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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自从第一缕寒风吹过后一天的时间便越来越短。
虽然时间刚过六点，但昏黄的光芒已经从地平线上缓缓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高空泛起的涟漪般的光芒。
薄纱似的辉光轻柔地爱抚着月亮还有周围摇篮般的星辰。
而卡玛泰姬的学生们也纷纷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或是前往食堂用餐，或是三两人结伴离开卡玛泰姬，选择在外聚餐。
而托尼则一手拿着当作晚餐的苹果一手则抱着数本厚重的书籍送往图书馆。
在卡玛泰姬度过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生活颇为充实，而作息也变得颇为规律。
除开每日的训练，他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习梵语，以及阅读图书馆内的古籍上面。
虽然至今为止他依然无法完整的释放任何一种法术，但他的理论知识却早已经远超他人。
现如今在理论知识方面，整个卡玛泰姬能和他讨论并为他解答问题之人只剩下三人。
拒绝了图书管理员伸出的双手，而是将书籍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之后，托尼才将其缓慢的推向那沉默寡言的图书馆管理员，虽然明知不会得到任何答复，但仍是忍不住抱怨道：
“你知道现在很多图书馆已经把图书导入数据库中，让人们可以通过电子设备阅读了么？
我知道法师图书馆的有点神秘感，但也许你们可以通过电子录入来更好的保存这些文献好避免出现损毁或者缺页而导致关键的文献丢失？”
说完托尼特意的用手指在他归还的一本黑色古籍上轻点了两下。
黑色古籍的外观已经超越了古老的范畴，由于羊皮纸的老化，书上的每一页都已经有了裂缝。
虽然其上大概有魔法保护，但其效力也已经无法抑制书籍继续老化和不可避免的被损坏。
再加上仍有人会借阅此书就更加使其难以保存了。
图书管理员则只是淡淡的检查着托尼归还的图书然后一一归类，一如既往的以沉默回应。
而早已习惯的托尼也没指望对方的回应，他一边挑选着下次要借阅的书籍一边继续抱怨道：
“而且你们真的应该搞一个电子目录之类的东西，只有这些棱模两可的书名很难进行系统性的学习...”
“所以卡玛泰姬的每一个学员都要遵循导师或者图书管理员的指示来选择阅读的书籍，而非自行挑选...”
突兀的回应让托尼肩膀一颤。
不用转身他就知道这柔和的女声必然是来自古一法师。
当他转过身后果然看到图书馆管理员正对着这位至尊法师弯腰行礼。
古一法师在点头回礼后便拾起托尼刚刚归还的图书。
“宇宙新编...至尊法典还有所罗门之钥，你的阅读看起来十分跳跃。”
托尼则竖起食指扬起眉毛。
“我说的就是这个，你们也许应该搞一个电子书库好好的分类一下这些书籍，否则我连每一本书的内容我都要先咨询我们的‘安静先生。’”
面对托尼滔滔不绝的抱怨，古一法师却安静的倾听着，随后更是和托尼一同离开了图书馆。
自从几日前和古一法师对答之后她对托尼的态度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近一段时间几乎每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古一法师都会召见托尼，进行私人教学，而时常还会亲自观看托尼的训练过程。
而像是今日的交谈所发生的次数也数不胜数。
作为一个连最基础的法术都无法施展的学员，古一法师给予了他过多的关注，任何人都能轻易的意识到这一点。
托尼自己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对于一个沉浸于一个新的领域，渴求其中一切知识的人，他自然是毫无顾及的选择全盘接受古一法师的好意。
当路过圣殿时古一法师也果然发出了邀请。
“要喝茶吗？”
托尼无需回答，径直跟随着古一法师进入了圣殿内。
他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向大师学习的机会。
又一次围坐在圣殿的方桌前，托尼小口啜饮着装在木制的杯子里甘醇的茶水，却没有着急提问。
他仰望着夜空中浪涌般的极光，谨慎的思考着自己该提出的问题。
古一法师则安静的整理茶具，圣殿内的炉火给他们披上闪动的琥珀色。
“我还是不明白...”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托尼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问出那个已经询问了无数遍，在他自己看来都已经没有价值的问题。
这个问题自从他踏入卡玛泰姬后便一直跟随并煎熬着他，他的骄傲也彻底被这个问题所击溃。
哪怕是明知答案并不会有任何变化，他也总会下意识的再度发问。
“我虽然每一个动作都做到近乎完美，但最终我只是在空气中愚蠢的画出一个又一个图案，如果我不是身在卡玛泰姬内恐怕都会有人丢给我几块零钱。”
而桌子的另一侧，古一法师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无论是她还是莫度亦或者是卡西利亚斯都早已经习惯了托尼这种哪怕是虚心提问都像是在嘲讽或是抱怨的风格。
她不急不慢的将茶杯放在面前，凝视着托尼，默默的思考着。
虽然托尼已经将这个问题询问了无数遍，但每一次她都会认真的思考该怎么用托尼能够理解的方式来回答他。
托尼也没有催促，只是静待着又一个对他毫无帮助的答案。
只是这一次他的等待格外漫长，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在古一法师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在转瞬即逝的犹豫后她右手轻轻转动，只见托尼的口中吐出的一缕白色的气息便被古一法师聚集在了手中。
“托尼，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吗？”
托尼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意识到接下来古一法师又要开始那玄之又玄的讲解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古一法师，至少在那充满禅意，棱模两可的话语洗礼后他今夜能睡一个好觉。
而古一法师似乎是猜到了托尼的想法，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让那一缕来自托尼体内的白色雾气悬浮在手中。
“你吸进去的空气并不是你在身体里创造出来的，”
古一法师轻声说道，而她手中的雾气也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掌心开始流动。
“你将空气迎进去，让它维持你的生命。你的身体需要时它就能派上用场，呼气时就又会将它释放出来。
空气从来都不属于你，而你只是它的容器。
你吸气，呼气，你就是空气流动的通道。”
托尼皱着眉看向那环绕着古一法师掌心飞行的雾气，他意识到这一次古一法师的讲解和往日不太相同...
