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山在庆帝和刘鸿的战斗中,几乎已经崩塌碎裂。
在这堪比天灾的战斗中,没有九品实力的武者,几乎只能依靠冥冥中的运气来保护性命。
山腰部位,也是刘鸿被苦何一巴掌拍飞的地方。
两把漆黑的枪声落在石子之中。
神庙使者依旧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看到刘鸿来后,眼神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精彩……”
难以想象,一向遵守神庙规则的使者,竟然难得有夸赞之语。
刘鸿眼眸幽深,注视着这位神庙使者。
神庙使者保持着身姿,对于刘鸿的凝视无动于衷,整个大东山之战,连他的衣角都没有伤到。
刘鸿突然有些无趣,摆了摆手,将地上的散弹枪捡起来,神色有些颓废。
“你毕竟不是五竹!五竹是个例外啊。”
哪怕这些年来,刘鸿将神庙使者安排进人间疗伤。
神庙使者也不过是更加智能化,并不像五竹,拥有对抗指令的情感。
神庙使者听到五竹的名字后,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冗余吗?他的确比我们多了一些东西,但是你应该知道神庙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任何对抗神庙之人,哪怕是大宗师,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刘鸿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五竹,五竹!从名字上就能推测出神庙使者共有五个机器人。
在思绪记忆一致的神庙使者包围下,哪怕大宗师也只能含恨当场。
不过神庙也不太管人间之事,只要不研发高科技,推动科技革命。
人间谁做皇帝,实际上跟神庙没关系。
在神庙智脑的漫长生命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刘鸿对着神庙使者摆了摆手。
拿着两把散弹枪,向着庆帝方向走去。
在范闲的去而复返下,五竹重新站在了庆帝面前。
五竹黑布遮住的双眸,打量着已经断成两截的庆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影子深呼吸口,横跨在庆帝身前,注视着踱步而来的刘鸿,目光之中,尽是狂热之色。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破大宗师的!”
刘鸿咧嘴一笑。
“想知道啊!杀了庆帝,我就告诉你怎么突破大宗师。”
范闲听到刘鸿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明显急了起来。
“影子,刘鸿不过是在利用你!他恨不得天下只剩下他一个大宗师,怎么可能愿意让你突破。”
影子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身影,安静了下来,有些迟疑。
范闲说得没错!若是天下只剩下刘鸿一个大宗师。
天下不就是唾手可得吗?
刘鸿只是拿出散弹枪,瞄准着庆帝的头颅,对于范闲的话,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因噎废食,这东西也只有范闲能想出来了。
只要维护汉国的大宗师,愿意遵守人间规则。
刘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遮遮掩掩,隐瞒突破大宗师的方法呢?
当一个国家拥有人形核弹时,他会肆无忌惮到处恐吓。
当两个国家拥有人形核弹时,他们会狼狈为奸,相互压迫其他国都。
当一群国家拥有人形核弹时,这时候大家都愿意将地上的仁义捡起来了。
因为当别人诬陷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你最好真的有!
如今天下大宗师,苦何濒临死亡,叶流云跌破大宗师之境,庆帝能不能维持住境界,目前还不知道。
剩下一个刘鸿,一个四顾剑,人间大宗师数量已经很稀少了。
神庙随时可能出手,将叶轻眉留下来的科技精华内库三大坊摧毁。
范闲不懂刘鸿,刘鸿也懒得和范闲解释。
庆帝望着漆黑的枪口瞄准自己脑袋,毛骨悚然的恐惧升起。
想要逃离,但是已经脱离身体。
仅仅依靠双手,怕是逃离不了刘鸿的散弹枪锁定距离。
庆帝难以压制心中的恐惧,撕心裂肺怒吼。
“刘鸿,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我能抗住第五剑,那之后再战场上见真章吗?”
