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片刻,目光在卫骁与太子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衡量着每一句话的真实性。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沉重而缓慢。
“卫骁,”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跟随朕多年,朕自然知晓你的忠心。但如今太子指控于你,且物证在手,你又有何话说?”
卫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跪行几步至大殿中央,声音坚定而清晰:“陛下,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微臣所为。这玉佩或许是被人盗走,故意遗落在太子失踪之地,以陷害微臣。”
“是吗?哼!这漂亮话谁不会说,但口说无凭,这证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轻轻松松地拿得出来的。这块玉佩,虽然它的确存在,但也还勉强可以有个合理的解释。可这殿下亲口指证之事,难道还能说是殿下故意污蔑你不成?”
于太傅满脸不屑,直接冷哼一声后,继续说。
“殿下,依微臣所见呐,定是这卫小将军长期驻守在那南蛮之地,与那些野蛮之人打交道多了,沾染了不少不良习性和粗野作风。以至于回到京城之后,行事变得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起来!”
于太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卫骁的辩解并不买账:“哼,卫小将军此言差矣。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虽表面忠诚,但谁又能保证你心中没有半分不该有的念头?再者,这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般无奇不有,说不定你与太子殿下之间,就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呢。”
卫骁抬起头,直视皇帝,“陛下,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清白。若真为臣所为,臣甘愿受死。”皇帝微微眯眼,心中似有考量。
于太傅见皇帝犹豫不决,直接跪下:“臣恳请圣上,清君侧,除奸佞!卫骁此人,狼子野心,其罪当诛!若不严惩,恐将危及社稷安危,臣万死不敢辞其咎!”于太傅言辞恳切,情绪激动,仿佛卫骁的罪行已经板上钉钉,不容置疑。
他身后的大臣们也纷纷跪下,乌泱泱地跪了一大排,声音整齐划一,如同雷鸣般响彻大殿。
“臣恳请圣上,清君侧,除奸佞,天下苍生除害!“
“臣恳请圣上,清君侧,除奸佞,以保万世基业!”
“臣恳请圣上,清君侧,除奸佞,还我大好河山!”
皇帝端坐在那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他那双原本就幽深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更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不紧不慢地将视线从左至右缓缓扫过下方那些正恭敬地跪拜在地的群臣们。
此时的大殿之内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涌动着一股让人几乎无法喘息的压抑氛围,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死死扼住每个人的咽喉,使得他们不敢轻易发出一丝声响。
皇帝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思忖。
“哼,清君侧?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大好河山改姓于了。”
终于,皇帝打破了这份令人难耐的沉寂,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众卿家平身吧。”
听到皇帝发话,群臣们这才如蒙大赦般纷纷站起身来。不过尽管已经直起腰板,他们的目光依然丝毫不敢离开皇帝半分,全都紧紧锁定在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庞之上。
“卫骁,”皇帝再次看向他,眼神复杂,“朕知你忠心耿耿,但此事证据确凿,你又有何辩解?”
卫骁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陛下,微臣愿接受任何审查,以证清白。只是,这玉佩之事,必有蹊跷,恳请陛下明察秋毫。”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于太傅:“于爱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于太傅躬身行礼,言辞恳切:“陛下,微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关乎社稷安危。卫骁虽有战功,但若真有其事,也绝不能姑息。微臣建议,立即将其收押,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皇帝沉默片刻,心中权衡利弊。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朝野动荡。
“朕意已决!”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下群臣。
“卫骁此人,暂且收押至天牢之中,以待大理寺详加调查、查明真相之后,再做最终定夺。在此期间,必须要加强皇宫各处守卫力量,务必确保太子安然无恙。此事不仅关系到朕的亲生骨肉,更是关乎我朝的体面和尊严,朕必将亲力亲为、严加督办,绝对不会纵容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奸佞小人逍遥法外!”
皇帝这番话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群臣闻听此言,纷纷恭敬地躬身行礼,齐声高呼:“陛下圣明!”然而,在这表面的顺从之下,每个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站在前列的于太傅与刑部尚书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于太傅不由的冷哼出声。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能将卫骁送入那天牢之内,凭借自已的权力和手段,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人永远无法活着走出来。
此时,大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歌功颂德之声:“陛下圣明啊……”但所有人的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这场因卫骁而起的轩然大波才刚刚拉开序幕,远远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就在这众说纷纭之际,大理寺的几位官员已经来到殿前。
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向卫骁,动作迅速而利落。卫骁昂首挺胸,毫无惧色,任由那些官员将其带离大殿。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大戏正缓缓上演……