“托尼，你大概没有意识到，使役魔法并不需要天分，这种能力你与生俱来。
但你把魔法看做是一种外在的抗力，你必须放弃这种想法。
魔法并不需要掌控和驯服，只需要...顺其自然，或者应该说...轻轻推一下。
我曾看过你的练习，当你打算运用魔法的时候，你所希望的是将其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改造它。你想要的是掌控。”
说着，古一法师的手掌微微转动，仿佛在揉搓着什么，而托尼呼出的那一缕气息也再度涌动，轻微的鸣声在气息中逐渐响起，音调持续且和谐。
在她指尖盘绕的雾气一丝一缕地缓缓汇到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球体。
“你不需要让魔法出现...”
古一法师脸上的犹豫神情变得更加明显，她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到此为止，但她的嘴上教导却并未有一点的停顿。
“魔法本就存在，你根本不必捕捉魔法，再将它顺应自己的意志加以驱使。
我们释放魔法时所使用的咒语和手势并非命令，而是一种鼓励，我们引导魔法按照自己所希望的路径流动，最终形成我们所需要的盾牌，利剑。
所以哪怕是双手残疾甚至没有手臂也依然能完成魔法的释放，执着于手势和咒语的准确性只会让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几道雾气从古一法师汇聚的球体之中蜿蜒而出，像是蠕动的生命一般，沸腾着卷住她苍白的双手。
而古一法师也抬起头来凝视着托尼，他们的眼神在此刻相交。
炉火的光芒却让古一法师的周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只有她凝重的眼神清晰可见。
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古一法师本就热烈的目光穿过沸腾茶水上方颤动的热流变得更加灼热。
她的声音却如梦呓一般虚幻和黯淡，似乎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魔法渴望被使用...”
寥寥几个单词所组成的句子仿佛蕴含了巨大的重量，托尼的气息为之一颤，他的紧盯着古一法师的眼眸，似乎是隐隐意识到这话语中所包含的隐秘且庞大的信息。
而古一法师带着某种吐露出沉重秘密的释然继续低声说道：
“等你意识到魔法的真相，以及它所渴求的东西的时候，困难就不在于怎样开始驾驭魔法，而是懂得适可而止了...”
古一法师张开手掌，轻轻地把能量涌动的球体推向托尼。
而托尼则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手伸向那属于自己的气息，然而他的手指刚一触到球体表面那因魔法所聚集的气息便迅速的溃散了。
雾气逐渐稀薄，化为无形。
鸣音渐弱，归于阒寂...
而古一法师的脸上的表情也纷纷散去，重归平静，她轻轻的举起茶杯，将已经失却了热度的茶水一饮而尽。
托尼仍凝视着那已经散去的气息，内心回荡着古一法师刚刚的教导，久久不能平静。
古一法师站起身来，似乎是宣告这次私人教学时间的结束，她缓步走出圣殿，随后又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
“短时间内我都无法在这里继续教导你们，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找莫度法师或者卡西利亚斯解惑。
当然，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方式自学。
我会让图书管理员为你开放图书馆的所有区域，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自行制作你的‘电子书’并且自由的学习里面的知识，我想通过今天的学习你应该能够学会谨慎和克制。”
托尼尚未从刚刚的教学中彻底缓过神来，此刻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直到古一法师彻底的消失在圣殿内他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一缕洁白的气息便脱离了托尼的掌控，向着半空中氤氲的光辉飘去。
他紧盯着那缕从他体内涌出的雾气消散于半空之中，他已经听懂了古一法师刚刚的教导，虽然仍然无法理解，但是他似乎终于找到了那条道路...
从方桌前站起身，托尼走到圣殿的正中，仿佛是第一次学习魔法时一般将双手伸向面前，随后两只手分别向着上下两个不同的方向挪动。
他的动作并不像他之前那样精准和完美，反倒带着几分随性，但这一次魔法却沿着他双手运动的轨迹在虚空中灼下金黄色的烙印。
而托尼的双手不停，继续沿着两侧滑行，一个金色的圆圈骤然成型。
时隔近一个月之后，托尼终于完成了他来到卡玛泰姬后的第一个法术。
也是几乎所有法师的入门法术。
只是此刻托尼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反倒越发的沉重，他学着古一法师的动作凝聚成型的盾牌向前推动，看着他所释放的第一个魔法消散于虚空之中。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成功释放法术，但是托尼却明白，他今后所释放的法术将不会再有失败了...
而在圣殿外的古一法师似乎是感知到了圣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她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过她没有选择转身祝贺这位弟子，而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她来到无人的广场之中，从她的袍子中取出一枚悬戒戴在手上，带着几分急迫的在虚空中画出圆形的图案。
金色的光圈迅速成型，而光圈之内很快便出现了一栋洁白色的大楼，大楼之上有着属于神盾局的标识...
而在大楼之中，隐约间有枪火的光芒亮起，但在转瞬之后便黯淡下去，建筑四处的墙壁上插满了黑色的魔法利刃。
那是属于死亡女神海拉的武器...
而古一法师也终于明白了海拉的意图。
因为有着海姆达尔这个守门人的存在，这位阿斯加德的公主殿下无法通过彩虹桥返回。
所以她并未阻拦彼得等人的传送。
她的目光早就瞄准了神盾局，而这里正是存放了能够开启联通宇宙任何一个角落的空间宝石的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