“还有范闲,影子!朕待你们不薄,现在还不快阻止刘鸿。”
“刘鸿现在身上真气已经消耗地一干二净,三四个九品高手,足以纠缠住他。”
大东山中,四顾剑和叶流云本来还在打生打死的老家伙,苦笑一声,相互搀扶,顺便将死鱼一样的苦何带走。
言冰云率领着残余禁军。
吕胖子三人袒胸露腹,激动得跟个孩子一样,疯狂大叫。
燕小乙,上杉虎神色复杂。
大东山山腰部位,神色冷静的青年,手持两把散弹枪,慢慢对准庆帝。
庆帝只能无能狂怒,向着天空发泄着自己不屑。
至于刘鸿自己之前做出的承诺,呵呵……
庆帝你这傻哔家伙真信了?
五竹终于缓缓开口。
“留他一命,我有些记忆没有恢复,我需要得到准确的答复。”
刘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散弹枪没有变化,而五竹也没有动手阻止。
因为五竹已经明白了刘鸿想要干什么,不过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叶轻眉!
刘鸿声音很轻很冷,如同山间清风,倾润着每个人心中。
“庆帝我不会杀你!”
庆帝心中还没松下一口气。
刘鸿的第二句话便响起。
“我不过我答应过一个老人,要帮忙报一下叶轻眉的仇,我想了很久,那就让你和他一样吧!”
“你委屈委屈,别动就行,我很快的!”
庆帝仿佛知道了什么,神情近惊恐,拼命隐藏着自己。
不过在喷子面前,人人平等。
无数声枪响,庆帝的手掌进入了无数铁砂。
至于,早就千疮百孔,最宝贵的如意金箍棒,此刻成为了一坨烂肉。
保留在,飘摇不定,只差一丝就能落在地上。
刘鸿随手将两把散弹枪扔在地上,子弹已经打空了,留着也没用。
庆帝呆滞地望着自己下肢,怨毒地声音仿佛九幽之中的魔鬼。
“刘鸿,我一定会将你给予我的耻辱,百倍奉还!毁灭你的一切,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这声音的人,无不打了一个冷颤,脖子一缩。
在大东山众目睽睽之下,刘鸿不仅将庆帝斩成了两半。
而且还利用叶轻眉留下来的东西,让庆帝成为了庆余年世界,头一个太监皇帝。
这就是刘鸿对陈萍萍做出的承诺。
刘鸿默默看着已经陷入疯狂之中的庆帝,不可否置。
指着庆帝,又指着范闲等人。
声音清晰而又明亮。
“我等着你倾尽大军来找我,因为……我不允许你们投降!”
“我会慢慢等着,让你带着所有反对势力,五年之后,将你们扫进历史的废墟之中。”
庆帝眼神依旧怨毒,冷冷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心头发凉,当然明白庆帝这是什么意思。
连忙让言冰云带着剩下禁军,趁着燕小乙和上杉虎还没回过神来,赶紧撤回到江南。
这不到一万的禁军,通通都是诱饵。
让庆帝安全回到江南的诱饵。
唯独刘鸿一人,高高站在大东山之上,哪怕真气已经耗尽。
相当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被九品围攻而死的大宗师。
但是刘鸿目光扫视之处,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四顾剑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心头酸楚和凄凉油然而生,低声叹息。
“老了啊!”
拱卫其中的剑庐十三剑徒沉默不语。
眼神里也充斥着一股茫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神庙使者现在刘鸿背后,注视着刘鸿,眼神有一段时间的茫然。
不过在神庙智脑的指令之下,神庙使者选择了服从命令。
他只要让范闲和五竹回去。
仅此而已!
四顾剑死死握住手中的剑,想要趁此机会杀了刘鸿。
良久之后,有些颓废。
刘鸿现在身边可是有着神庙使者,他能不能杀死不说,还极有可能让东夷城陷入战火之中。
所有人沉默地离开大东山,消息如同涨了翅膀一般,传递到天下每一处角落。
“汉王刘鸿成大宗师了?”
“大东山之战,苦何苟延残喘,叶流云跌破大宗师之境,四顾剑重伤,隐藏最深的庆帝也成为了断成两截的太监?”
