陆家的,欠阿娘的,所以金枝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做错了。
相反,这是一件很对的事情。
宣义夫人下落不明,有人传她己经死了,在沧州一带发现了很多尸体,只是那些尸体都不像样了,面目发胀,根本就看不出五官来。
所以就有人传言,那里面有宣义夫人的尸体。
刘玉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在酒楼里擦着桌子。
她心情当然好,因为她通过审核了,可以理所当然地留在酒楼继续干活了。
也不用担心她爹会把她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