无数消息在所有人脑袋里盘旋。
本应该成为最后赢家的庆帝,却让刘鸿成功偷家。
几乎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乱感。
时代变化的太多。
这已经不是他们时代了。
与此同时,庆帝向着世人发布悬赏。
“谁能杀了刘鸿,他将整个庆国都赠予给他。”
于此同时,也透露出一条消息。
实际上刘鸿在手持散弹枪的时候,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体内真气被榨干得一丝不剩。
只需要三四个九品高手联手,可以擒杀刘鸿,甚至可以逼问出突破到大宗师的方法。
天下九品高手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在庆国,还有突破到大宗师的诱惑下。
纷纷向着汉国统治地域赶去。
他们相信消失匿迹,努力度过自己疲软期的汉王刘鸿,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大本营。
一时间,潜龙湾,定州,京都,儋州,梧州这五个大本营,多了众多形形色色的武者。
弄得汉国驻军头疼不已。
只是汉王没冒头宣旨,这些人又不明说自己的来意,京都的张良,韩信两人对此保持沉默。
这些军队也不好驱赶这群武者。
毕竟武者或许没办法对抗庞大的军队。
可是搞暗杀,刺杀重要官吏亲属,这是很有一套的。
唯独有一人,已经确定了汉王的踪迹。
东夷城剑庐,四顾剑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努力疗养自己伤势。
王十三郎跪在四顾剑面前,垂着头颅,沉默不语。
四顾剑睁开眼睛,望着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弟子,幽幽叹息一声。
“痴儿,当初我让你投靠范闲遵从他的命令,本来就是想让庆国内乱更剧烈一点。”
“现在汉国已立,何必要九死一生刺杀汉王,要知道在剑庐十三门徒中,你是最有可能突破大宗师的。”
王十三郎垂着脑袋,不听跪在地上,神情坚定。
“求老师成全!”
四顾剑注视了王十三郎好一会儿,轻轻点头,扔给王十三郎一副剑匣。
“这本来是我给东夷城的最后一份底牌,现在我没死,你就拿去用了吧。”
“不过,这件事过后,不管有没有刺杀成功汉王,你不再是东夷城的剑庐门徒。”
王十三郎憨厚一笑,拿起剑匣,向着四顾剑磕了好几个响头。
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剑庐。
云之澜看到王十三郎轻而易举,便将剑匣拿到手,面色有些扭曲起来。
或许王十三郎不知道,但是其他剑庐十三门徒可是一清二楚。
这剑匣乃是下一任东夷城主地信物。
他云之澜为东夷城呕心沥血,不惜耽误自己修行,也在处理东夷城的杂事。
结果现在剑匣就这么轻松被木讷寡言的王十三郎拿到手了。
看这家伙的神色,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其中的含义。
四顾剑看出了云之澜的异心,冷哼一声。
剑庐的宝剑不断颤动,发出无数低吟。
“我还没死呢!有什么心思,等我死了再说。”
云之澜连忙低下头颅,面色苍白如同金纸,不敢再表露任何想法,只是眼神中的不甘,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王十三郎抱着剑匣,如同流浪汉一般,一路坐着商船,向着新儋州港赶去。
“啧啧……没想到儋州城那群土鳖,现在也有阔起来的一天啊。”
肥头大耳的北齐商人啧啧称奇,打量着身下的双层商船。
“别羡慕了,要是你家乡能出一个汉王,举整个东山路之力扶持儋州,那个州郡也一样。”
酸楚楚的南庆商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庞大儋州港口,眼神有些嫉妒之色。
王十三郎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这两个商人。
再过几年不是快要打仗了吗?
为什么两国商人还相处地如此融洽,而且还一并来到了汉国领地。
“小子,看你在船上一天多了也没吃东西,来这个给你。”
身上有些海腥气息,不过分外热情的中年男子,将怀中的铁罐头递给王十三郎。
罐头不过拳头大小,全身铁质,印刻着儋州出品的字样。
王十三郎拿着罐头,有些茫然,这东西怎么吃啊!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掏出小刀,将罐头撬开。
腥辣之味从罐头传来,里面全是腌制好的鱼块,涂满了辣椒。
“这可是我儋州专有的特产,要不是快回家了,我也舍不得将这东西给你。”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再递给王十三郎一张粗面饼子。
北齐商人,南庆商人看到这个罐头,面面相觑,颇为嫉妒开口。
“汉王对儋州真的好啊!不仅全力修建儋州,还把内陆三大房的丙坊安置在儋州。”
内库三大坊,丙坊负责生产棉布,纱布,铁器等生活用品。
儋州有着丙坊,大量生产生活用品,罐头产品,卖到整个天下。
而各种原材料,又从整个东山路获取,为了顺利,船舶修补行业也在迅速发展。
这位儋州男子听到两人的嫉妒色彩,不以为意,乐呵呵笑了起来。
“我带鱼罐头,是因为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了!要是赋税沉重,怎么买得起罐头。”
闻听此言,北齐和南庆商人沉默了起来。
北齐三税一的昂重赋税,连吃饭都是问题,更不用说买罐头吃肉了。
至于南庆虽说好一点是五税一,问题是庆帝已经丧心病狂,再次增发了第二次国债啊。
王十三郎看着三人,将鱼块倒在饼子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他的确是有些饿,不过这是他修行的一种。
但是既然有人好意赠送食物,他也不能不接受。
只是王十三郎心中有些疑惑。
哪怕儋州乃是港口城市,如同居民也不见得,天天吃得起鱼肉罐头吧。
看着中年人的装扮,明显只是转运粮食的成员。
他为什么这么大方送给自己一张饼子,一个罐头。
不过这位中年男子给了王十三郎食物后,并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反而跟着北齐,南庆这两个商人聊了起来。
美好生活总是需要对比,或许汉国出立,还有大量不完善的地方。
各地到处有监察院,西厂探子煽风点火,策动南庆遗留的州郡太守造反。
汉国依然改变不了,总有贪污,草芥人命的事情发生。
但是对于最下层百姓来说,能吃饱饭,日子好过一点,那就心满意足了。
偶尔猛吃上一点肉沫,那就是盛世降临,明君在世。
新儋州港缓缓靠近,三人也停止了攀谈,收拾起自己行礼。
上百商人,水手卸货的卸货,离开的离开。
王十三郎默默抱起自己剑匣,下了商船,踏上新儋州港口。
这里不像三年前,只有经营几处停靠场所,杂乱无章,充斥着荒凉之气。
现在的新儋州港焕然一新,几十个停靠商船的船泊之处,热火朝天,在吏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
王十三郎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恍惚。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儋州城吗?
随后摇了摇头,用一路之力,供养一州之力,明显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随后王十三郎抬脚,向着儋州城方向走去。
之前下了商船的中年男子,扛着一袋粮食,两眼含笑地盯着王十三郎。
王十三郎眉头微微一皱,要不是从这个中年男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真气波动。
也看不出什么练武痕迹。
王十三郎都以为自己行踪暴露了,即将面临汉国高手的围追堵截。
缓缓从怀中掏出拇指大小的银子。
“一两碎银子,这大概够你的饭钱了吧!我还有事,不要挡我。”
王十三郎忍不住抚摸着腰中佩剑,他不喜欢杀人。
但是有人阻止他杀人的话,那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中年男子看到地上的碎银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带着有些凝重,终于开口了。
“我不要你钱。”
“你应该就是汉国工部尚书萧何所说,对汉王图谋不轨的武者吧?”
王十三郎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他不至于连一个普通人都欺骗。
周围依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叫喊声不觉。
不过只要一剑在手,王十三郎自信能让这个中年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死在这里。
之所以现在没动手,不过是顾忌着一饭之情罢了。
中年男子听到清晰的答复。
以肉眼可见地慌了神,本地想要大喊大叫。
只是王十三郎的拇指已经轻轻放在了剑上,对他比了一个嘘声手势。
“能不杀汉王吗?他是个好人!”
中年男子语气有些哀求,甚至拿出外出五六天的酬劳,一袋百斤大米。
在天下动乱的情况下,粮价早就飙升到三两银子一石大米了。
不过对于一位武者来说,白斤大米的诱惑。
怎么比得上杀死大宗师的惊天声望,整个庆国,还有突破大宗师之法。
尽管王十三郎并不在意这三者,他只是想要完成对范闲的承诺。
所以他轻轻摇头,轻声开口。
“汉王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他是霍乱天下的根源,要不是他也不至于天下诸国备战,民不聊生!”
现在诸国的立场下,汉王的确是个坏人。
因为他想要打破这些年来天下的平衡,一统天下。
最重要的是,突破大宗师的汉王,真的有能力完成这件事。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旦开战,王十三郎都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中年男子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将大米抱在怀中,神色坚定了起来。
“我会阻止你!”
王十三郎冷漠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
似乎是在说,凭什么?
就凭船上的一顿饭,或者说你自信可以在我出剑的时候,暴露我的身份?
可笑至极!
“活着不好吗?”
王十三郎默默按住了腰中长剑,十步的距离,足够他瞬间杀死这个萍水相逢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丝不舍,夹杂着追忆,吐出一口浊气。
“活着自然很好!但是要是像曾经生不如死的活着,看不到任何希望,似乎活着也没有任何意思了。”
看过光明的人,怎么能忍受在沉寂在黑暗之中。
腰中长剑缓缓露出一截剑身。
王十三郎放下怀中的剑匣,行了一个武者之礼。
尽管这个中年男子连武者都不是,正如鸡蛋撞石头一样可笑。
想要不知死活的阻止自己。
不过这是王十三郎对于对手的尊重。
也是给中年男子一段时间,让他思考,是否值得为汉王赴死。
“爸爸……”
衣服打着布丁的小女孩,站在港口上怯生生开口。
中年男子猛然一回头,不过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
这不是他的女儿。
王十三郎轻声开口。
“回去吧!回家吧,汉王不值得你为他赴死,自古王侯权贵之争,本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中年男子重新回过头来,脸上竟然露出神圣的光辉,坚定开口。
“值得!你要杀汉王,那就和我们有关系!”
衣服打着布丁的小女孩,欢喜跑进中年水手怀中,咯咯笑个不停。
中年水手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将小女孩高高抱起,在天空中飞舞一圈。
“走喽,咱们回家!”
本应该打击中年男子赴死之心的话语,却让这位男子脸上前所未有未有的坚定。
回家,有汉王在的国都,他们才能有家啊!
中年男子喉咙鼓动,正准备大声开口,揭发王十三郎。
不知从何处的剑光窜进他的眉心之中。
王十三郎缓缓收回腰中长剑,沉思一会儿。
“勇气可嘉,不过有点蠢!”
的确是蠢,本来中年男子可以直接向官府汇报。
结果还要询问王十三郎。
本来中年男子可以带着这袋大米回家,但是他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王十三郎杀手的身份。
中年男子眼睛失去了光泽,似乎是不小心一般,跌倒在地上。
满载而归的外出男子,背着粮食,拿着钱两,牵着妻儿之手,兴高采烈回家。
不过估计有一户人家,估计等不到他们的丈夫回家了。
这又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人流之中,有人发现了这个中年男子的异样,顿时惊慌开口。
“死人了!”
“又有武者潜入汉国,想要刺杀汉王了。”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之声,不过目光没有恐惧,只有愤慨。
谁想要剥夺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那他们死都要在这个敌人身上,留出一道伤口。
王十三郎穿着朴素,看不出气宇轩昂的武者形象。
他静静看着这群人们,目光中只有不解。
他并没有错啊!汉王不过三十多岁,成为了天下最年轻,也是最有潜力的大宗师。
只要他活着,对于整个天下都是不稳定的因素。
只有汉王死了,天下才会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